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去意，修罗族
人族，以父精母血繁衍生机，天生地养，号称万物之灵。钟天地之灵秀，孕大道之乾坤。调和坎离，阴阳相生，孕育着无限的可能。 古老传言，人族的诞生乃是女娲族始祖与伏羲大神，在目睹了洪荒战乱，百族之间征战不息，生灵涂炭之后。采集百族精血与诸天神魂，以至强圣灵为模板，铸造无上道体，那便是人族。 传言未必为真，但人族的潜力却是毋庸置疑，虽然前期孱弱，但却天生具有改造世界的力量。一旦崛起可谓后劲无穷，是一个具有顽强生命力与创造力的种族。 也因此，诸多古籍，在提到人族之时，将人族称为天地量劫之主，对人族的评价还在百族之上。 而此时，在离恨天中，人族不单单没有占到优势，反而被离恨天中各族仇视，联合打压，沦为劣等种族，只能够偏安一隅。 这种际遇，却是令得同为人族的李天感到愤懑不已，同时也为此界中人族感到悲哀。 李天曾闻柳老等人，沙村当中诸多耆老深不可测，何不出面聚集人族，庇护一方。 但诸位老者却摇了摇头，直言大势所趋，盈满则亏。离恨天中强横种族不计其数，各自都有至强者坐镇，甚至传言夜叉、罗刹、修罗等族中还有当年末劫之时的人物存活。人族若是如此，恐怕自取灭亡…… “李天锅锅！” 山林之间，一声清脆的童音打断了李天心底的杂念，却是三岁半的小豆丁，婷婷。 此时却是一脸高兴的坐在李天肩膀之上，四处观望这那大荒间的景致，对于沙村的孩子而言，外面的一切总是显得如此的新奇，充满了**。 在沙村当中生活了大半个月，李天却是渐渐适应了村中的生活，对于那样一个恬然闲适，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村落，李天却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些许依赖之感，心中却是想着要是能够在此生活一辈子，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或许，就算是在整个离恨天中，沙村也应该算是人族不多的安乐窝，当中藏龙卧虎，村中的耆老名宿众多，守护着这个破旧的村子，深不可测。 但在李天心中却生出了一种淡淡的悲哀之情，半个月来，李天虽然看上去与村中之人相处和谐，但却总是不经意的，感受到一种刻意的疏远与试探。 那是一种对于陌生人的比较，测算，一种处在不信任之间的试探。或许，是因为这一界的人族，在饱受了其他各大强族的压迫之后，就连对于同族之人也生出了防备之心。 令得李天悲叹，但却无法，毕竟自己相对于沙村而言，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好在那村中的众多老人似乎并不在意，却是完全将李天当做了自己人。 甚至天天拉着李天讨论修炼境界，讨论神通武学，实际上就是强行向李天灌输关于修道方面的常识。 要知道，李天虽然身负昆仑一脉的传承，但李天的师傅，那个昆仑山上不靠谱的老头子天机子，从来都是一个甩手掌柜。 虽然替李天伐毛洗髓，逆天改命，造就无上道基，但在修炼一途上却从未有过任何指导性的讲解。或许是因为老头子自己也是经过偷师百家，多方摸索，觉得自己的道不该禁锢住李天的路。 又或许是老头子太过相信李天自己的悟性，所以在传授了昆仑功法之后，也只是扔给李天一大堆典籍，让其自行领悟。说到底，不过是老头子太懒而已。 所以，对于修炼之途，李天从来都是一知半解，依葫画瓢，靠着慢慢的摸索和自己的理解。所以对于那村中老人们所讲解的，关于修道之上的领悟，以及境界的描述，却是李天时下最缺乏的。 就像干旱当中的海绵突然遇到了天降甘霖，自是依靠本能全力的吮吸。令得李天欣喜不已，更是心中感激，所以半个月来一直在村中，跟着诸位老者细心讨教。 而那一群老怪物，虽然在柱子等人的描述当中性格古怪，但对于李天的疑惑却是知无不言，甚至将各自的本事倾囊相授。 直到半个月后，村长再次找李天谈话，李天却是感到自己是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因此，今日一大早，村中的一群小家伙吵着要让李天一起外出打猎，李天却是欣然答应。一群人拥挤着，坐在巨蜥宽阔的脊背上，热热闹闹的出了沙村，朝向沙村东面数百里的大山而去。 “李天大哥！” 似乎感受到了李天的异样，一旁的小鹏鹏却是忽而开口，望向李天，眼中带着疑惑之色。 “没事！” 感受到小鹏鹏的目光，李天却是微微一笑，而后伸手将肩头上的小婷婷抱了下来，放在怀里。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的在小家伙的鼻梁之上刮了一下，笑道：“婷婷昨天有没有听话，有没有跟鹏鹏哥哥哭鼻子？” “李天锅锅坏蛋！” 轻轻吸了吸鼻翼，婷婷却是小脸通红，朝着李天嚷道：“婷婷可乖了，才没有哭鼻子。” 噶！ 一声鹤唳震彻天际，一道火红的身影从高天之上冲了下来，缓缓落在巨蜥后背之上，正是仙鹤翠浓。 口中衔着一枝三叶彩芝，散发着迷蒙五彩光晕，一种沁人香味，令人迷醉。翠浓在寻找天材地宝一道上虽然比不上金蟾，但对于灵药的感应上却是不差多少。 “收获不错！” 一旁的大壮等人见此，却是面上露出喜色，一路走来，众人却是采了不少灵药，也打了不少野味，但如三叶彩芝这般的珍品，却是极少。 更是柱子等人不住感叹，李天身边跟着翠浓与金蟾，在寻找各种天材地宝之时却是方便不少。而沙村中的巨蜥虽然战斗力不俗，但是对于寻宝一道之上却是赶不上前两者。 “我刚才看见了有人正在被追杀！” 正在这时候，翠浓的传音却出现在几人的识海间，令得众人面色微变。 “你确定是人？” 面色凝重，李天却是转头望向翠浓，眼中带着疑惑之色。 “是的，不过那追杀的家伙似乎不是人族。” 翠浓的话音轻盈，一道精深烙印出现在众人心底，却见得一个残破的村落当中，碎尸遍地，哀鸿遍野。有一道道惶恐的人影，正在被一道道高达丈许，三头六臂的巨人追逐。 “那是，阿修罗！” 见得此景，柱子却是面色一变，抬头望向李天，一脸凝重。 “这一片乃是人族隐居之地，并无任何修罗族的城镇，怎么会出现阿修罗？况且各大势力之间有着约定，不可轻易攻伐。” “翠浓，带路！” 闻得这话，李天却是心中一紧，连忙开口。 噶！一声鹤鸣，翠浓却是冲天而起，化作一道红光朝向东边天际而去。 李天等人对视了一眼，却是齐齐腾空而上，只留下柱子随同巨蜥后行，守护一群小家伙。 轰！ 大山深处，一片密林当中，此时却是火光冲天，一道道黑烟冲天而上，一阵焦糊的气味传向远处。 村中一片寂静，大片的房屋早已破败，倒塌。一道道刺眼的红色，四处挥洒，鲜血早已干涸，腥臭刺鼻。大片的碎尸随意散落，有的已经被大火烧焦，从外表和衣着依稀可以看出是人族留下。 整个村子，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如同血色炼狱，化作了一个巨大的修罗场。一种莫名的寒意从李天脚底升起，令其震动不已。 一种巨大的哀恸，瞬间传遍了全身，隐约间似乎听到了漫天的哭喊，呼天抢地之声，那一种深度的绝望与无奈，化作悲哀和怜悯，令得李天恨欲狂。 “究竟是为了什么？” 眼中含着泪光，但心中却涌起了无边杀意，李天轻声自语。原本从沙村老族长等人口中了解到了这一界当中人族的处境，却没想到会是如此的艰难。 “这些该杀的强盗！” 柳红美眸含煞，望着那一片荒芜的废墟，心中亦是震动，原本数百的同族，竟然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被全部抹杀，甚至包括还在襁褓当中的婴孩儿。 “他们应该是在寻找着什么。” 快速穿梭在残破的村庄，大壮却是皱起了眉头，望着那一片狼藉，那些倒塌的房屋下方，似乎有被翻动过的迹象。 “嘤！” 一声啼哭忽而传出，令得李天等人寒毛直竖，只觉得那声音似乎是从地底传来，但却无法感应到丝毫的气息。 “谁！” 突然转身，李天却是避过一道乌光，望见在自己不远处，一道巨大的身影挺立，却是一个身高丈许的巨人，身上长有八只手臂，额头生有竖眼。身披黑色战甲，魁梧而狰狞，手中一把乌黑长剑，泛着淡淡血光。 嘴角淌血，在其一只手中，正抓着一截婴孩儿的臂膀，白嫩如同藕节，但却滴落红色血液，这是一个吃人的恶魔。 那之前一道乌光便是从那竖眼当中飞出，击打在一堵土墙之上，令得土墙轰然倒塌。 “桀桀！” 见得李天躲过，那道黑影却是轻笑，声音阴测测，不像活人，但却令得李天恼怒：“没想到竟然还会有漏网的小杂鱼。” “是你这个强盗！” 面色大变，李天却是认出此人便是之前从翠浓那道烙印当中残杀人族的凶手之一。 “强盗？” 闻得这话，对面那道人影却是面色一变，露出一张冷漠，但却阴柔的脸，望向李天，眼中带着轻蔑之色，开口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尔等人族不也以鸡鸭牛羊为食？在我眼中，人族与鸡牛羊无异，也是食物而已。” 哧！ 一道剑光闪烁，李天手中短剑已然出手，如同一汪清泉，点亮苍穹，直取那丈许人影的眉心。 啪！ 鞭声响起，柳红手中长鞭轻扬，原本不过丈许的长鞭瞬间化为数十丈，如同金色巨蟒，像游龙一般腾跃挪移，朝向场中修罗捆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