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同行
赵照夜顿了顿，没再说话，倒不是不愿意陪同，他对李松节李南烛兄妹的观感还是不错的，无论是纸面上的了解还是这两天的相处，只是有些事情太过敏感，尽管有过患难相助，依旧不能互敞心扉。 赵照夜斟酌了一番，想要就此别过，却不料李松节先提议了一同北上。 “赵兄，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李松节抱拳。 “赵兄慧敏果敢，武艺高强，我想请你帮忙护送此物，与我们一同前往京城。” “我虽知赵兄非贪财慕权之人，但既是江湖人，总有所需，事成之后，宝刀秘籍，赵兄想要的，穷我之力搜罗。” 说到这里，李松节似乎觉得少了些说服力，又加了一句。 “李某家境还算优渥，撑得起这个承诺。” 赵照夜没急着回应，弯腰捡起一块石头，轻轻抛向小河溪中。 月光是块轻纱铺在溪面，偶有风动才有涟漪泛起。小石块炸起水花，声音清脆，吸引了众人视线。 赵照夜轻抚手掌，转头皱眉道： “加我一个人就能帮你们成这事？一山更比一山高，何况还是官家人，豢养高手无数，手段太多，防不胜防。” 李松节走上前与赵照夜并肩，轻轻摇扇。 “将对将，卒对卒，我们并非朝中无人能用，他能腾出手的机会没有那么多。” 夜风送来丝丝凉意，李南烛绕到赵照夜面前，笑道。 “大侠，’顺路护送，保你们一路平安’，这是你说的吧，这就要食言啦？” 赵照夜垂眸对上两轮弯月，还是满满的狡黠，心里有些许感叹。 黑暗中，李松节见赵照夜隐约点了点头，退后一步又是抱拳。 “赵兄高义。” “李二公子，这件事我可以帮忙，只是我确有一个疑问，望你解答。” 李松节听到“李二公子”微微一愣，又立马释然，只当是赵照夜在玉竹林多问了些事，但能够问到这份上，加上客栈里玉竹林的表现，他与玉竹林的关系必然不一般，再加上郑先生留下的锦囊，就越发好奇他的身份了。 “赵兄果非常人，松节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兄为何如此相信我？” 后者微笑，还未说话，就被雀跃的李南烛打断。 “是我师傅！我师傅留了一个锦囊给我哥。” “是的，郑先生锦囊中留言：若途遇年轻刀客从邕州顺道北上，可与之同行。还注释身携直刀，刀名为’照夜’。” 李松节眼带笑意，身边meimei也是对着赵照夜挤眉弄眼。 赵照夜轻咳一声。 “此去路途凶险，事先说好，我不会真将身家性命搭进去，你们应该有心理准备，另外，事成之后，我只要一个东西。” 李松节敛去笑意，正色道： “这是自然。不知赵兄想要的是？” 看了看李南烛，赵照夜突然咧嘴笑言。 “我想要她师傅收藏的一把剑。” “郑先生确实好算计，既然如此，rou得割在正主身上，那就让他送把剑作为报酬吧。” 李南烛瞪大了眼，不由惊呼。 “你还认识我师傅？” 刚说完，突然兴奋起来，连忙头凑过去，窸窣追问。 “你想要哪把剑？他收藏的剑可多了，都是名剑，平时我摸一下都要被他骂的，你说说，我帮你参考一下。” 赵照夜把剑抱在左胸，闻言也向右靠凑近，边走边小声回答。 “我和郑先生是见过面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次坑了我，我一定要宰他一次，听说他收藏了四把绝世名剑，叫…’惊鹊’，’玉骨’，’白刃’，还有一把叫啥来着？” “哎呀，你这消息都过时啦！现在有五把了，前一阵不知道又从哪里弄来了前朝名剑’金戈’，还有你少说的那把叫’鸂鶒’，这名字起得名字酸嘞，不怪你记不住。” “哦～是的是的…这把我是不想要的，今后和人比剑，刚报出剑名，别人还没动手，自个儿就把牙酸掉了，这咋打嘛，换一把，换一把…” 李松节在后边听着两人对话，不由摸摸额头，朝袁安士露出一丝苦笑，后者眼角挤出些许皱纹。 次日清晨，或许真是时运变转，凌晨又下了一场小雨，早上蒙蒙雾气笼着天地，些许微风吹来，清新中竟带有一丝凉意。 赵照夜倚在窗边，看着篱笆外雾气腾腾的河面，享受着已经许久未有的自然惬意。 昨晚赵照夜一行人沿溪北上，在小溪的下游边上找到了一户人家，半夜叨扰，那年轻汉子拿着锄头在窗边看了许久才敢开门，门后年轻妻子和一双儿女抱着站在一起，有些不知所措，好在李松节谦和有礼又不失亲近，说明来意后，夫妻俩也要热情招待起来，一番推辞才作罢。 夫妻俩早上天刚蒙蒙亮就已经起来了，见房里没动静也就暂时没来招呼。 乡下人家就是如此，劳苦纯朴却不失热情真挚与细腻，明明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他们总能活出些柴米油盐外的东西。 “叔叔，你在看什么？” 赵照夜正神游太虚，窗边伸出一只小脑袋，有些好奇又有些怯生生地问道。 摸了摸胡茬，赵照夜把刀竖在窗边，用另一只手去摸小女孩的头，小姑娘下意识缩了缩，但最后又忍住了没退，任由赵照夜碰了碰。 “哝，昨晚下了雨，好久没下雨了吧。” 小姑娘稍微活络了些，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是啊是啊，我爹娘今天早上可高兴了，我也很开心！” 赵照夜眯着眼睛笑，又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突然小姑娘后面又钻出一只小脑袋，是她的哥哥，小男孩眼中有着明显的戒备。 赵照夜自认为逗小朋友有一手，想和他友好地打个招呼拉进一下距离，被一声略带责备，更多是宠爱的声音打断了。 “茗茗，蔓蔓，你们怎么打扰公子休息啦。” 是小姑娘小男孩的母亲听到了声音，说罢，她还往赵照夜歉意一笑。 赵照夜站直身体，摇摇头又回以轻轻一笑。 “没有打扰到我，小姑娘小公子很可爱懂事，小哥小嫂是有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