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梁后在线阅读 - 第六章 落水

第六章 落水

    二人正准备朝船边走去,夏言冰突然伸手拽了一下齐王的衣襟。齐王立刻意会到了她的意思,嘴角露出不经意地一抹微笑,转身回到轿子里,换了一套不带蟒纹的白色袍子出来。

    船夫带着斗笠,一身的渔人打扮,听闻二人要去淝州城,表示路途遥远,不愿意前往。齐王道可以多加些银子,船夫勉强同意。二人上了小船,顺流而下,船夫看二人看着两岸风景甚是新奇,便道:“二位客官是外地人吧?这条河是淝水,现下水两岸皆是平原,待靠近淝州城,有一段两岸皆是山栾,景色更美,山里野兽众多,坐在船上,时常能听到阵阵猿声。”

    夏言冰听后面露喜色,对淝州城充满期待,巴不得一下就能到淝州城,又对现下景色也非常满意,希望能细细欣赏着美景:“船家,你再给我们讲讲这淝州的风土人情。”

    “这淝州啊,在汴京之南,气候要暖和些,不然现在河里哪能行船,怕是早都结冰了。你看这都腊月了,两岸的树叶还未完全落尽。但是淝州的好处,还在春天,五九之后,岸边桃花盛开,江水里鱼虾成群,尤其是鳜鱼,最是肥美,我们当地人称桃花鳜,或清蒸或红烧,都美味无比—”船家一边说着,一边陷入对美食的回忆中。

    饶是齐王和夏言冰这般偿过世间珍馐的人,听了这番描述,也很难不心驰神往。

    夏言冰兴致颇高:“公子,那到了明年开春,咱们还到这渡口来品尝桃花鳜。”

    齐王亦是笑容满面:“如此甚好。”

    夏言冰朝他望去,只见碧水轻舟之上,他明眸皓齿,温润如玉,身后天地辽阔,层林尽染。那一刻,她居然觉得,如若人生一直如此,那该多好。

    正恍惚间,船底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声响,她直直地向后倒去,就这样落入了水里,她心里暗暗后悔不应该贪图男色,但刺骨的河水已经容不得她东想西想,她挣扎了两下,就沉入水中。

    齐王立刻跳下来救她。

    小船已触焦翻了,齐王抱着昏迷的夏言冰上了岸,船夫也游了上来,船是他谋生的工具,全家老小都指着这条船呢,船夫一时悲伤不已。齐王于心不忍,将一锭白银递到他手里:“船家,你是为了送我们才触此岸礁,这些钱你拿着,回去重新置办条船吧。”

    船家道:“多谢客官,在下名唤徐阿四,若他日有需要,可到前面徐家庄来找我。”

    齐王点了点头。

    徐阿四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道:“客官,此去前面二里路有一处小山,里面有个山洞可容身。翻过山,再往前二十里有一处客栈。”

    说话继续前行,渐渐地其背影消失了。

    夏言冰还没有苏醒,齐王拍了拍她的脸颊,没有反应。齐王心头浮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鼓了鼓勇气,对着她的唇轻轻地吻了下去。她还是没有苏醒,但是呼吸是正常的。她的嘴唇冰凉,渐渐失去血色,他得尽快找一处地方生火取暖。

    对了,前面二里地,他抱起她,尽快往前赶路,前面果然有座小山,爬到四五十米高的地方有一处山洞,像是有来过,里面还有石桌和石墩。他把夏言冰放在山洞里,去外面砍了点柴,回来升了火,然后将衣服烤干,闭上眼睛摸索着把她的衣服换了。她的身体终于渐渐暖和起来。此时天渐渐暗了,他已经饥肠辘辘了,但想起船夫所说附近山中常有野兽出没,故也不敢走远,只有在洞口守着,还好平日里用的武器都在还包裹里,约莫等了一个时辰,听到附近草丛里有细细簌簌的声音,搭箭一射,原来是一只兔子。

    他大喜过望,赶忙拿到洞里烤上,许是被烟呛到的缘故,夏言冰居然醒了。

    她眯着眼睛,转动了一下头,又抬手在眼睛旁边挥了挥,许是被熏得够呛。半晌,她才坐起身来,看到自己旁边生了一堆火,齐王在一旁另起一堆火烤着兔子。明白是他救了她。心里充满了感激,正准备过去道谢,却突然想起自己落了水,衣服居然没有湿,再低头一看,发现已经不是刚才那一身了,她又羞又气,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但又不能忍了这口气,便道:“是你帮我换的衣服?”

    齐王知道她是生气了,她与他说话时敬没有称呼殿下,可见心中气极。这也不怪她,毕竟人称女子性命是小,失节是大。如今他虽说是为了救她性命,但并未争得她同意,万一她是个烈女,愿意选择去死呢?现下看来可能是了。但是他也不过是听从自己的内心,不愿不管她。多想无意,他也只有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当时闭着眼睛。”

    夏言冰没有说话,闭不闭眼睛,都已经这样了。

    齐王心一横:“你如果愿意,可以嫁给我。”

    夏言冰一听更委屈了:“整个大梁谁不知道你已经订婚了?!!和范太傅的女儿范栩栩!”

    齐王低下了头,沉默着,这确实是事实,父皇赐的婚,他总不能去退亲。

    夏言冰开始小声地抽泣了起来:“而且你还有个青梅竹马的王嘉怡。”

    齐王心下讶异,难不成她真对自己动了心?

    他心里顿时五味陈杂,不自觉地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她哭得更凶了。

    听着她的哭声,他心里有些发酸,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有过很悲切的分别。

    突然,他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