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旧事
酒足饭饱后，大家揉着肚子，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卫菡馨辛苦熬的那锅汤起码够二十个人的量，却被在坐的这几个人抢得一点都不剩，尤其是奥多，为了多喝一口，都快跟他师傅打起来了，在众人面前上演了一出活生生的的欺师灭祖，至于鲁多夫此时的心情，看看他那张老脸上满满地写着的师门不幸就知道了。 所以说，出门带个厨师，和出门带个贝爷，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经历...... 前者满足你的肠胃，后者磨练你的意志...... 行了，既然晚饭也吃完了，那么大家安排一下守夜的顺序，然后各回各屋好好的睡一觉吧。 什么，你说还没有商量明天的计划？ 一个个都撑的快走不动道了，哪还有心思讨论什么计划，再议再议。 去掉老人和女性不用安排以外，正好还剩下六个人，于是大家通过抽签决定顺序，首先轮值的是张鲁和夜光，接着是浩尔和奥多，最后是威尔斯与丁不破。 夜深了，四周早已变得黯淡，只有面前的篝火还在向外散发着光芒，夜光抬头看着挂在天空中的圆月，心下有些奇妙，明明这月亮看上去与白天一般大小，可是却不能发出如白天一般明亮的光芒，这异界的昼夜交替到底是什么原理...... “哈~~”夜光打了个哈欠，流出的泪水使眼前一片模糊，心中无奈地想到：去他大爷的什么原理，我现在都要困死了，这该死的地方实在是太无聊了，连个鸟叫都没有，唯一能发出些声响的只有眼前烧得噼啪作响的木头，催眠效果简直满分...... “喂，我说你小子，给我精神精神，还能不能好好守夜了。”坐在一旁的张鲁看着双眼微闭、时不时点点头，似乎下一刻就要打起呼噜的夜光，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可是，他发现等自己说完话后，夜光的头反而点的更厉害了，便伸出手去，按住夜光的肩膀使劲摇了摇，直到后者彻底清醒。 “我说这位大佬，”夜光哭丧着脸，语气悲催：“我们到底是干什么啊，看灰机吗？，我跟你说，这方圆几里但凡能爬出来一只虫子，我能把面前这堆柴火给吃了。”他伸手指了指眼前的篝火，“再说了，咱们不是在营地周围布上了能发出警报的陷阱吗，大晚上的不睡觉，一脸蛋疼地干坐在这里吹凉风真的好吗？” “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张鲁淡淡地回答，他看到夜光脸上那哔了狗的表情，扔过去一个酒瓶，笑道“给，喝一口，暖暖身子，这里温度确实低了些。” 夜光接过，盯着瓶子里晶莹的液体，他本身是不太喜欢喝酒的，不过，在这种冰天雪地中，来上一口，倒也不错。 于是拧开瓶子，直接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 问题是，白酒它不是这么喝的。 所以夜光感觉自己灌进去的不是酒，是汽油。 这口酒还没有完全下肚，他就感觉身体中燃起一团烈焰，顺着喉咙烧了上来，随即，半边身子都麻了。 暖和是暖和了，就是感觉有点亏，夜光控制黑暗力量游走全身，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有些郁闷地把酒瓶递回给了张鲁，开口问道：“这玩意多少度的？” “七十六度衡水老白干，怎么样，感觉不错吧？”张鲁接过瓶子，也打开灌了一口，笑得有些促狭。 “确实不错，”夜光面无表情，“下次我选择吃柴火。” “哈哈，我以前也受不了这味道，”张鲁像是一下子来了兴致，打开了话匣子：“当初老爷子回国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全华夏地找烧刀子酒，可怎么也喝不到曾经那个醇正的味道，后来就变成喝衡水老白干了。” 张鲁的脸上带着怀念，继续说道：“那时候我们刚来华夏，还不知道该做什么，所以没事就聚个会，吃吃喝喝，吹吹牛。然后就有那么一次，大家正吃着呢，突然老爷子搬上来几箱子老白干，非说每人必须喝一瓶，不喝就是不给他面子，有几个死活喝不下去的，被老爷子掰开嘴给硬灌了进去，哈哈......” “接连几次，老爷子都是这么干的，到最后，最不能喝的，都练到了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灌下去两瓶的地步，尤其是那几个血族的老蝙蝠，活生生地变成了酒鬼，每顿饭必须得喝上几口，不然就浑身难受，而他们以前觉得高雅的红酒，早就不知道扔哪去了......” 张鲁笑得很开心，又打开瓶子，狠狠灌了一口。 “......这还真像老爷子能干出来的事，强行弘扬我华夏国粹。”夜光听了，一脸汗颜地吐槽道。 这时，他心中在积压许久的一个疑问，也从心中浮现出来。 “张叔，曾经老爷子当教廷审判长的时候，杀过不少的黑暗种族吧，”夜光看着张鲁脸上那真挚的开心表情，轻声问道：“你们，就不恨他么？” “恨，为什么？”张鲁脸上欢快的表情缓缓褪去，变为了平淡“你知道么，我们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还未等夜光回答，他便继续说了下去：“你可能会想，我们拥有强大的力量，是黑夜的主宰，不受任何约束，可以任意欺凌毫无反抗能力的人类，自由自在，狂放不羁，是不是？” 夜光没有回答，可是他脸上的表情证明，他就是这么想的。 “错了，”张鲁摇了摇头，表示否定：“我们在身体素质方面，确实有明显的优势，但是我们的数量，与繁殖能力超强的人类相比，可以说的上是稀少了。那时候，无论狼人还是血族，每个氏族都有自己的驻地，零散分布在人烟稀少的荒野。但是，没有谁会喜欢，从出生到死亡，就像是被圈养的猪一样，一直生活在狭小的驻地中，只要是智慧生物，那么他的天性，就是追求自由的。 所以，除非必要，比如召开氏族议会，或者抵抗教廷扫荡，大家才会回到驻地中，其他时候，大多数族人都会伪装成一个普通人，生活在人类社会中。” 张鲁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包括血族，收起了非人类的全部特征，谨慎、小心翼翼地生活着，渴望得到其他人的认同。”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说起来那么简单的。随着我们和周围人的关系逐渐亲密，渐渐地，我们会放下防备，放松警惕，在不经意间，暴露出了自己的身份。 想想看，当曾经对你掏心掏肺的朋友与你形同陌路，前一晚还和你把酒言欢的兄弟，第二天却对你喊打喊杀......当周围所有人都厌恶你的时候，是不是感觉被全世界都抛弃了？” “没人喜欢这样的生活，我们渴望光明正大地生活在阳光下，而不是像老鼠一样小心翼翼地躲着。渐渐地，氏族中涌出了一种激进的想法：团结一致，消灭教廷，征服人类，获得真正的自由。这些激进派的声音越来越大，慢慢压过了其他的反对者，派出使者去联络了血族们，计划进攻教廷本部。” 张鲁的脸上浮现了复杂的神色，似乎是好笑，不敢置信和郁闷揉在了一起：“可能老爷子身上真的带着主角光环，他带人截获了我们的计划不说，还把狼皇都干死了......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那时候他是怎么办到的，难道说，狼皇修炼了那么多年，都修炼到狗身上去了？” “既然我们的孤注一掷失败了，那就没办法了，干干脆脆地投降呗，还能少死些族人，血族那边还负隅顽抗了一阵，结果被老爷子带人一通削，也跟着投降了。” “老实说，我们不知道将会面临怎样的命运，不过，就算是去矿山做苦力也好，只要留着一条命就行，失败者哪里还有资格讲什么条件。 可我们没想到的是，老爷子仗着自己打败狼皇从而大涨的威望，压下了教廷里其他一切的反对意见，真诚地接纳了我们，甚至让我们保留氏族的编制和一定程度的自由。 而唯一的条件，是我们必须修习圣光。” 张鲁哈哈一笑：“当时我们，包括教廷，难得的统一了心中的想法，那就是老爷子的脑袋肯定是秀逗了，黑暗生物修习圣光，这不是搞笑呢么。 可是老爷子，这位教廷当时的大审判长，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告诉我们，圣光是唯心的力量，他对众生万物而言都是平等的，只要你向他祈祷，他就会回应你。” 张鲁的脸上闪过骄傲和缅怀，只因为他后来成功了。他打开酒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道：“我们抱着好笑和怀疑的态度，就当是对大审判长接受我们的感恩，就像他说的那样，每天对着圣光祈祷，却从来没有对所谓的回应抱有什么期望。 一连十多天过去，没想到，奇迹真的发生了。 我永远记得那一刻，五六个实力较弱却意志坚定的血族和狼人，身体的黑暗力量，完全转化为了圣光。 不光是力量，他们的**本身也起了变化，狼人在变身之后完全没有了嗜血的**，血族甚至摆脱了对血液的需求，可以正常进食，从食物中获取能量。 虽然**强度略微有些下降，还有可能影响寿命，不过他们的血液却不在冰冷，用他们自己的话说——这一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活得如此真实。” “这时，我们才相信，圣光真的会拥抱我们。” “大概用了一年左右，大部分的血族与狼人，体内的力量都转为了圣光，少数天赋异凛的，比如我，”他指了指自己，“可以同时cao纵圣光与黑暗，只不过这两种力量需要在体内保持一定的平衡，而且精纯度比不上单一属性罢了。”虽然说出了这样的缺陷，不过夜光还是可以看出张鲁脸上带着的些许自得。 吸血鬼圣骑士和狼人圣骑士...... 夜光稍微脑补了一下那场景，只觉得****哒，不过这么强烈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 晃了晃脑袋，他觉得有些可惜，光暗双修啊，不过估计跟自己是没什么关系喽，毕竟上辈子可是黑暗之王来着，要是自己都能改信圣光，那猪就能飞天...... “那么，在这之后呢？”夜光问道。 “在这之后？之后大家都成了大审判长的脑残粉，整天鞍前马后，那狂热程度让教廷的狂信徒都觉得害怕，等老爷子金盆洗手要回国那天，一大帮子人死活要跟着，踹都踹不走。” 张鲁笑着说道，“所以说，为什么要恨呢，他实现了我们的愿望，让我们变得真挚而团结，还带我们来了华夏。话说，华夏是个好地方啊，美食多，热情，包容力强，没有什么种族歧视，呃，就是最近老人倒地不太敢扶，不过这也总比纽约那地方、晚上出门就得被亡命徒拿枪崩了强吧。” 确实，华夏是不错，尤其是现在都下狠反腐了，不过，要是能再抓抓食品安全问题就更好了，不不不，我说的就是那些拖家带口在小区门口自己烤串的！就知道自己吃！你有本事不给别人吃，你有本事别让人闻见味啊！ 这是一只吃货在心中愤怒的咆哮。 呃，跑题了。 “确实，现在这样，可比大家一天到晚互相算计、打生打死强太多了。”夜光看着天上的繁星，感叹道。 “没错，”张鲁一脸赞同，听到有些声音，转过头去，看到了结伴走过来替班的浩尔和奥多，一下站起身来，抖抖身上的土，“行了，这一晚上跟你小子聊了不少，嗓子都快哑了，赶紧回去睡觉。” 说完，还不忘把酒瓶扔给浩尔，后者一把接住，迫不及待地打开喝了一口，转过头去问眼中充满好奇神色的奥多：“怎么样来一口？好喝的。” 似乎又要有一个受害者出现了，阿门...... 夜光在心里想着，脸上有些幸灾乐祸。 走到自己睡觉的小屋门前，夜光听见张鲁的话远远传来：“小子，女朋友不错，挺贤惠，好好珍惜！” “那是，这可不用张叔你说！”夜光大声回吼了一句，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