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大王的人生初见
“这么说，有证据曾留下，可能已被返回的凶手抹去，可他究竟是如何回到这间等同于密室的房间的？会不会是起初大理寺封条不够牢固？”刑部尚书大胆假设。 “绝无可能！”大理寺卿果断反驳，“交接案子的时候，可是撒尚书亲自确认的，若是封条已被揭过，莫非那时撒尚书没看出来？如此的话，那也是刑部责任，非大理寺所辖。” 风离痕没有理他们，小心跨过地上的障碍物，从屏风和云起边走了过去。云起视线从屏风上戏水的肥鸭子转开，追随少傅的步伐，只见他摸出一柄用来上青楼的扇子，倒转扇柄，在墙上敲了敲，接着用手往墙上一推。奇迹出现了。 在众人眼前，墙上豁出个口子，是个窄门的形状，可容一人通过，内里透来微弱的光亮。就在云起吃惊的刹那，风离痕已经摇着扇子，提步迈了进去。撒尚书和李正卿还没反应过来，云起也迅速滚了进去，这么好玩又神秘的地方，一定不能让少傅把她给丢下。 云起紧随风离痕脚步，与他挤到了一起，侧时不知碰触到什么，窄门悄然合闭。狭窄幽光通道内，两壁有彩绘，风离痕撑着扇子正欣赏，见云起与他挤着一道仰头欣赏，顿时扇子便打下来了，“谁叫你也跟着看的，不准看！” 云起不服，指着壁画上神态举止惟妙惟肖纠缠的男女道：“为什么少傅能看，我不能？” 他顿了顿，想了个说辞：“这是大人看的，你成年了才可以看，现在不能，看了你也不懂！” 云起推开扇子，继续仰着脑袋趴壁画上看，“我不懂，少傅你可以教我嘛。” 少傅啼笑皆非地看了看云起，终于不再阻止，收了搁云起脑门上的折扇，“好吧，虽然学问只学个一知半解很不好，但这壁画图也不能指望你都懂，就看一部分先了解……” 云起手指向一处，扭头问道：“少傅，为什么漂亮jiejie可以在上面？” 风离痕眼睛一眯，缓缓摇动扇子，唇畔一勾：“这叫凤在上。” “喔。”云起记住了。 继续一起看。 云起又指向一处，好学不殆：“少傅，这叫什么？” 少傅知无不言：“夜行船。” 如此这般，又相继知道了“望海潮”、“翰林风”、“探令”、“解连环”、“鹊桥仙”、“醉扶归”等等模样。少傅继续与云起指点，便听隔墙之外有敲击声，撒尚书一道声音隐隐传来：“风少傅？小殿下？你们还在里面么？可有什么发现？” 于是两人只得意犹未尽收了看壁画的心思。风离痕十分遗憾，压低声音对云起道：“这壁画一看就是出自高人之手，不知是何等样的画师，趣与学问俱全，真想结识一下。不过眼下也没多少时间研习了，你能学个五六成也够用了。” 虽然不太明白少傅想要结识这样的画师目的何在，也不太明白云起她学到后要怎么用，但少傅既然这样说，想必就是很厉害的了。 少傅见云起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不由将扇子压住她头顶，居高临下略皱眉：“云起，虽然为师教了你这些不世出的学问，你可以崇拜仰慕为师，但你可千万不能沉溺女色……哦不要这么兴奋……你的是男色！男色也不可以！虽然男女之事颇多趣味，但也只是人生点缀，若是好色无道昏聩失国，唔也随你好了，总之不要说是我弟子就行了，到时候我自会躲起来，免得遭世人唾骂……”少傅思维又这样越扯越远，云起又趁机多看了几张壁画。 就在少傅絮叨中，两人渐渐随着甬道越下越深，一直通到听音楼后花园隐蔽之所——假山洞内。 出得假山，四下无人注意，两人俱都长吁口气。重又绕回正路，上了听音楼房间，正见撒尚书与李正卿面红耳赤逃出暗门甬道，砰的关上了暗格小门。 风离痕状若无事，瞧着他们窘态万千，啧了一声，“花营锦阵，怎么二位大人没见过？” 撒尚书一张黑红脸膛颇为浓墨重彩，严肃地看看少傅再看看云起，“少傅耽搁在里头半晌，是同小殿下一起观摩了这些污秽东西？” 被人贬低品味的少傅将扇子合了往后一负，果然开战：“污秽？人之所需与绘画艺术的完美结合，你告诉我哪里污秽了？撒尚书一浩气撒满乾坤，确保自己从未有过人？撒尚书莫非就主张黎民断子绝孙？” 撒尚书智慧地选择此时避其锋芒为上，转开自己严肃的视线：“下官木讷之人，无法与风流少傅比肩，同时下官见识短浅，也无法达到少傅自*中参人生与艺术的境界。但下官无法认同少傅领着垂髫小儿一同参悟场的做法。” 风离痕冷冷一笑，直接扔杀手锏：“我是少傅，你是少傅？” 撒尚书以对方不可理喻的表走到一边去。 李正卿不由感慨：“难道少傅与南宫燕可为故友，想必共同话题颇多。啊，莫非如此，少傅才知晓此间有暗道？” “非也。”风离痕抬手向对面藏有暗道的墙壁一指，“南宫燕与朝中诸多大员来往，难免会有同时接待数人的形，为顾全那些大人们的面子，便掘了这暗道，留与品级不够高的大人们避走，既避免了冲撞各自上司，又全了多方面子，可谓一举三得。” 叶洗马根据所处环境，提出自己的看法：“那就不会是南宫燕为了夜里私会某些钱财不太够的世家公子留的暗门么？”边说边目不转睛望着学问与世双修至极高境界、凡人无法望其项背的少傅。 风离痕垂眸沉思片刻，扼腕：“兴许也有这种可能。” “咳！”李正卿打断少傅的自怨自艾，当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若非少傅精通青楼世人心，怕是也做不了这番推断，也就难以发现这处暗道，下官不由心生佩服与景仰。在东宫时，少傅便说，重回听音楼便可揭晓，难道便是指这处暗道给了凶手重返现场的捷径？” 对于这番吹捧，风离痕丝毫没有表示谦虚与推辞：“正是。这便是密室的解法。凶手自暗道内重返现场，意图抹去痕迹，或者寻找什么，却不防此时房内有人比他更早已潜入，目睹了凶手栽赃的整个过程，待凶手离开后，这位事先已潜入的神秘人同样也将现场做了些变动。这才造成大理寺与刑部交接后，现场已被篡改得面目全非。但显然，他们知道这番篡改后将引起大理寺与刑部注意，所以，他们的目的便在于此。” 李正卿困惑了：“少傅怎知现场篡改出自两人之手？其中神秘人是谁？凶手自暗道返回时，神秘人藏何处？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时却听撒尚书惊慌道：“小殿下哪里去了？方才不是还在跟前？” 风离痕却镇定地喊了一声：“云起？” “我在这里。”从某个地方，云起回应着，传出去沉闷的声音，透过小孔可以瞧见他们三人四处张望寻找，无法判定声音的来源，顿时便觉得十分好玩，继续把自己藏起来。 撒尚书和李正卿惊奇地转头寻找。风离痕站在原地，一拍扇子，“神秘人藏的地方，已被云起寻到了。” 次日，此案于天子之下重审。 “此案有几大疑点：第一是现场太乱，似是有人刻意布置；第二是经大理寺登记造册的南宫燕房内珠宝凤钗和几百两银票，在案移交刑部后不久即被调换；第三是刑部停尸房内的南宫燕尸首也被李代桃僵；第四是听音楼报案人的份之谜。这四大疑点，可同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对证。”撒尚书条条道来。 李正卿当即出列：“确如所言。” 云国大王云左点点头，问：“不知两位爱卿可是有了谜案解法？” 撒尚书显露出理所当然的神，“回大王，没有解法，臣怎敢说查出真凶了呢。” “撒尚书，你且一一道来。“ “第一，现场太乱，是凶手故布疑阵，借大理寺丞常敏与南宫燕争吵的契机，杀害南宫燕，嫁祸常敏。证物便是常敏落在南宫燕房中的鱼符，证人便是听月楼听见二人争执的丫鬟侍女，嫌疑便是报案人前往大理寺报案后，常敏隐瞒了对自己不利的证物线索。凶手设下陷阱，一步步得常敏往嫌疑人的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第二，整个案发过程是这样的，常敏与南宫燕因某事发生争执，不欢而散后，常敏失魂落魄离开听音楼，有听音楼姑娘们亲眼为证。凶手因是南宫燕众恩客之一，知晓她房中特备密道，便趁人不备，通过密道进入南宫燕房中，勒死南宫燕后，又从密道离开，进入听音楼院中。 “第三，不久，有侍女往南宫燕房中送饮食，发现南宫燕被害。听音楼掌事惊恐过度，全楼陷入慌乱中，管事人召集仆从商议安抚，此时混在人群中的凶手并未离去，也许是不小心延误，也许是故意停留，为脱，便主动请缨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