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放心，我一直都在的
1 月考完，我们换座位，我还是坐在原位置，跟小邓老师说了一声之后，就跑去厕所了。回来的时候，旁边坐了一个看着就知道挺笨的女生，笑起来，虎牙一露，显得更傻了。 她的名字和一个现在当红的女明星重名了，都叫宋雨琦，但我基本上都叫她“宋小胖”，不为啥，就图一乐。 那天刚上完课，她就凑了过来，盯着我写的笔记，说：“为啥我的同桌写的字都比我好看，这不公平。” 我说：“没啥公不公平的，好好练练字就行了。” 我们基本上都不怎么聊天，就算聊，也是断断续续的，关系也只限于同桌。也不她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就说要认我当哥哥。 宋小胖：“要不，你当我哥吧，以后你罩着我。” 我说：“我自己都没人罩着我呢，我罩着你？你没事吧？” 宋小胖：“当我哥是有好处的。”说完，从抽屉里拿了一包小零食出来，放在我的桌上。 我说：“就这，想贿赂我当你哥，必不可能。” 宋小胖：“我不管，你得当我哥，不然，我就跟张啊菁说，你欺负我。” 我说：“随你，想咋样就咋样。” 之后，她叫我，基本上就是——“哥，干嘛呢？” 我也懒得管，随你叫吧，反正我不答应。张啊菁说：“她一天天就这么叫着，你不能有点反应？” 我说：“咋滴，我还真当她哥了呗？” 张啊菁说：“你不是想找个meimei吗？这不就来了？还是白送的。” 我说：“懒得管，你不就是我妹吗？我还找什么？” 张啊菁说：“我才不承认你是我哥，我俩要不就绝交，要不就只是好朋友。” …… 宋小胖，算是单亲家庭，父母离异，父亲又找了一个。她管那个新的监护人，叫阿姨。她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天真的傻der，但其实，是个把所有委屈和孤独藏进肚子里的小屁孩。这一点，不得不说，和我很像。潜移默化般的，我接受了当她哥这个职务，能做的也只是看她哭哭笑笑，偶尔教她一点当代年轻人应该懂的道理。 她也爱哭，实在憋不住的时候，就跑到后排靠窗户的位置哪里，拿窗帘盖住自己，哭得很小声，哭得还很丑。 我说：“你又咋了？这两天老是哭，我的纸都不够了，你想干嘛？想用完我的纸，不让我上厕所？你是真歹毒啊，宋小胖。” 说着说着，她就笑了，说：“哪有？” 我说：“你哭得真丑，以后别哭了，我怕你吓着人，人家来找我麻烦。” 她说：“我才不丑呢？” 我从张啊菁桌上拿了块镜子，对着她，说：“你自己看看，丑不丑？” 她揉揉眼睛，说：“好像是挺丑的。” 我说：“所以啊，别哭了，越哭越丑，当心找不到男朋友。” 我记不清她高中到底哭了多少次，在印象里好像还挺多的。她有时候总是装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私下里，却总问我装得像不像我就跟她说，你自己装得什么样，心里没点数？ 她说：“你要监督我好好学习。” 我说：“请你把你的小说交出来，我就答应你。” 她说：“算了，你还是让我继续颓废吧。” 每次月考完，她豪言壮志地说：“我下次要好好考，进步多一点。”可刚说完，就在数学课上偷偷低着头看小说，看得还贼起劲。 我说：“这就是你说的努力？努力看小说？” 她说：“就看这节课，下节课我一定好好学。” 可下节课又下节课，到了晚上晚自习的时候，她就一脸哭丧地说：“完了，我今天啥也没学，全看小说了。”说完，还把罪责怪到我身上，“你怎么不制止我，有你这么当哥的，看着我颓废？” 我说：“宋小胖，你怕是皮子痒了，我今天早上怎么跟你说的，我说，让你别看了，别到时候又说我没管好你。是你自己说的，我下节课会学的。” 她还狡辩：“那你不能强制制止我吗？我要是考不好，就怪你。” 我说：“行，这是你说，到时候别说我过分啊？” 她说：“行。” 她刚答应完，我就从她抽屉里拿了一摞厚厚的的小说出来，说：“等你考好了，下个月就还你。” 还没等到第二天，她就说：“哥，我想看小说了。” 我说：“不行，你得好好学习，要加油。” 她挺不让人省心的，老是爱受伤，受伤也就算了，还怕疼，真是个der啊。 那次，体育老师组织体育考试模拟，看看最近跑步的训练结果。一个不注意，这个der就崴到脚了，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那种。第二天，她阿姨来接她去看。我们学校啥都不多，唯独楼梯最多。从我们教室到学校门口还挺远的。 她宿舍里的人说，背她过去，可没谁有那力气，毕竟都是女生。 我说：“我背你吧。” 她点点头，说：“我很重的。” 我说：“两百斤？” 她明显急了，说：“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猪。” 我说：“那不就得了，上来。” 送到校门口的时候，说真的，我快虚脱了，但是，一个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我还是咬着牙，送她进了车里。 她阿姨说：“谢谢你了，有时间的话，来家里吃饭吧。” 我说：“不了，她脚伤得挺严重的。我先回去上课了，阿姨再见。” 说完，跟她打了声招呼，我就走了。 真是累死个人，是不是最近熬夜熬多了，不行，我一会儿得多吃点补补身体，不然到时候真有啥急事，那不得丢死个人。 没过几天，这个der就回来了，拄着拐杖回来的。 我说：“你回来干嘛？在家带着不好吗？” 她说：“是我爸叫我来的，我都不想来的。”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啥。回来时可以回来，其他的都不担心，但是她上厕所咋办？学校里又没有坐的马桶。接连送了她两天之后，还真出事了，就是因为上厕所的时候，脚又裂开了。 第二天我们刚好放假，那个der，架着拐杖，在教室里等了好久。 我打算去网吧上上网，打打LOL，回教室拿一下校园卡。 我说：“你怎么还不走，丁老头不是说送你的吗？她人呢？” 她说：“她回去拿东西了，一会儿就来了。” 我说：“有人来接你没？” 她说：“我阿姨在外面等着了。” 我说：“行，那我先走了。” 说实在的，不放心，走到校门口，她阿姨看见我，问宋小胖怎么还不出来？我说，应该马上就下来了吧。她阿姨麻烦我去看看她到哪里了，我也不放心，就回去看了一眼。 她俩才刚刚走到下楼梯的位置，我说：“我来吧，丁老头，你帮她拿着拐杖。” 丁老头说：“你可以吗？” 我知道她在说男女有别，这样不合适。 我说：“我是她哥，再说了，又不是没有背过。” 宋小胖说：“没事，就让我哥背吧。” …… 修养一段时间之后，好得差不多了，勉强可以自由活动了。到了后面，我们好像都没怎么联系了，毕竟，高考这座山，我们都必须要跨过。每个人都在努力，为了自己想要去的地方。我也偶尔会撞见她哭，不过，她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哭了小一会儿就继续埋头苦读。 不简单啊，这丫头。 高考完，好似一切都结束了，复读的复读，休学的休学，打工的打工。 2 毕业那天，我没有带手机，没有拍任何一张照片，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张全班的合照罢了。到后来，有人问我高中有没有留下什么照片和回忆什么的，我只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可能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吧，关于这三年，我好像出现过，但又好像没有出现过。 我知道的，这算是我的一个遗憾，看着别人在空间里炫耀自己拍的照片，说真的，挺后悔的。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我不可能凭空变出一个手机来记录这些。 那天，每一个人都很高兴，毕业了，我们终于熬出头了，但毕业之后，我们要各自启程，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走两步就可以搭上话，说说笑笑。 直到那天，宋小胖发消息给我：在吗？ 我：建在。 她：有没有腾讯视频的会员？ 我：没有 她：穷鬼，我也是。 我：好了，你可以滚了。 她：哥，你咋了，这么不待见我？ 我：毕业了，放飞自我了，哥都不要了，宋淡泊。 她：哪有？ 我：你心里没点数？ 她：哎呀，我错了嘛。 我：你没错，我的问题，我怎么能回你消息呢，直接消失。 …… 大学开始之后，她好像是找不到人聊天了，天天烦我，时不时就打电话sao扰我。 【视频通话】 我：你咋了又？ 她：我好无聊啊！ 我：出去找男朋友啊，外面那么多标志的小哥哥，总有你喜欢的。快去！ 她：我不好意思，我社恐。 我：那你就一天天的来烦我？ 她：你是我哥，我不烦你，我烦谁？ 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难道我就应该被你烦？ 我：你赶快找个男朋友吧，求求你了。 她：我不，你咋不给我找个嫂子？ 我：我找不到啊，你又没啥用，又不帮你哥找一个。 她：我自己都没有，怎么帮你找，我室友都是有男朋友的，就我一个人单着，还不是怪你无能，都不帮你妹找一个。 我：你是真说的出口啊，小牲口。 …… 我都服了这个老六了，期末考都要哭，不就是提前两个周，早点放假嘛。发个语音都是哭兮兮的，跟谁欺负她了一样。 我：你又咋了？ 她：我们期末考提前了。 我：这是好事啊，你哭什么呢？ 她：我什么都没复习，尤其是那个化学，我什么都看不懂，我要挂科了。 我：我还以为是啥大事呢？就这？抓紧时间复习呗。 她：我一样都不会，怎么复习？ 我：去看网课啊，笨蛋。 她：还来得及吗？ 我：怎么来不及，只要你想，就没啥来不及的。 安慰了半个小时，才算是告一段落。考前一个面孔，考后又是一个面孔。考完试就给我打电话，说是自己期末不会挂的，和之前哭兮兮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我发了一张她打电话哭的时候的照片，她半天没回消息。 她：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我哪样了？ 她：你怎么可以拍的这么丑？ 我：丑不丑，这不得是你说了算？ 她：我不管，你必须删了。 我：没事，我还备份了好多呢。 她：你是真的狗。 我：我可是你哥，这不得记录一下美好时光。 …… 她好像没怎么变，脸上的rou倒是多了不少。我一天其实没啥事，除了上课，基本上就是待在宿舍，一天24个小时，我能在床上躺20个小时。打游戏，看电影，写小说，作业快到时限就找答案参考书抄抄，吃饭啥的就请室友带，吃腻了就换泡面，总之，除了上厕所，打死我，都不可能下床。我没有参加什么社团，毕竟学校的社团又不加学分，其次，我们毕业要用的学分，不挂科就能拿，参加社团有什么意思呢？懒就懒了，再懒点也没啥关系。 大一下开学那会儿，我坐高铁到了昆明，第二天要中转到大理，要在昆明歇一晚上。她家就在我中转站附近，说是见个面，还说请我吃饭。下站之后，我就坐地铁到了昆明站，打了个车去她那边。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傻der。 她说：“怎么样？你meimei我没怎么变吧？” 我说：“嗯？不是一直联系着吗？搞得好久没见一样？” 她说：“好像也是哈。” 我说：“好像变了，上个大学给你教傻了。” 她说：“你没吃饭吧？” 我点点头：“还没，一会儿随便找个网吧一坐，点份泡面就好了。” 她说：“啊？你今天就打算这样了？” 我说：“不然呢？” 她说：“走，带你吃饭，再说了，我不是还欠你好几顿饭呢？” 说到请吃饭，气就不打一处来，宋小胖从高一就说要请我吃饭，一直到大一了，还有她说的鲜花饼，可真是给我画了一张好饼，一等就是用年来计数。 我说：“原来你还记得啊？真是欣慰啊！” 我拖着行李，跟着她到了一家小店，点了份干锅鸡。前不久是她的生日，准备的礼物因为一些变故就没送出去，这次见面好了，亲手送出去。给她准备了一本书，还有些小玩意。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都是有其寓意的。 在网吧凑合一夜，第二天醒来，到卫生间简单洗漱一下，拿好自己的东西就去高铁站了。 快到站的时候，她给我发消息。 她：哥，你在哪？ 我：我马上到站了。 她：我来送你。 我：不用了，你再睡会吧。 她：不，你等我，我马上就来。 我说：随你吧，路上小心。 她：嗯嗯。 送我离开之后，她也是回去了。之后，她谈了一个男朋友，说是挺好，挺帅的一小伙，具体长啥样我也没见过。看她偶尔找我的样子，看样子还是很不错滴。 她：你们什么时候开学？ 我：26，中途要转站。 她：就不能直接从老家到大理？ 我：不行。 她：那我不懂了。【笑哭】 我：傻der，这都不懂，造孽。 她：我又不用坐高铁，开学直接去报道就行了。 我：是了嘛，离得近。 3 有一次，我们好像聊到了这个话题，关于离开。 她：哥，你会不会突然就消失不见？ 我：啊？咋了？你想让我人间蒸发？你动了什么歹念？ 她：没有，只是一想到马上毕业了，好多人都会离开的。 我：很正常的事嘛，我肯定也会走的啊！ 她：那我怎么办？以后谁罩着我？ 我：以后，以后你会有男朋友的，你男朋友会罩着你的。 她：那你呢？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那得看看谁想吹我这台空调了。 她：要是以后，我被欺负了怎么办？ 我：那你就哭，越厉害越好，再丑点就没有人欺负你了。 她：你怎么能这样？ 我：开玩笑的啦，你要是被欺负了，你就回头看看我，放心，我一直都在的。 她：你说的，不许反悔。 我：行，不反悔，我还能骗你个小丫头？ …… 写到这儿，其实也差不多写完了。但总觉得还是有些话得说，不然，这妮子一股子恋爱脑，被骗了都不知道。当然，也不是说她遇见的都是坏人。 宋雨琦，请你好好听清楚了。 你哥永远希望你比我幸福，希望你能遇见好的人。我不知道你以后还会遇见什么样的人，经历什么样的事，吃什么样的苦，我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做自己喜欢的事，和自己想要联系的人联系。当然，你也别觉得我不找你，就是淡泊了。放心，你哥一直都在，如果需要，你懂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还有，别老是哭了，真的丑。 做自己想做的，吃自己想吃的，要是没钱了，别来找我，哥也穷，贫困潦倒。 好了好了就这样，滚去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