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长夜
刀刃几乎到诗语身上了。 诗语也已闭上双眼。 耳边突然的锵鸣吓得她睁开眼眸。 横在双刀前的，是寒剑。 暮云将诗语护在身后。 白衣确是被刀划破，但刀口干净，一点血迹都没有。 “毫发无伤？有点意思。” 那人抬抬眼皮，略带惊讶，继续挥刀砍来。 寒霜依然束不住刀刃，接下几刀后，寒剑几近脱手。 碎裂的冰晶四溅，仍毫无用途。 又两刀重重砍下，寒剑飞出，插在几米外的草垛。 暮云甩出绳索刀，带着诗语躲开一刀，捡起寒剑。 若是他自己一人，绳索刀可以辗转腾挪几下，可他要保护诗语，这样根本躲不开。 再次交锋，又勉强接下几刀，可接连不断的出刀如雨打蕉叶，实在难以招架。 苦苦支撑却难敌随意几刀。 凝寒出剑，突然的发力险些伤了那人。 出剑挥寒，霜刺破了那人皮肤，点点血滴渗出。 可终究难敌，刀的挥砍下，暮云仍处被动。 愈显沉重有力的刀击打着寒剑。 寒剑再次甩飞，来不及躲闪，刀在身上留两道长而深的痕。 血染白衣，白影不再轻灵。 枪在地上支着虚弱不堪的身子，勉强站立。 看着那人举着双刀再次上前，他只是护着诗语，把她挡在身后。 刀挥来时，又是锵鸣，又是寒剑横在面前。 可寒剑分明在地上插着。 又一把寒剑，执剑的是叶宁尘。 叶宁尘的剑光上，映着灰白的发，还有那双极漂亮的蓝眸。 双刀被挡开。 “宁尘啊，你终于来了。” “封彦晓？” “正是在下。” “仍不悔改？” “是你该悔过惹我。叶宁尘，你就是个祸害，煞星！” 叶宁尘不再多言，缓缓举起剑。 那把剑与寒剑似乎一模一样，像是同炉共铸。 只是剑意相差甚远，叶宁尘手上的这把给人以凛冬已至的寒意，是极恐怖的威压。 几声锵鸣后，霜华漫天，苍雪纷飞。 霜雪中，锵鸣仍然不断，双刀不断割裂空气。 剑气所到之处，瞬间结出锋利的冰刺。 恐怖的寒意冰封一片，星光也难透进。 一剑霜寒十四州。 剑在白雾中舞动，残影绚丽。 白雾中，刀光剑影，传来阵阵冰破的声音。 双刀不断碎冰，眼前的冰裂，雾也散开些。 但忽地发现叶宁尘不见影踪了。 寻找的间隔中，更多的冰雾汇聚，里面的白光又一闪，几声锵鸣也泯在寒气中了。 白雾中，剑影穿梭，也隐约可见双刀的辗转腾挪。 很快有了分晓，锵鸣息了。 白雾如云雾拨开，散却的云雾中落着霜，霜上躺着冰冷的躯体。 躯体旁是断裂的双刀。 霜雪萦绕的叶宁尘轻摇摇头。 “有失你的风采，多年前的双刀也是你吧？” 没有回话。 如叶宁尘所讲，封彦晓确是当年杀人万千的狂魔，是那末日般的双刀。 也是封氏的风流人物。 封氏的武阁是他所办，也是他所败。 双刀的起初，大家以为不是仇怨，只是杀人为好。 刀抹过，通常伴着他的冷笑。 这样的恶行令人厌恶惧怕，也就有人找到了叶宁尘。 见到叶宁尘，他才吐露心声。 那时才发现，他的目标就是杀叶宁尘。 可风流一时的双刀却狼狈败在寒剑下，颤抖的身子强撑着，嘴角挤出一句。 “今日不杀你，你的死也是来日之事。” 这令叶宁尘生了兴趣，放他一条生路。 闭关多时，再次屠杀袭击，也是为了引出叶宁尘，只是又一次败了。 这次的他连说话的资格都已失去，他要赔上的，是性命。 沉默中，回忆碎裂，叶宁尘也不多言，剑刺入颤抖的封彦晓，夺走了他的余温，用寒剑深深刻下十字刀痕，而后将那具尸体踢开。 封彦晓就这样死了，只盏烛之时。 似被冰封已久，霜掩面目。 这也就是叶宁尘的可怖之处。 不顾他人惊讶目光，叶宁尘面色平淡，径直走向暮云。 这时的暮云已失血很多，躺在诗语怀中，面色惨淡，连月光都折出去。 如此严重的伤口令叶宁尘犯了难。 剑霜洒满暮云全身。 虽难愈合，但像覆上新的皮肤。 暮云没有晕过去，与叶宁尘一样，那种别样的沉稳始终显露着。 他不看叶宁尘，而是看着诗语。 他睫毛不停闪动，漂亮的眸子好似也被霜覆着，透着蓝色的光，只是就快被月掩住了。 闪动的睫毛慢下来了，大致是打上了霜。 叶宁尘眯眯眼，轻轻抚他额上的发。 想说什么，却发现嘴边尽是伤人的话。 他没有悔意，他可是叶宁尘。 霜雪散了，叶宁尘竟同霜雪一同不见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