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证人
“我不是要被判刑吗?” 推事硬是咽下了自己的惊讶。 “我不太清楚你们那边是如何履行正义的,但在这儿,我们相信正义首先需要的是理解和启迪。”推事对锐雯说话的口吻像是在面对一个孩童。“我们相信你掌握着关于某一事件的信息。而这份信息对我们所有人都很重要。要是因此揭露了罪行,那才轮到量刑和处罚。” 锐雯看了看推事,又看看亚撒,再看回推事。诺克萨斯的正义经常是在战斗中定下的。 如果一个人运气好,锋利的武器就会痛快地做出决断。 锐雯警惕地注视着推事。“你想知道什么?” 推事向后靠到椅背上。“你从哪儿来,锐雯?” “我没有家乡。” 对方怀疑的眼神告诉锐雯,这句回答被当成了一种忤逆。 那位鹰面推事停顿了一下,试探着她的回应。“你肯定是在某个地方出生的吧。” “特里威尔的一个农场。”锐雯看向老伯。“在诺克萨斯。”她承认道。 前一刻还是鸦雀无声的大厅,响起了整齐的吸气声。 “我知道了,”推事继续说道。“为什么你不把那个地方称作家乡了呢?” “一心想要你死的地方,还能叫家乡吗?” “这么说,你是被流放的?” “这个说法意味着我还想回去。”锐雯说道。 “你不想吗?” “诺克萨斯已经变了。”锐雯的声音中开始切入不耐烦的声调。“下一个问题好吗?” “那好,”推事的冷静语气比她手腕上的镣铐更让锐雯十分反感。“你是跟随诺克萨斯舰队一起来的,是吗?” “我猜是吧。” “你不确定吗?”推事看上去很疑惑。 “我不记得了,”锐雯说道。她斜眼看了看人群,眼角正好对上莎瓦的目光。 老妇人曾经问过她类似的问题。锐雯摇了摇头。“很重要吗?打仗了。死了许多人。我只知道这么多。” 人们心中关于战争的痛苦回忆本来就在闷燃,锐雯话音刚落,就点燃了这股怒火。 他们互相推搡、大声叫嚷,所有人都想要站起来。 有人破口大骂。“诺克萨斯的杂碎!我的儿子就是被你们杀的!” 一只发霉的蛋果飞来打在锐雯的脖子上。酸败的汁液和果rou顺着她的后领口流进衣服里。 一股腐臭涌来,但锐雯不愿让这死亡的味道带她回到那个遥远的时刻。她闭上双眼,长吁了一口气。 人群爆发了。锐雯知道自己的回答欠考虑,让人们觉得她对死者毫无同情怜悯。“拜托了。”她悄悄对自己说,不知道是想求他们停下,还是想鼓励他们将难以压抑的愤怒彻底释放出来。 似乎是在回答她的请求,更多晚季的蛋果在石头地面上炸开了花。还有一只砸在锐雯的膝后。她踉跄了一下,由于被束缚着双手,险些失去平衡。 推事高高站起,身影笼罩着座位上的人群和锐雯。她将球栗用力敲向底座,推事长袍瞬间像火苗一样腾起。 人们身下的木质长凳应着推事的意志扭曲、变形、发出呻吟。 “均衡由我重现!” 受到呵斥的村民们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