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诀别知音

    宁霜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被打倒在地了，隐蝠带着的那个又长又锋利的铁爪已经划得她遍体鳞伤。她用自己的那把剑，撑起身体。隐蝠向下朝着她飞来，她抬剑挡住他刺向心脏的铁爪，隐蝠用力一挥，宁霜向后飞去。她的头撞在了一棵大树上，流下了鲜血，昏迷过去。

    卫庄、紫女、白凤三人靠在一起喘着粗气，他们身上也有很多伤痕。梼杌还没动手，只是死了大部分他带来的韩兵。姬无夜居然给了梼杌三百韩兵，就只为了抓他们三人。

    “继续给我上！”梼杌趾高气扬地指着那三人对剩下的韩兵说。

    卫庄用长袍将宝剑上的鲜血擦净，将它横在眼前。剑指擦过，剑发出“嗡嗡”的声音。

    韩兵们看着卫庄白色眉毛下冷酷的眼神都很害怕，向后退了退。

    梼杌伸手拔剑出鞘，头也不回，剑锋朝后，用力一推将剑刺到一个士兵体内。

    “谁再敢往后退，我就杀了谁。”他拔出剑，身后的那个士兵瘫倒在他的脚下。

    韩兵们相互使着眼色，继续向后退着。

    梼杌转过身来，对着前排的士兵大开杀戒。士兵们依旧很齐心地向后退着。白凤捡起地上刚才准备用来捆他们三人的绳子，用力朝着梼杌甩去，梼杌被打得一个踉跄，只好回身，用剑挡住那绳子对自己的抽动。

    卫庄有些奇怪，白凤什么时候会这样玩绳子？他从来没见过。

    绳子将梼杌的剑绑了起来，梼杌身后的韩兵也都撤退得差不多了。气急败坏的梼杌，用力挥剑，白凤仍然抓着绳子的另一头，被连带着朝梼杌飞去。

    “白凤！松手啊！”紫女大喊。

    白凤还没来得及松手，已经到了梼杌面前。梼杌抓着剑的手腕一转，绑在剑上的绳子立刻变得粉碎。他已经准备好将摆脱了绳子的剑插入白凤的体内。

    一把剑横在白凤身前，银色的头发飘过身旁。梼杌的剑尖顶在卫庄的剑身上，贴在白凤的胸膛。

    “流沙的人岂是你轻易就能动的？”

    白凤看着卫庄脸上冷冷的表情，卫庄微微转头，示意他退下，白凤向后退回紫女身旁。

    “卫庄…”梼杌继续补充，“公子，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深林之中的隐蝠一步一步地靠近不省人事的宁霜。

    玄皇宫内，小寒右手拿着发光的赤冥剑，微微低着头，站在小泠面前。

    两大护法，五位长老又站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不能再犹豫了，天上的那颗星星就要灭了。

    小泠决定先出手，她的水蛇越来越大盘在她身旁，随时等待她的号令。

    小寒还是刚才的样子，手中的赤冥剑甚至也隐去了光芒。

    小寒，你在等什么？东皇太一深红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小寒看。

    小泠也很奇怪，刚刚轻易通过五位长老身边的小寒，现在为何不再动手了？

    月神给了小泠一个眼色。小泠挥手让水蛇朝着小寒扑去。

    小寒抬起头，睁开眼睛，深黑色的眼眸旁生出红色的血丝。她伸展双臂，身后一只火龙随着她抬起的胳膊升起，舒展身躯，用它的爪子抓住了扑来的水蛇。

    “水克火，即使是这么厉害的火龙，也难以抵抗这样的水蛇。”

    火龙的爪子在水蛇身上慢慢消散。小泠仍然施着功力让水蛇变得更厉害一些。那水蛇将火龙围绕起来，准备直接将其绞死。

    就是现在！东皇不顾高处的水火之战，他依旧盯着小寒看。

    火龙在水蛇的缠绕下，变成了一些气息。就在这一刹那的时间，小泠发现小寒已经不在她的对面了，而是身后。

    丝毫没有光芒的赤冥剑上滴下了鲜血。

    赢得胜利的水蛇回过头得意地望着主人，却发现主人的左手捂在肋骨处，指缝间不断地溢出鲜血。小泠朝后倒去，面前的水蛇化为水滴落在玄皇宫的地面上。

    “唰”的一声，小寒抱住了要躺倒在地上的小泠。她的眼睛恢复了正常，还是深黑色的眼眸，却红了眼眶。

    小泠伸出带血的手指，指着东皇。

    “你答应过的。”

    东皇将手中的一道亮光打在宁霜的那颗星星上，为它输送着能量。

    韩国这边，隐蝠已经准备靠近宁霜脖子上的血管。宁霜突然睁开眼睛，脖子后的咒印闪着金色的亮光。她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隐蝠的脖子，她用力地抓着，手上的力气大得惊人，隐蝠用双手想掰开她的手指都不行，只好用铁爪朝着宁霜的手背一划。宁霜松开了手，他立刻向后退着，张开他用兽皮制成的翅膀，准备飞走。宁霜一个飞剑，将他的翅膀钉在了树上。

    隐蝠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把揪走自己的翅膀，上面划了很大的一个裂缝，身后邪门的宁霜还在靠近他。他只好狼狈地一棵树一棵树半跳半飞地离开了。

    宁霜的脖子后的咒印慢慢暗淡下来，她躺倒在了地上。

    东皇收了功力，小寒、小泠两人抬眼看着那颗星星还亮着，而且不再变暗了。

    小泠笑了，笑得很甜。

    “我这个杀了那么多人的人也终于做了一件善事，”，“小寒，我觉得我们是一样的人，被那些恶人逼迫着做了那么多坏事。每一个曾经待在这里的阴阳家学徒，他们谁又会想到曾经引以为傲的小法术会让他们命丧黄泉。我能走到今天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我多次都想敲开东君宫的门，和你好好地聊一聊，但是，我很怕，我怕你不是我想象的那个样子，其实，我多虑了。我只是很难再信任这里的人。

    “你不要内疚，咳咳，我要是你，我也会对你下手。”

    小泠失血过多，眼神涣散，她看不到小寒了，伸出手到处摸着，小寒抓住她冰冷的手：“小寒，如果可以，请把我葬在能看得到大海的地方，我想好好听听海声，也想好好听听你的笛声。”

    小泠从衣兜中摸出一把扇子：“请帮我一个忙，将这把扇子交给一个叫梁宇凡的人。告诉他，”小泠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完最后的话，“告诉他，不管成为文官还是武将，都请别忘记小泠……”

    小泠闭上了双眼，脸上还留着微笑。

    小寒抱起了，朝着大门走去。东皇将门打开，让小寒离开。

    “东皇殿下，不怕东君逃走吗？”云中君开口问道。

    “她再也不会离开了，”东皇看着小寒的背影越行越远，他挥挥手，“你们先退下吧！”

    玄皇宫内再次只剩下东皇一人，他仰头看着宫内的星星，他身边那颗越来越亮的星星。

    对不起了，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