第四章 罪奴

    秦府与城主府相隔一条街长，平日里秦连兵即便在忙也是两地来回跑，他是一个公私分明的男人。因此招待王屠这样的私事必然也是选在了自己的府上。

    大厅内，两人把酒畅谈昔日光阴现今岁月，战火纷飞的苦太平盛世的甜。而秦夫人见到丈夫才得知自己的小儿子秦河明日便要赶去三国学府，错愕与突然中，不禁为他高兴又舍不得他，一边唠叨着秦连兵的急性子，一边回厢房为秦河整理衣物。

    厢房里，秦舞对着相貌年轻的秦夫人道：“娘，这些事交给梅jiejie和兰jiejie就好了啦。”秦夫人白了秦舞一眼道：“不行，小丫头们都太马虎了，小河这一去又不知几年，万一少带了什么的可怎么办。”秦舞欲要在说话，秦河故作老成的道：“长大以后你就会发现，一个女人不论成为公主，皇后还是女神，只要关于儿女的事情还是会成为一个唠叨的老婆婆。”秦夫人僵着脸‘微笑’道：“哦？我很像老婆婆吗？”秦河立刻站直，义正言辞的道：“当然不像，我又不瞎！”秦夫人道：“呸呸呸，什么瞎不瞎的。”秦舞一脸无语的看着秦河与自己娘亲的对话。

    “小姐！二少爷！”

    两人谈话之间，一道同样颇为稚嫩的男孩声音传来。闻声望去，秦河上前微笑道：“晋言！你也知道了吧。”

    厢房门外站着一个比秦河高上一些男孩，面带敦厚诚恳的笑容，穿着劣质的衣裤走到秦舞秦河的面前。身子刚到秦舞的身前，秦舞便是伸出白净细腻的手臂，轻轻的一拳敲了敲晋言的额头，笑道：“消息挺灵通的嘛，谁跟你说的。”晋言摸了摸头，笑着点头道：“街头巷尾都知道了呢，都为二少爷感到高兴呢。”说着又道：“下次要去私塾拿东西，就晋言就可以了，不用劳烦少爷亲自出手的。”秦舞看着被母亲拉去说话的秦河，笑道：“他也想，只是我爹非要他凡事亲力亲为。”

    一旁，秦河被母亲唠叨的无聊，随意观看，却看见晋言的眼睛几乎都想要黏在秦舞的身上，年纪尚浅的他还不明白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只是觉得晋言对自己的jiejie似乎有着对其他人不一样的感觉，是一种更好的感觉。

    此时，秦夫人看向聊天的晋言和秦舞，发声道：“晋言呐！你要玩就带小舞去玩，小河明日就要走了，得留下来陪我。”秦河一愣“为什么？”秦夫人皮笑rou不笑的看着秦河：“你不愿意陪陪娘亲吗？”“愿意！愿意！”

    闻言，晋言心中欣喜，却是不动声色的躬身道：“是，夫人。”说着便是看向了一旁负手站立的秦舞，秦舞嘟嘴极不愿意的对秦夫人道：“娘~我也要跟小河对玩一会儿~”秦夫人微笑道：“别淘气了，晚上你和小河玩一晚上都可以。”秦舞不相信的道：“娘，你骗人，你早早就会叫小河睡觉了。”秦夫人笑着摇头道：“我倒是想，平日里他都晚睡，更何况明日要去三国学府，今晚怕是睡不着了。”秦舞想了想道：“也是！”说着便是对秦河道：“那小河，晚上我再来折腾你！”秦河看着秦舞与晋言离开厢房，羡慕道：“真想去跟去啊......”

    晋言与秦舞出了秦府的门便是习惯性的走向最繁华的街，不是喜欢购物热闹什么的，而是享受从最繁华的街走向最僻静的森林。就像是在人来到世上脱离家庭奔向繁华，最后又想着安静隐居。这条街他们早便走过许多次了。

    每一次秦舞被爹娘责备或者与弟弟争吵的时候都会去和大哥抱怨，自从大哥去了三国学府后，倾诉的人选就变成了自己家的奴仆晋言。

    十二岁的晋言是秦府的奴仆，也可以说是罪人之子。他的父亲是原扬州总兵，不过是前任。

    在十年前，因为其父勾结翼王朝意图分裂炎王朝的领地，最终失败被俘。而打败他的就是如今的扬州副总兵兼夕阳城主秦连兵，也因为这场战争令得秦连兵继承父亲兵权无人有反对之声。晋言之父死于战争之中，而晋家也是在一夜之间被灭满门，妻子奴仆家臣门客一一处死。唯有晋言独活，因为这场战争的胜利者与揭发者，秦连兵的担保，以及一句“不知者无罪”方才存活。此后晋言便成为了秦家的一个罪奴。

    “喂！小叛徒！对我们的小姐放尊重点！”

    晋言和秦舞拉手从街道上奔驰窜入小巷的时候，窜出了五六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手持擀面杖，柳树条等杂物站在他们的面前。其中一个胖乎乎的男孩还拿着锅盖与锅铲，模仿东方冒险家书上描画的西方勇士，还扯嗓子吼了一句不明所以的。“为了孩子王！！！”

    听见声响，秦舞极为熟悉的就是上前一步张开手臂将晋言挡在身后，皱眉对着前方的几个男孩道：“不许对他动手！”

    男孩群体中领头的少年名字叫石英，虽然出身在平民百姓家却是有着一股领袖般的气质，穿着普通却是不卑不亢，面带笑容却是气势逼人，温和回应秦舞的话道：“舞小姐，他是罪奴，还是叛国罪的罪奴！根据等级制度的话，罪奴甚至比奴隶的身份还低级，任何平民都有决定他生死的权利。”一旁的石阶跟着石英道：“换句话说，即便我们杀了他也不用负罪的。反之他胆敢反抗伤我，却是会被判刑处置。”

    秦舞皱眉道：“等级制度早已经被淘汰了！我们炎王朝已经废除奴隶制度了！”石英不可置否点了点头，嘲弄得道：“有趣的事，这个小叛徒背叛的恰好就是我们这个废除奴隶制度的王朝。”秦舞道：“这是他父亲做的事，关他什么事！”石英道：“他父亲若是成功的话，那么现在他便是晋家的继承人，扬州少主，夕阳城少城主，他父亲死了，他自然就是罪奴，叛徒后人。”顿了顿又道：“就像是您和河公子，若是秦城主失败，那么必然会被叛军斩杀，恕在下直言，妻子奴仆家臣皆要被处死，你和河公子怕是在胎腹中就得死亡。”

    石英淡淡的道：“这是血缘的好与坏，承受血缘带来福气的可能性和承担血缘带来的耻辱的可能性是相对的。”又看向在秦舞身后的晋言淡淡的道：“小叛徒，你很多想不通的东西你都能想通了吧？”

    晋言看着石英，年纪相仿，却是比自己成熟的多。当即绕过秦舞，对着石英道：“说那么多，不就想我不依靠舞小姐被你们揍一顿么？既然如此，那我随你心意，你尽管动手便是了，反正你们人多，我也不是你们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