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异响
一行人快步向泯云谷方向走去。 目标很明确，泯云阁。 泯云谷烈风扬沙，前路难见。 地上的沙石尽被吹起，沙土中的骸骨露出，恐怖的气息携沙扑面而来。 寒光萦绕暮云和诗语二人，刮来的沙从两侧冲散。 剩下的人则不大幸运，脚踩尸骨不说，迎面而来的乱沙迷眼刺肤。 走了许久，大致到了原泯云阁的位置，再无原先的阁院，只剩高垒的黄沙。 暮云示意后面的人停住，他独自走上前，用枪一点点拨开沙土。 枪所触到的，有软有硬，更有虚无。 软的大致是前些日子死在藤蔓下的人，尚有腐烂的rou肤可见。 硬的大致是在泯云谷埋骨数年，只有腐黄的骨了。 还有些未触到的，早成了一粒黄沙。 满目疮痍。 长枪扫得逐渐更用力些，碎裂的瓦慢慢露出。 枪尖布满了沙，碎石挥之难去。 枪仍不断扫着，掀起一片又一片的破瓦碎尸。 他忽地疯似的用力挥枪，几下过后，默默停下。 挖出的是浑身被刺穿的林枫。 暮云看着他，将枪刺入沙土。 “这大致就是你们要找的泯云阁。” 苍凉中的身影那样孤寂。 众人看着他静默的身影，都缓缓低下头。 仿佛可听见呜咽声，像是地下，像是内心。 风沙猛烈，但沙中的人长久未动。 大致是苍天为诚所动，烈风渐弱，沙尘慢慢散了。 眼前可见起来，苍凉未变。 只是将泯云阁的惨状看得更为清楚。 站在后面的人脸上净是惊讶，疑惑和叹惋。 没人敢问。 伫立那样久，暮云终于动了动，身后的人也终于松了口气。 暮云拔起枪背上，缓缓蹲下，捧起一抔土，盖在林枫脸上。 他抬头看了看众人，轻轻拍拍林枫。 “若有来生，若有来生......” 哽咽下，下半句没能说出。 他将刨开的土拨回，将沙土填平。 “打扰你们了......” 众人缄默，看着暮云，满是心疼。 埋土填实后，他才回头示意众人和他一起走，从小路出泯云谷。 浩瀚沙海的铺衬下，苍凉的山谷使得几人如沧海孤帆，无依无靠，沙谷显得漫无边际，埋葬着沧桑。 不久，出了泯云谷。 也许，再不会回来了。 谷口，他转身凝眸远望，眼中填满哀伤。 倔强的眼中有泪光闪过。 又凝望好久，诗语看着他，拉拉他的衣袖。 他缓了缓，带着众人彻底离开泯云谷，不再回头。 ...... 从山洞穿过，正是来时的山。 出来时暮色已至，天边受山阻挡，显得昏暗。 翻山略有些危险，晦暗中难寻落脚之地。 山间的平地上恰生着茅草，还有些被割断堆起，来时未注意到这些草，现在显得十分珍贵。 这样就方便了许多，几人堆起草垛，以草为席，以天为盖。 夜悄然而至，幕遮住整个世界。 一日的慌张感伤令众人疲惫不堪，很快睡去。 一夜无话。 夜静谧得迷人，星无言的眨着。 静谧中，些许不和谐出现，好似是风吹，窸窸窣窣。 细倾耳去听，像是什么在杂草中窜动。 像是昨夜。 暮云开始有些紧张，坐起来四处望。 什么都没有。 只觉得声音迫近身边，越来越近。 声音变得愈来愈响，已然不是风吹草动声，像是有东西在撕裂杂草，割裂空气。 朦胧月色下，两道白光出现在他的身后，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粉碎空气的声音。 暮云转身时，一把锐利的刀已朝胸前砍来。 来不及拔剑，刀刃已划破白衣。 暮云整个身子被甩出去，从草垛摔下，倒在地上。 “这次就不留你了，小茗。” 那人从草垛上向下望，看着倒下的暮云，正要跳下去。 一把飞出的弩箭从他面前划过，险些刺穿面颊。 射箭的是被惊起的诗语。 那人笑笑。 “小姑娘，又是你，胆子倒不小。” 笑意下，刀已举起，闪着银辉，径直冲来。 还好其他几人睡得不算熟，流光用双刃接下一刀，救下诗语。 来不及弄清形式，一人护着老者和诗语，流光和流影上前应战。 十分不幸，没过几秒，四把短刃纷纷落地。 刀在两人身上肆意滑动，血rou模糊。 他又看向剩下的三人。 “差点忘了正事，不想死就把那姑娘推出来。” 反抗不力，诗语身后的两人把她推出。 若不是生死关头，诗语定会回头两箭射死他们。 只是这是己命难保，怎样都徒劳了。 “把驽放下，小姑娘用这只会引火上身。” 诗语默默扔下驽。 “挺清秀的姑娘，正豆蔻年华，可惜跟错人了，下辈子好好嫁一位，我来送你上路。” 余下的是极其肆意的笑声，响彻山间。 银白的刀刃使所有人都无力的注视着她，倒下的未能起身，站着的不敢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