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溪镇(133)
“唉!小老儿见识短,莫觉得这酒儿有个甚么好的,得亏是赖着家里这几亩薄田,今年若是混个春饱冬暖,小老儿可就觉得知足啦!可像是老爷您这取了什么什么拗口的名字,再往前翻过半拉山岗,就有家铺子,咱这地儿十里八村的酒独是那儿卖的,一缸说是拿果子酿,另一缸说是拿的正经八本粮食酿,嘿!**子冲上朝天放,酸味儿呛死个人!” 俩老头脏兮兮的,却不是同样的脏。明珠蒙尘算是脏,醋布和泥水那也是脏。 一个是老农家,一年洗不上一回澡,皴能在身上结成一层壳。而另一个,瞧着都知道是风尘仆仆的,却抱不住自个如珍珠般的圆润。 “老爷的酒香归香,十八岗铺子的酒酸归酸,可老爷这酒总归是拿新省下来的菜汤冲水一般,太淡了。十八岗铺子的酒再怎么酸,噎在喉咙上好歹舌根能尝出味儿来!才晓得自个喝了东西!” 甭看老农家很有些把子事儿,可他那黑却黑却的脸露出不止一点的红来,朱元奇这才明白过来,这干瘦的老农家怕是一口酒就喝上头了。 “老爷家!小老儿如今个脑子虽然乱,可这嘴不乱!舌头更不乱!老爷家若是不信,便去那十八岗的铺子买来一碗尝尝,在想小老儿说的有没有理!” “得嘞,老哥都这么说了,那咱一定是要去那十八岗的铺子尝尝味儿!”朱元奇俩手指头一粒粒的从破陶碗里挑着煮熟的豆子,直到挑出一个自己看着还算干净的,才往嘴里一丢,可一嚼,却弄得满嘴土腥味,忙着吐了出来,在用匕首在西瓜上随便的一划,划下来块半个巴掌的大小的瓤来,往嘴里送去,这才将那要命的土腥味给压回了嗓子。 往后可不敢再怎么说自个节俭了,到底是养尊处优惯了,到现在连土腥味都是要命的东西了。 “老哥!你说,那十八岗铺子该怎么走!” “十八岗铺子?翻过十八个山岗的铺子,不就是那个铺子了吗!” 老农家说来兴奋,两手举得老高,却是往天上指着,水舀子里剩下点酒汤也跟着洒了他满脑袋,从头发处留下来,黑不溜秋的好似粘了泥巴一样。 “行行行,咱家晓得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朱元奇得先应付上,免得一会儿话题再被扯走了,闹得老农家满地撒酒疯。 朱元奇这话说完,老农家就不折腾了,满脸迷糊样的坐在石头上,过了会儿,将手中的舀子一抬,对着朱元奇说道: “老爷家!还有没?再给老小儿来两口吧!老小儿有些个困了!跟贵人唠嗑,咋个能困呢?再给老小儿来两口,提提神!” “成,老哥你这要喝就有,肯定有。”朱元奇连忙答应道,他一挥手,便有个侍从提着皮囊,将老农手里的舀子给倒的满当当的。只见那老农将舀子一掀,倒是喝的挺豪迈的,朱元奇估摸着,得有半个舀子的酒都洒到他身上去了。 老农家喝完,啪叽一下背着身子倒在石头上,俩眼睛眯着,也不晓得是咋了,朱元奇觉得自己身后的道目光也看向倒在地上死了般的老农,他回过头去,这看见朱灿两手抱着足有马头那般大的西瓜,却是一脸厌恶的蹬着老农家。 “你们几个,若是渴了也自个去地里搬个瓜出来。” 朱元奇对着站在一旁的四五个护卫说道。 “额.....王爷,属下......”领头的护卫有些迟疑的说道。 “去吧!这地方能有什么盗什么匪的,太平年代。” “是。” 自家主子都这般说了,护卫们也没什么好迟疑的了,他们也从地里搬出五六个瓜来,就抽出腰刀将这些个西瓜都砍成两半,用手挖着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