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玉清
“唔！”一声痛呼，叶小天醒了过来，他奇怪发现，自己竟然是睡在一个虚空里面，四周各处，皆是漆黑一片，偶有远处传来的点点星光，快速闪过，然后又消失不见。 “这里是哪里？我是在做梦吗？”叶小天喃喃自语道。然而，他念头刚一闪过，一道声音便突兀响起，“孩子，这并不是梦，只是在你的识海里面。” “识海？”叶小天一怔，转而又是一惊，“你是谁？你在哪里？”他往四周急切看去，但是，除了黑暗，他什么都看不到！想了想，他突然伸出手来，要拧自己的手臂，然而，他的右手，却如划过虚空一般，划过了他的手臂。与此同时，那道声音也再次响起。 “孩子，别浪费时间试验了，你现在是灵魂形态，再怎么做也是徒劳的！” 叶小天一惊，大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心理在想什么？” “哈哈，我虽然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但你经历过的任何事情，我都是知道的。所以你现在想些什么，我却是猜得到！” “你，为什么会知道？” “孩子，我一直在你识海里面，透过你的眼睛，注视着外界的一切，所以你经历过的事情，我自然都知道！” “你……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在……在我的识海里面？” “哈哈，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行！” “帮我？”叶小天一愣，不明所以。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嗯，帮你！” “那你怎么帮我？何况，你都不肯现身见我，我又怎么相信你？” “哈哈！孩子，我说过的，这里是你的识海，刚才你陷入昏迷，识海自然变得漆黑一片，若是你不相信我，大可以随意想象个明亮的环境，就可以看到我了！” “是吗？”叶小天将信将疑，但还是按照那声音所说做了。只是一瞬，原本漆黑的世界便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美丽的景色：一间木屋座落在软绵绵的草地上，旁边用竹篱围了个小院，种了些青菜，屋前两棵青葱小树，每棵树下分别放着一张椅子，而叶小天此时正站在其中一张椅子旁边，看着不远处一条清清小溪，溪水潺潺，往远方流去。这一幕，着实让他惊讶不已，因为他刚才脑海里想象的便是这一副景色——一个隐世的小小居所。未曾想，还真就这样出现了，难道这里，这的是我的识海？ “怎么样，是不是跟你所想的景色一样？”这时，一道强光闪过，另一棵树下的椅子上多了道身影。他看了看周围，微笑一声道：“看来，孩子你倒是个喜欢平静的人，并不希望过那轰轰烈烈的生活啊！”叶小天看着这道突然出现的身影，想象不到这么苍老的面容竟然会有那么富有中气的声音。 这道身影是一个老者，老者身形佝偻，骨瘦如柴，脸上更是皱纹满布，叶小天觉得，若是让他走在路上，只怕一阵风便可将他刮倒。而若是血鹰此时站在这里，他一定会认出来，这个老者正是与他斗了一番心机的玉清长老。只是这个玉清，跟七星殿上的玉清道像比起来，却是大大的不同了。 “老爷爷，您能向我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这里真的是我的识海吗？而且，如果是，您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识海里面？”毕竟是少年心性居多，看到神秘声音的真实样貌后，叶小天那份小小戒心已经完全放下了，倒是直接问起了心中的疑问。只是他这好奇心也未免颇重，竟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哈哈，别急，听我慢慢向你道来！”玉清捋了捋快要掉光的胡须，笑道：“首先，这确实是你的识海，而你和我，现在都是以灵魂形态存在这识海里面。至于我为什么会在你的识海里面嘛，倒是还不方便跟你说。你只要知道，我出现在这里，是来帮你的，就行了！” “帮我？怎么帮我？你连原因都不肯告诉我，还说要帮我？”叶小天没好气道。 “哈哈，你先别生气，我让你看样东西，也许这能让你更相信我几分。”玉清说着突然虚空一指，只见一团模糊的像剑一样的东西慢慢浮现于虚空中。无形无色，端的是奇怪。 叶小天认得那正是自己丹田中那把怪剑，也就是他的灵元之体。他不禁惊疑望向这老者，不明白他想干什么。正要发问，玉清又好像预先知道他所想一般阻断了他。 “你先不要问我，你自己仔细看这把剑。” 闻言，叶小天忙收敛心神，仔细观看起这把剑来。当他注意到在怪剑的剑尖上，有一小部分火红色覆盖时，他心情不由一阵喜悦，看来，自己成功了，灵元之体上果然有了火属性灵力，接下来，只需要慢慢将火属性灵力覆盖范围扩大，直至最后覆盖整个灵元之体。这凝元境界，便算大功告成了。尽管时间可能会很久，但有了希望，便是好的！ 只是，他还没高兴多久，眼前便出现了奇异的一幕。他看到，那把怪剑的表面竟然在蠕动，而随着这蠕动，那小团火灵力开始变淡，变小。终于，那怪剑渐渐恢复了正常，而此时，那怪剑上的最后一点点火灵力也已经消失，就像它从来没依附在上面过一样。 “这……”叶小天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久久说不出话来。 “看到了吧！”老者淡淡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不对，一定是你使用了什么……妖法”叶小天犹自不信。 “孩子，这是你的识海，你可以随时退出去查看自己的丹田，看你的灵元之体上是不是这个情况！”老者摇了摇头，叹道。 叶小天面色凝重，却也没有如玉清所说，去丹田查探。他只是呆呆望着远处，不知所措。 “孩子，我可以帮你！”这时，玉清再次突兀说道。 “嗯？”叶小天一时没反应过来。却是转头看向玉清。 玉清没有说话，只是突然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物，这却是一本已经泛黄的青皮小书。叶小天眼尖看到，小书的封面写着几个古朴大字——本源之力。他下意识念了出来，殊不知，这字体在整个九州根本未通行起来，他一个少年，却又为何能知道呢？ “唔，你先看看这书上的内容，我再向你细细道明！”玉清将青皮道。 叶小天接过了小书，微怔了片刻，然后，翻了起来！ 一入眼，他便被里面的内容迷住了，只见开篇就写着： 本源之力，又名元力。乃术士筑基时灵力气旋破碎而成，元力在最初形成时，可以随术士意志随意变换形状，直到最后形成灵元之体。形成灵元之体后，元力则不能再随意变换。到了这个时候，术士便有了两种修炼方式，一是直接以元力来进行修炼。二是随自己的灵根资质，会在灵元之体上附加一层属性灵力，然后再进行修炼。 第二种因其简单易行被广大术士所接受，但修习到深处，便会越来越艰涩，修炼再难以寸进。因此用此种方式修炼的术士，皆无法轻易做到长生不老，白日飞升！到最后化为一抔黄土，实属遗憾。 所以吾建议，术士修炼用第一种为佳，第一种虽在最初枯涩难懂，进境缓慢，但与第二种却截然相反，此种方式修炼的术士会因为修行日久，变得越来越轻松。最终长生不老，白日飞升也不会是空谈！且因为术士修炼元力之故，他在修炼之初便可以施展五行三奇八系术法，实力之强，不用多说。 今闻九州有修者引用术士修炼方式来提升境界，虽不知其因，但吾还是得说一句，属性灵力之修法，终难成大器。吾虽不才，但也悟出一法，可解元力修炼之艰涩。此法已被吾编纂成一本小书，书名本源之力，望有缘人得之。 此处到第一页便已完结，叶小天急忙翻开第二页，果真，第二页便是记载着元力修炼之法，叶小天看去，只见文字通俗易懂，字句皆有理可循，竟连他也能稍懂一二。他都有点怀疑这是不是老者随意杜撰出来，特来欺骗他的。不过他这种想法只是闪过一下，自己便否定了。先不说自己一无所有，资质低下。再者，老者虽然瘦骨嶙峋，但看起来却给他一副和蔼可亲的印象，这样的人，他也不觉得会来骗他。于是，他将这本“本源之力”收了起来，盯着老者，却是久久不语。 不得不说，著写这本书的人，一定是个大能修士。说不定已经达到了传说中的长生不老，白日飞升的境界。 玉清见他久久不语，不由奇怪问道：“怎么了？难道你不满意？” 叶小天摇了摇头，平静道：“晚辈很满意，但是这奇法我却不能学！” “为什么？” 叶小天想了想，解释道：“老爷爷，这奇法虽好，但与宗门所传却是相悖，晚辈若学了此法，未免有背师叛祖之嫌。” “哦，你原来是顾念及此啊！”老者恍然一笑，“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叶小天茫然望向老者，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说。 “你仔细看看，这书上所述虽然奇特，但那是针对另一个大陆的术士而写，他们本身就是修炼术法，靠灵元之体的精纯来提升境界。而你们天剑门主修的并不是术法，而是道法，只是因为衍天诀的缘故让你们的道法修为被术法所影响而已。而你们的道法中，除了术法外还有身法，真诀，剑诀，阵法。所以用这种奇法来修习术法，并不会与你师门所传相悖。你大可安心修习。” 老者娓娓道来，似平淡之极，但却让叶小天目瞪口呆，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例如老者为什么会知道另一个大陆，而且术士又是哪一种修者，是修仙一方，还是修魔一方，在他从大师兄那里听来的信息中，似乎九州大陆便是所有修者生存和修炼的地方，当然还有庞大的海域与一些海外仙山。但从老者的话语中，似乎是在九州大陆外，还有其他的大陆。而且还有跟修真者不同的修士，神秘的术士。这怎能让他不震惊。他不禁再次看了一遍那扉页上所写，果然，那术士果真不是九州大陆所有。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只问道：“老爷爷，这真的不是背叛师门的行为吗？” 老者眯眼一笑，“当然不是，而且，你学习了此法，便能追上你诗儿姐的步伐了，不是吗？” 叶小天一怔，转而一喜，“我……能追上诗儿姐？这是真的吗？” 见叶小天似乎心有所动，老者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当然可以！道法一门，同时讲究资质和灵根天赋，而你这两样却都是不高，按理说你应该是与仙路无缘了，只是你这阴差阳错进了天剑门，还成为了内门弟子，所以在修炼上自然赶不上他们这些仙缘极深的弟子。被他们远远甩下，也不是没理由的！” “只是当你修习此法后，你的灵根天赋却是八系灵根的全部。这样，就算再低，八个加起来恐怕也是不少了吧！” “啊？那我岂不是……有将近一百了吗？这……”闻言，叶小天心里一阵狂喜，若不是旁边有这老者，只怕他要狂吼三声了。 只是，还未高兴多久，玉清便当头浇了盆冷水，“先别高兴太早，你虽然天赋好了，但资质却也极差，所以以后你那个诗儿姐的道法境界，恐怕还是要高过你不少！” 闻言，叶小天顿时如霜打茄子一般，那股高兴劲一下子消失了，有气无力道：“那怎么办？唉，我这资质确实是太低了！” “哈哈，孩子，你丧气什么，不是有人已经替你解决了这个难题吗？” 叶小天不明所以，却听那玉清继续说道：“孩子，可能你不知道，你以前修炼的那本《魂经》，确是一本改善资质的书！” “《魂经》？”叶小天低声念了一声，是那本书吗？那门让他经历了三年孤独的功法，他竟然短暂的忘记了。恍惚间又想起了当年修炼那门功法的初衷，只是为了筑基成功而已，现在，却要为了改善资质，去修炼吗？ 也许三年前的自己不懂事，还不知道什么是魔教妖人。但经过这几天的熏陶和今天受到的大师兄的教导，他突然意识到，那个神秘黑影，可能并不是天剑门的师门长辈，而是所谓的魔教人物。只是，若他是魔教人物，为什么会来盯上自己，自己只是一个连筑基都未达成的平庸小孩啊，恍惚间，他又想起三年来自己经常做的一个噩梦。 那是一个在一群人中纵横驰骋的黑色身影，一把长剑，一身黑衣，却似乎屠戮了整个天地，他狂笑着，癫狂着，带着一种绝然的气势，将整片天地都染成了血红色，当他终于杀尽最后一人时，他的眼睛也如那血红的世界般，充满着杀戮的气息。而这时，叶小天却觉得，这个身影跟自己是如此的相像，仿佛自己下一刻就会变成他，而他下一刻也会变成自己。然后，梦醒了，他还是躺在床上，身边并没有染红的大地和浓重的血腥味，只有无尽的黑暗侵扰着他，让他感觉到这世界的冰冷。 “难道我，以前是个大魔头吗？”说完，却是自嘲一笑，有年龄这么小的大魔头吗？但不是魔头，为何又会做这种梦，为何又会惹来那神秘黑影。为何自己从那古怪森林中出来，却会在那十万大山的外围。种种疑惑，让叶小天弃了那《魂经》。他没有在修炼下去，至少，已经筑基成功了，已经能永远陪伴在诗儿姐身旁了，不是吗？ 只是，现在却要为了改善资质，再次修炼吗？不，那种奇怪的感觉，他是再也不想经历了。于是他看着老者，终是笑道：“老爷爷，那门功法，我已经忘记了！” 闻言，玉清凝视了叶小天许久，终是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这样啊，那你就先修炼这本《本源之力》吧，能突破到前四层，也是好的！” “嗯！”叶小天点了点头，正要离开时，却听玉清忽地语气一转，沉声说道：“你虽然修习了本源之力，但切记不可以向师门透露出我的存在，也不可以让其他人知晓你拥有这般奇妙的法门！” “为什么？”叶小天却是一凛，双眼带着不解，看向玉清。怎么这人也跟那黑影一样，要他保守秘密。 玉清捋了捋胡须，缓缓道：“你也知道了，这本书很是珍贵。而且，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在你识海里？” 叶小天连忙点了点头，他确实对此很奇怪，只是没有机会问出来。现在老者主动提起，倒也省了他问了。 “唔，其实，因为这本书的原因，我现在正被一个势力追杀，至于是什么势力，我现在也不好告诉你，你只需知道，他们追杀我的原因就是觊觎你手中这本《本源之力》，所以我和这本书的行踪他们只要知晓其一，便会让你招来杀身之祸，指不定天剑门也因此覆灭。” “啊，天剑门覆灭，还有谁的修为能强过掌门真人吗？” “这个世界很大，区区一个天剑门，是上不得台面的。” 老者淡淡说来，就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只是叶小天听来，却是直接震住，久久做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