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窥伺

    正当萧子延回到齐王府时，大太监王似墨早已双手捧着圣旨，到达地处偏辟的范府了。这座宅子自坐落在一条清幽的巷子里，远离热闹的东市、西市、南市、北市大街，与普通民宅并无不同，门前也并无两个石狮子之类的摆设，门口除了一块用小篆书着“范府”二字的牌匾和一扇黑色的木门外，就只有一棵树。

    不过这棵树也有些年纪了，国舅爷熊谭的二公子熊袁此刻就在这棵树上，范府简朴的构造实在是让前来偷窥的他无处可藏，只得穿了身绿衣服躲在树上，好在他身量矮小，体形瘦削，不然还真逃不过王似墨那双眼睛。

    王似墨在熊袁的目视下进入司农府，范太傅、范夫人、范栩栩等人齐刷刷地跪在院子里，只听王似墨念到：“皇帝召曰：兹闻范太傅之女范栩栩温良敦厚、娴淑典雅、姿容秀丽，朕闻之甚慰。齐王萧子延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范栩栩待字闺中，与齐王佳偶天成，天赐良缘。责令二人择日成婚。钦此。”

    范府一众人等皆叩首谢恩。熊袁一直盯着范栩栩，也只有曾有汴京城的第一美女范栩栩能让贵为国舅爷府二公子的熊袁像盗贼一样躲在树上以求一赌芳容。似墨在将圣旨递给范太傅之后就准备告辞离开，范栩栩依然没有抬头，熊袁实在是等不及了，他刚挪了一下身子，就差点从树上掉下来，这树上实在不是久留之地。可能是幸运之神垂青，就在他掉下树的瞬间，范栩栩抬起了头，只见其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眸如水杏，齿如含贝，一袭红色长裙袅袅婷婷，高高盘起的乌发上插着一支金色步摇，越发显得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熊袁看得呆了，一时失神，重重地摔在地上。但已经无暇顾及疼痛了，他急忙爬起，要赶在王似墨出来之前从跑出这条巷子地念头支撑着他一溜烟跑到了东宫。

    太子萧子皓此刻正在花园搂着一个舞姬饮酒，旁边另有两个舞姬翩翩起舞。熊袁径直跑过来，直嚷嚷道：“太子殿下，我有重大消息向您汇报。”

    萧子皓抬了下手示意，舞姬们一同退下了，萧子皓瞥了一眼熊袁：“你怎么穿了这么一身，说吧，得了什么大消息了？”

    “表哥你不是让我盯着那公子延的一举一动嘛。我从没有放松过，如今皇上赐他和范府结亲，我就去范府那里守着，今儿已见到王大总管去传旨了。”熊袁眉开眼笑“而且，我还见到了范栩栩的真容，往日以为是吹牛，嘉怡姑娘已经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了，那范栩栩凭什么当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如今一见，竟然名不虚传，比嘉怡姑娘还美。”

    “哦？果真如此？”太子顿时来了兴趣。

    “那皮肤，就像鸡蛋白儿，鹅蛋脸，唇红齿白，小腰盈盈一握。表哥，你知道我从小不爱读书，其他的我也形容不出来了，总之就是一个字，美，二个字，绝美。这等美人儿，表哥就算不要，也应该赐婚给我，不能便宜了萧子延小子。”

    太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不过，你得让本宫先看一看。果真比嘉怡还美，那自然不能便宜了那小子。我说呢，姬氏长了七窍玲珑心的一个人，怎么会白白让自己儿子放弃争储，原来是有绝色美女做补偿啊。算盘打得不错，到了封地，也是一方主君，又有绝色女子相陪，岂不逍遥快活，不像本宫，还要处理朝政。妙啊！”

    “可此婚皇上已经赐了，如何解？”

    “父皇此举，是在处理后事，想来时日无多了，我们只要想办法将婚事拖起，等到本宫即位，到时候就由我们说了算啦。你放心，到时候我肯定给表弟你觅一佳人。”太子说完，嘴角已露出nongnong的笑意。

    “多谢太子殿下。我敬太子殿下一杯，”熊袁拿起太子面前的玉樽，斟满酒，双手递与太子，又斟一杯，一因而尽，“我这就去筹划太子与范栩栩见面一事。”

    太子抬了抬手，熊袁就退下了。

    太子内心有些懊悔，他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范栩栩貌美的名头，只是那还是她小时候有次入宫，姬贵妃见了说“这闺女生得如此标致，日后当为天下第一美人”，待长大后，范老儿是个酸儒，不喜女儿外出见客，范栩栩本人也是个冷清性子，素日不和世家姑娘们来往，故而从未见过，加之王嘉怡还未到手，心思也没往别处放。再说王将军炙手可热，在这乱世，一个清流酸儒怎么能和手握数万兵马的将军相提并论呢？也不能怪自己大意。姬贵妃，哦，姬贵妃见过她，既然姬贵妃见过她，萧子延想必也见过，难怪萧子延不喜欢王嘉怡，看来他想要娶的本来就是范栩栩？还真是要美人不要江山啊。

    这么一想，太子居然没有了成为太子的胜利感了，有种捡了萧子延的剩的感觉。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范栩栩，在大梁，没有什么是他萧子皓得不到的，就算是姬贵妃，待父皇一死，他也可以纳了来，何况范栩栩呢？他一定要阻止这场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