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皇天不负有心人

    乞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俩只小脚将身旁的兔骨往火堆里踢。

    次日一早，洛长卿将兔皮卖掉换了点钱放入上衣的钱袋子里，乞儿看着洛长卿鼓鼓的钱袋子，眼里止不住的泛光。洛长卿看着小乞儿那饿狼般的模样，一咬牙给乞儿买了俩rou包子。乞儿跟在洛长卿的身边，一边对着包子吹气一边说到：“洛叔，你攒那么些钱干嘛啊？”

    “因为我要去另一个城镇，路途间可没有地方挣钱，攒点钱也有个准备。”

    “去下个城镇？洛叔你要走吗？去干嘛啊，能不能，能不能把我也带上啊......”

    “对！大概三五天后我就要走了，不过临走前我会把你安顿好的！”

    乞儿听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低着头走路，眼眶点点滴落的泪水表示出他内心的失望与落寞。洛长卿见此，摸了摸他的头，他虽然喜欢这个孩子，但是跟着他居无定所对乞儿来说并无好处，给他找个谋生的手段才是正确的选择！

    三五天眨眼间就过去了，洛长卿带着乞儿来到一处制衣坊前，他要为乞儿置办一身新衣，在将他送到买卖兽皮的那家做个学徒，起码不愁吃喝了。乞儿年纪虽小，但也知道今天洛长卿就要走了，他一路上没有往日里的叽叽喳喳，等到了制衣坊门口还是嘟囔着嘴。洛长卿蹲下来，轻声说到：“乞儿，给你买新衣服还不高兴吗？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能和你相遇就是缘分，以后我会来看你的！进去吧，让老板给你量一量尺寸！”

    虽然不高兴，但是乞儿还是慢慢的走进了制衣坊，负责丈量尺寸的小学徒捂着鼻子一脸的嫌弃，让乞儿赶紧将身上泛着馊味的衣服脱了。乞儿听话的将衣服脱了下去，光着屁股蛋站在制衣坊中，看到店门外过往的人群，乞儿瞬间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洛长卿站在店门外，正思索下一处要去哪个城池时，不经意的回身看了乞儿一眼。而就是这么匆匆一瞥，洛长卿心里犹如翻江倒海，目光落在乞儿身上再没移开。因为他看到乞儿那脏兮兮的身体肩头处，看到一个胎记，而那个胎记赫然是一个剑形。当年的他就在木屋外，穆婉儿和杨妈的话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洛长卿激动地身体微微颤抖，不知道何时眼水已经流满面庞。五年了，整整五年，这五年他能忍住求死之心，默默承受一切艰苦不就是为了今日嘛。洛长卿冲上前，一把抱住乞儿，乞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整的有点蒙，但他还是把头紧紧靠在洛长卿脖颈处，享受这好似亲人一般的温情。许久后，洛长卿抱着乞儿在制衣坊店员的叫骂声中离开了制衣坊，他笑了，这么些年来第一次如此放松，彻底放开紧绷的神经，他第一次觉得活着的意义。皇天不负有心人，终是让洛长卿找到了。

    洛长卿带着乞儿来到河边，仔细给他清洗干净，他一遍又一遍的搓揉着乞儿肩头处的胎记，生怕是假的，直到搓红了乞儿的皮肤，疼得他直叫唤才停下。洛长卿一直傻笑着，乞儿小心的问到：“洛叔，你是不是脑子有点啥毛病？”随着洛长卿大手打在他屁股蛋子上，啪的一声后他再次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乞儿，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世来历吗？”洛长卿满怀期待的问到，只要没什么偏差，那基本就可以百分百确定了。

    “知道啊！我的爹娘五年前在幽州行乞时捡到了我，他们结婚多年未有子嗣，捡到我后就连夜赶回了老家。这些年，他们把我当亲儿子一般对待，还给我起了个小名叫乞儿，说是贱名好养活。就在半年前，村里的长辈说他们出去干活时不幸被歹人杀害，连尸骨都找不着了，我就成了没爹媚娘的孩子。村子里的族亲本就看不起我爹娘行乞的身份，压根没人愿意收留我，便说我不是宗族血亲，把我赶出了村子。后来我饿着肚子乱走就来到了这里，就一直留在了这里。”

    幽州，那肯定是没错了！洛长卿心里最后一块悬石终于落下，他开心的大吼出声来，发泄出心里最后一丝委屈。看着洛长卿那激动无比的模样，不知道内情的乞儿只能把洛长卿当做又一次犯病了。

    “乞儿，你愿不愿意跟着我生活，但有个前提是你必须要听我的话！”乞儿一脸欣喜，忙不迭的点着头。

    洛长卿终是离开了南疆，只是这一次他们俩都是带着笑容离开的，他们没有继续往南或是回北方，直直的往西行进，那里是洛长卿长大的地方。历经几个月终于来到了大夏西部的西岭镇，这里除了集镇，大多数地方人烟稀少，密林连绵，是洛长卿理想的世外桃源，能逃避世俗纷扰的场所。一老一小又忙活了十来天，建成了一间俩室的竹屋。竹屋不大，但却让俩颗漂泊的心有所倚靠，住进竹屋的那一晚俩人睡得特别香。

    日晒三竿，或许是头一回睡安稳觉，乞儿还在那呼呼大睡。洛长卿则天刚蒙蒙亮就带着这些天在密林抓捕到的野兽皮去了最近的集镇，打算卖些钱财购买些生活物资和工具。由于他捕猎基本都是用套索，所以皮子完整度很高，很快就找到了买家销售一空。拿着钱财，洛长卿买上种子和农具，锅碗瓢盆等生活物资一应俱全。洛长卿用新买的板车拉着货物就往回走，走着走着就发现身后跟着一个猎人打扮的壮汉。等远离了集镇，洛长卿停下身子，头也不回的问到：

    “这位朋友，这一路你一直跟着我，不知所为何事？”

    见已经被发现，那猎户模样的男子也不再遮掩，开口说到：“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整个西岭镇猎户的兽皮都要交给我四虎帮来卖，今日里你私下交易坏了规矩，我看你面生，想来是刚来西岭不懂规矩，我们帮主让我今日先知会你一声，日后再让我们瞧见可别怪我们不客气！”说完头也不回的便走开了。

    洛长卿拉着板车左绕右绕确定无人跟踪才放心的往回走，如今才刚来到西岭，就碰到这欺行霸市之徒，关键是对方还注意到了自己，这让洛长卿着实有些头疼，若不想得罪对方，那么唯一的经济来源就要大打折扣。正想着呢，洛长卿已经回到了竹屋，见乞儿不在屋里还以为他是查看捕兽陷阱去了，可将一应物资搬回竹屋后，发现乞儿还没有回来，眼看天色见黑，洛长卿立马从竹屋后方往密林深处探寻。

    不多会，前方摇晃的树梢和低沉的嘶吼声吸引了洛长卿的注意力。他紧忙摸了过去，只见一只四尺长的大山猫正在一棵树下不停地打转，时而尝试着往树上爬几下，而乞儿此时正在那棵树的树杈上坐着，他一只手死死环抱树干，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鸡蛋大小的石头狠狠砸在那山猫的脑袋上，惹得那大山猫发出一阵阵的低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