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隐匿者(一)
————————————————新垸都地下停车场———————————————— 十分钟前: 冷雪伪装的警员接过自称是文瑜戬搭档的人扔过来的袋子。她并不打算将这个袋子交给有关部门,至少不是现在,她需要自己检验这个袋子的来源。因为毫无疑问,无论从尸体那奇特的死状,还是地上那带有诡异气息的符号,无一不说明这和神秘有关。 冷雪皱起眉头,看着地上诡异的符号。“缠着触手的月亮......拜月教?!”她无法确定,因为昨天某个令人恼怒的家伙打断了她翻阅拜月教的资料。 “...啊,现在只能向总部汇报了。”无奈的用黑莎纸记录了目前的状况以及那诡异的符号之后,冷雪从上衣夹层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智械模组。 所谓智械模组,是一种激活后以一种特定形态出现的仿生机械,具有一定的智能。由于存在极为特殊、稀少,调查局只给正式成员配用。根据智械模组的特定形态,用途划分也不一样。 冷雪吹了声口哨,原来与方晶体一样的智械,在冷雪的手中不断增值出新的方块,最后变化成了一只乌金色金属光泽的乌鸦。这类的智械模组一般用于传信、探测、侦察等工作。 “炽,拿着这个,送去本部。”名为“炽”的“乌鸦”微不可见点了点脑袋,将自己的胸腔打开,用鸟喙把冷雪递给它的黑莎纸以及装有牙齿填充物的小袋子放入其中,扑翎着翅膀飞走了。 冷雪抬起头望向灰雾蒙蒙的天空,世界一直笼罩在熔芯产生的废气下,本来是炽热的夏天,深埋在废气之下的她竟生出几分凉意。她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听过的一首歌,空灵的嗓音,带着色彩的旋律。望着天空发了一会呆,余光中,文瑜戬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她转身望着文瑜戬骑着摩托车离开了这里,自己随即卸下伪装,跨上早些时候停在小巷中的摩托车,保持着一定距离跟在文瑜戬的车后面。 现在: “...所以,你是这的原住民,只不过9年前在外地读高中,这样。”酒馆里文瑜戬和搭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那欢迎回来,有什么变化吗” “...它(我的家)还是和原来一样,老旧的相框里,灰尘蒙着的新郎新娘相互吻着对方。茶几上放着平时用来装些小零食的盘子,但是没人在填满它了。书柜上还是满满当当的那些漫画,都落上了满满一层灰了。厨房里碗筷依旧摆放整洁,墙上的钟在它生命的最后时刻停在了17:29...仿佛一切都很平常,什么也没有发生。” “...是七年前的垸都事件吗。” 酒保把调好的酒放在他们面前,身上的香水味让文瑜戬抽了抽鼻子,恶心的让他胃里开始翻滚。文瑜戬盯着酒杯中的液体,它不断地翻滚着冒着气泡,像暴风雨时的海洋。说着。 “你能想到,七年以来,在没有任何告知,任何消息的情况下,自己回到家中时迎接你的只是‘空洞’...长久未联系的我们,在时间的间隔中使我忘记了失去亲人的伤痛,面对空无一人的屋子时,我只是感到空虚,眼睛干的像马尼拉沙漠。” “不过也挺不错的,反正最后和他们吵了一架,吵得很大,估计谁也不喜欢谁了。再也没有联系过了,毕竟谁会喜欢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家庭呢。只是没想到事实不是吵架...” 文瑜戬端起酒杯,让杯子中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滑进胃袋“总有某些东西要为这些事付出代价。即使没人任何人会认同你的道路,即使神也无动于衷...” “总得为了自己的正义践行,即使只有自己,为了自己” 搭档顿了一下“也许有时候无依无靠是最好的选择,你说呢?” 文瑜戬转而一笑“也许我有依靠,强大到足够支撑到我死去,也不会停止。” 搭档盯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复仇可不是可靠的伙伴...” ... 冷雪坐在小酒馆的角落里,装作低头喝酒的样子,用余光注视着坐在吧台上的两个人。 酒馆里放着当下时髦的唱片《IReallyWanttoStayatYourHouse》。 “享受当下吧,破碎未来慢慢的到来...”她自言自语说着。 “砰砰,砰砰砰,砰”突然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玻璃。 冷雪抬起头,原来是她的乌鸦“烬”。 她刚准备起身,却对上文瑜戬看向这边的眼睛。 散落在空中的灰尘在从窗户落下的那束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文瑜戬站在这束深暗漆黑包裹住的明亮里,乌金色的眼瞳仿佛带着魔力一般让她呆在了原地,嘴巴半张却说不出话来。 窗外的烬仍然在敲打着窗户。 “嗨,好久不见”文瑜戬笑着开口。 “嗯”她脑子里突然只有这个词了。 气氛僵了小一会。 “不如先去接你的信使?”文瑜戬朝着窗户的方向看去,那只乌鸦还在用它的喙敲击着窗户。 “改日再聊”冷雪淡淡回了一句,走出酒吧。 烬落在她的肩膀上,颇不耐烦的用喙敲了敲她的脸颊。 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 文瑜戬有点木,“时间真是残忍的东西啊,六年之后就生疏了。”不禁这样感慨道。 门突然被人粗暴的推开,冲进来一个古怪打扮的人:这人眼睛上蒙着一块画有奇怪图案的布,上半身赤裸,下半身穿着古代武士一样的长裙,脚上踩着一双钢板鞋,让人怀疑他腿上被长裙遮挡的部分是不是还有护甲防护着,手上扛着一把斧铳!狂乱的吼着含糊不清的话语:“显现...藏不住的...给我...出来!恶魔魔魔魔魔魔魔!” “哦,不会吧,遇上疯子了”搭档瞬间紧张起来,双手扶上背靠着的吧台。 疯子的斧铳口已经对向了这边,文瑜戬下意识扑向自己的搭档。 “轰!”文瑜戬把搭档扑倒在了吧台的另一边,他们原本所在的地方被轰出一个大洞,周围的木板已经焦黑,酒保正血rou模糊的靠在那面满是酒瓶渣子的墙上,酒混着带上熔芯废气的血腥味闻起来更加香醇。 文瑜戬头有些晕眩,不知道是高溶度酒的原因,还是过近距离的爆炸。搭档躺在他的身下,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文瑜戬试着缓缓站起来,扶着吧台边上的一扇小木门,带着熔芯废气味的影子已经靠了过来,文瑜戬抬起头来,正对上那把迎面劈来的斧铳。 ... 冷雪展开了调查局回复给她的黑莎纸: “首先是符号,象征着拜月教所崇拜的月球之上的存在(以下称月之主),符号的出现意味某些势力正在想办法复苏祂,目的不明。 其二是尸体,其仪式化的死法以及处理手段,尸体失去了眼睛。在拜月教义中,眼睛是生灵之窗,而月之主被描述为‘生灵净化者’,通过眼睛进入某个生灵的灵魂将其净化成为自己的信徒。因此推测眼球的缺失是复苏月之主的必要材料。 令人疑惑的是拜月教早在60年前的异教派清剿行动中完全消失,它的旁系支教派“牧森人”(其崇拜对象为月之主的亲系‘辕鳍’)也在1972年的一次剿灭行动中灰飞烟灭。 但是根据上面一系列证据我们有理由相信,某些未被清剿的拜月教势力残党正在用通过复苏其主的方式复兴整个教派,为验证我们的推测,需要你去1972年清剿拜月教最后的残支系教派所在地‘爬犁镇’做一次调查,找到残党存在的证据。监察文瑜戬的任务暂时放一边。 以上。” 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在冷雪印象中,但凡牵扯到异教徒的事情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多希望这只是普通的杀人事件...” 冷雪叹了口气,跨上摩托车向爬犁镇驶去。
... 文瑜戬来不及反应,眼看就要用脸接下斧铳主人的全部疯狂,突然从他身下伸出一只手挡在了他的面前。“噗”斧铳将整个手掌从第二和第三掌指关节处向下将整个手掌劈开,迸出大量鲜血如幕布一样铺开在文瑜戬脸上。 酒馆里的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欢乐颂》。 “劈歪了?...没有劈歪?” “和以往的手感...不太一样啊。” 文瑜戬呼吸不上,呼吸的本能仿佛在这一刻被忘记了,他越是想要呼吸,他的肺部就越沉重,像要溺亡在空气中一样。 “动起来!别呆着了呜啊啊啊啊啊!!”搭档从他身下发出惨烈的吼叫,斧铳被骨头卡住,在疯子不断左右晃动斧铳试图将其拔出产生的剧烈疼痛下让搭档的声音扭曲到变形。 斧铳通过它主人的收不停的抽动,手掌劈裂开的伤口处不断喷涌出鲜血。 “咿呀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手掌的主人一刻不停的发出吼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ah~背景音乐恰到好处”疯子跟着节奏的抽动斧铳,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像是在指挥着整个乐队演奏。 文瑜戬神情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麻木感覆盖了他的全身。他缓慢的站了起来,然后,一步,两步,三步,慢慢的离开了疯子和他的斧铳。 “你要到哪里去呀,MySweety。”疯子停止了对搭档的折磨,抽出斧子,转头抽动着鼻子对着文瑜戬所在地方。 文瑜戬缓慢的转过身去,对上了迎面飞来的碎酒瓶,他抬起手臂阻挡,玻璃带着渣子深深的刺入他的左手臂。疼痛让他恢复了呼吸,他贪婪的大口的呼吸着酒馆里那浑浊的空气。 “什么嘛,吓到都无法呼吸了?我说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别着急,接下来就会让你真正的无法呼吸咯。” 文瑜戬紧盯着这个疯子,用余光看着躺在血酒中的搭档搭档表情扭曲,喉咙早因为吼叫而干涸,他望向文瑜戬这边,文瑜戬看不清他的神情。 “算了,先把他宰了,你就是下一个,确实,做任何事情都需要秩序和顺序...”疯子扬起自己的斧铳自言自语的说着“下地狱去咯咯咯,猪猡箩箩箩!!” 文瑜戬瞳孔一震“现在还不能让他死掉!” “看起来他的斧铳由于威力巨大,弹药装填相当的耗费时间。眼睛被布遮住了似乎看不见,也就是说通过嗅觉辨别吗...得先吸引他的注意力。” 文瑜戬抄起地上一根摔成锥子一样的凳子腿,用力扔出去刺穿了他的手臂。 “啊咿咿呀呀,好痛啊!!!!!!!!!”疯子好像受到极大刺激一样身上青筋暴露,几乎快要迸裂出血来。“我要把你切成片!泡进酒里!!” 文瑜戬乘着这个间隙,望向了躺在地上不远处的一样东西,是酒保身上掉下来香到令人作呕的香水! 疯子拎着斧铳横劈过来,文瑜戬俯下身子往前一扑,抓住了他们的救命稻草,然后迅速转身,扔向了那个疯子。 “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用用用用用用!”他狂乱的喊叫,然后劈开了那瓶浓度高到令人作呕的香水。 “砰!” 整个酒馆被香水充满,文瑜戬来到搭档身边,架起了他,迅速冲向门口。 “你们这些杂种居然敢这样对我,死定了啊啊啊啊!去死!去死!”他开始无差别攻击任何物体,文瑜戬向左边扔了个碎木架子,吸引他的注意。 “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用用用!你们想往左边扔东西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后从右边离开?愚蠢蠢蠢!你们跑不出我的无差别攻击的啊啊啊!!” 两个人站在疯子身后看着他向酒吧内砍去,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两个人走出了酒馆。疯子在香水弥漫的血雾里,胡乱的挥舞着斧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