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锦澜流产
锦澜分明是被颜姬怀孕一事勃然大怒与心慌意乱,却在佯装着不知情,烈如歌但觉好笑,只身上前,绣鞋直接从尖锐的碎片上踩过,柔白的小手抬起,轻柔地握住锦澜的手腕,似真似假地给锦澜把起脉来。【】 “姨娘,我先前有同山野草药医师学过些问闻听诊的皮毛,依我的拙见,姨娘心宁难定,是心有烦闷之事,不得宣泄,闷在心口,郁郁不已。此种病症,只要消除根源,自然会逐渐消退的。”烈如歌一板一眼地道,锦澜听着不禁眼皮一跳,风韵犹存的妩媚小脸上划过一抹异色。 烈如歌眼睑微垂,扫过地上跪成一排的丫鬟与小厮,抬手微挥,慵懒地低声道,“本小姐与姨娘有重事要谈,你们清理一下地面的脏碎,就都散去吧。” 闻言,地上的丫鬟小厮犹如接到大赦,叩头谢恩后慌忙的起身,然而膝盖和小腿上的伤口令他们面色纷纷紧皱或狰狞,但当下只能忍着痛,利索地让人进来打扫干净地面。 烈如歌在兰心苑发号施令,锦澜脸色不变,也并未出口阻止,似乎并不介怀。 “唉,如歌最知我心了,当年那场大火,是姨娘的不是,未能提前发现以及把你带回府,苦苦地让你流离在外,漂泊得孤苦无依,吃紧苦头。”锦澜坐回到主座上,酥手拧着绣帕,点拭着眼角的泪珠,面上是对往事重提的伤感。 烈如歌美眸毫无情感地睨去一眼,锦澜的话玲珑巧妙,能令在场的人动容,以为锦澜对她这个嫡女当真是好,但实际如何……重提当年旧事,锦澜侧面莫不是在给她一个警告与下马威,暗地里警戒她。 “天宅**的,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重新来一片,大抵都不会有所察觉,是难以避免的发生的。姨娘,你无需自责,这都是命,注定是你的,再悲惨也逃不掉的。”烈如歌浅扯着唇瓣,面色淡然,已有所指。 锦澜一顿,双眸微微晃荡,朱唇勾起一抹慈祥的笑意,“如歌说的是,此事也不是什么值得挂在最边上的,我们以后莫要再提。如今你回到府内,他人再想祸害你,姨娘第一个便不准。” 语气坚定,一副护犊子的慈母模样。烈如歌勾唇浅笑,并未接话。 两人几句闲聊,兰心苑的奴才也快速地清理收拾,等其他人都退下,锦澜才敞开天窗说亮话,只是倘若她能把虚假的唱戏部分省略掉,烈如歌会更有耐心陪她玩玩,练练嘴皮子。 “哦,颜姬身份虽卑贱,但能为丞相府开枝散叶,也不失一件好事。爹事事都牵挂着姨娘,即便颜姬生了小儿,姨娘也不会失宠的。再且说,姨娘现在不是怀着弟弟嘛,算着日子,再过几个月就要临盆,定然会抢先在颜姬之前,姨娘又何苦要与颜姬那种人计较,气伤了身子就不划算了。” 锦澜扯唇,露出一丝的苦涩,嗓音沙哑,脸色憔悴不已,“我也想啊,只是不由自己。每次见到颜姬正值豆蔻年华,生来又是一张妖媚勾人的脸蛋,对比我已是昨日黄花,心每每都不能心平气和。” “颜姬怀孕是好事,你娘去的早,我又没有福气在年轻时替老爷生下一子,心头尽是遗憾。你也不必说些安慰我的话,打从偏院的那几位美人进入府内,老爷便是夜夜留宿的。” 锦澜深叹一口气,眉色染上了继续的忧愁,犹如霜打的菜花,蔫蔫的毫无神采。 烈如歌暗中冷笑,却也佩服锦澜的温柔攻略与隐忍功力,当下锦澜把最私密的话同烈如歌讲来,无疑是让烈如歌以为她是真把自己当做亲女儿对待。 可是,实际上在烈如歌的潜意识中给锦澜定下的标签,是妾室与害死司徒思懿与烈雨菡的重要嫌疑人,所以再强烈的**汤与虚假的柔情都突破不进烈如歌的心房。 “姨娘不是正怀着身子嘛,爹也是不由自己的,姨娘得多多体谅,不然爹独守着姨娘十多年,岂不是什么都没捞着了。”烈如歌单手托着腮帮,歪着脑袋,美眸笑意盈盈,眼底是一片的冰冷与讥讽。 锦澜面色一僵,随即以长着的身份沉脸控诉烈如歌。 “如歌,原来你是如此想的,你真是善于伪装,又阴险。你今天坦白的给我说,你回来丞相府,是不是怀着不良的目的?” 烈如歌见锦澜一脸惊恐畏惧又诧异愤怒的模样,兀自抬手拍了两下,掌声在寂静的室内尤为的突兀,又似擂鼓声声撼动着人心。 “姨娘说的比唱的好听,但你倒是猜对了。哎呀,爹又不在这里,我也就不怕告诉你真相了。我呀,回来是复仇的。”烈如歌笑眯眯地道,像是真的不怕锦澜把此事告诉烈震庭,再暗中插她一刀,让烈震南宫把她赶出丞相府。 “你……你……”锦澜颤抖着身子,抬手指向烈如歌,连说两个“你”字,似被气到无法言语,最终锦澜咬牙切齿地看向烈如歌,一脸痛恨,“如歌,你怎么能如此伤害对你真心的老爷,你良心何在啊!” “十多年的离开,没能让你在我们身边教养,你便生成了偏激又阴毒的心性了。如歌,不管对与错,你所有的怒火与怪罪都放在我身上吧,老爷是无辜的,他也是个可怜之人,他也还是生你的爹啊。” 看着锦澜泪声俱下的反应,烈如歌嗤笑,她没说什么,至于复仇什么的,可没说是对丞相府的人,她怎么就对号入座,指定她回府就是要害烈震庭的呢? 呵呵,这一出戏真是好戏,演给谁看的呢? 烈如歌美眸浅眯起,没有替自己辩驳,似乎默认的锦澜的狂下定论,哂笑道,“姨娘,我们不是谈着颜姬有孕一事吗,怎么就说道其他去了。哦,姨娘现在不担心颜姬会夺走爹的宠爱了。只是,姨娘不是很在乎爹的吗,怎么突然心就变大,能容忍万物了呢?” 锦澜双眸闪过一抹阴鹫,酥手捂住朱唇,万分诧异地道,“如歌,你在说些什么啊?我什么时候有提过颜姬,你莫要把嫉妒的罪名罩在我头上啊。” 面对着锦澜前后突变的神态与举动,显然是有猫腻,烈如歌依旧云淡风轻,一脸的淡漠。好整以暇地抱着双手,烈如歌美眸轻蔑地看向锦澜,似笑非笑地道,“姨娘当真好笑,你不是说要派心腹给颜姬下药,让她流下腹中的孩儿吗?适才还说着的,姨娘看来真的是年老了,记忆力都变差了许多。” 烈如歌明里嘲讽着她,一点面子都不留,且不看她是继母的身份,锦澜气到五窍生烟,酥手搅紧着绣帕,几近要把绣帕撕碎,以泄心头恨意。 “如歌,你有如此的想法,莫非你是要给我下药,让我的孩儿胎死腹中!如歌,他是你弟弟,你万万不能啊!”锦澜神色一变,恐惧地瞪大双眸看向烈如歌,双手捂着朱唇,诧异地惊呼道。 同时,锦澜大阔步地迈向坐着的烈如歌,两手骤然抓住烈如歌的一只小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脚一崴,手一用力,人便摔在地上,而烈如歌的手此刻正摁在锦澜高隆起的小腹上。 “如歌,啊……我的孩儿……”锦澜华丽的锦裙下方逐渐流淌出一片浓郁的血色,柔媚的小脸此刻苍白一片,额际冒着冷汗,朱唇却高高勾起。 “澜儿!”一人忽然从门外推门而入,匆忙地大阔步跑到锦澜身边,深邃沧桑的双目触及地上的血色与放手在高凸起小腹上的烈如歌,眸色一变,俊逸的脸上血色褪去。 扭头,烈震庭朝着外面大喊,“来人,快请产婆!”回头,烈震庭眸色深深又满是痛色的看向烈如歌,悲愤地质问道,“如歌,相煎何太急,你究竟如何能下此狠心,残忍对待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啊!你要是恨为父,大可来向我当面对峙,你怎么可以……你以前都是装的,如歌,你让爹真的太失望了!” 烈如歌淡然地抽回手,紧接着站在一旁,美眸扫过悲怆得嚎啕大哭的喊叫的锦澜,唇角冷然勾起。 “老爷,我们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在吗?”锦澜小手紧紧拽住烈震庭的衣角,惨白着脸色,看着身下的大片血水,虚弱地问道。 烈震庭脸上闪过痛色,双手抱起锦澜,温声安慰道,“澜儿,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别害怕,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你乖乖地闭上眼睛,睡上一觉啊。” “老爷,妾身听你的。一切都是妾身没有福气,没能保护得了我们的孩子,你别责怪如歌,她还是个孩子。”锦澜眼角的泪水长迭顺着脸颊滑落,一串串停歇不已,最后还为烈如歌求情。 烈震庭神色一暗,抬手狠狠刮了一眼局外人般的烈如歌,接着低头柔声抚慰道,“澜儿,此事我自有主张。产婆已来,你安心的,一切危险,我都会为你挡着的,你所受的委屈,我也会为你一一讨回的。” 锦澜唇瓣微动,似想再说些什么,可人已经被送到内室,而烈震庭也被产婆赶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