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月楼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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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儿meimei与我心有灵犀,一进院子就看到我了!”吕饴正在楼梯中避让来往之人,今瑶便已经凌空抱怨起来了:“偏你却鲁钝得很,跟你招了半天的手,胳膊都快要卸下来了,你还像个傻子似的四处张望,莫不是又看上别家姑娘了?” “这话可不敢胡说!”吕饴好不容易挤了上来,便忙不迭地拉住今瑶的手:“万一要被不幸言中了,吃亏可是你自己!” “你还真敢这么想?”今瑶使劲地拧了吕饴一下,恰好就拧在了刚刚子芸姜动手的地方,疼得他龇牙咧嘴。今瑶见了也只当他戏弄自己,下手便更狠了些:“让你装!” “我真不是装的!”吕饴转头去看meimei,见她正跟小舅舅一道夹着大子,扶在栏杆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笑,心中便不禁有些得意:“有你在,我哪里还能看得上别人,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我凭什么相信你?”今瑶白了他一眼。 “我母亲已经去见过你父亲了,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吕饴捏了捏今瑶的脸蛋,吃吃地笑道:“过几天你就是我的良人了,你便是再信不过,也没得跑了!” “你胡说什么?”今瑶急得直跺脚,她紧张地四下观望了一番,见众人都忙着议论院中的情景,显是没注意到吕饴的言语,这才缓了下来:“我父亲可还没答应呢!” “目下君上有意让你父亲重修绛城,这司空的职务也就是旬月间的事情!”吕饴信心满满地说道:“我母亲还特地到宫里打听过,也说这事早就八九不离十了。到那个时候,还怕他不肯松口吗?” “松不松口的,可不是我父亲说了算的!”今瑶噘着嘴得意地笑道:“你若是惹恼了我,我立时就让我父亲回绝了你,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 “自是不敢了!”吕饴夸张地欠了欠身子:“只要没到亲迎的时候,良人便是让我做牛做马也是使得的!” “你别乱说!”今瑶急急地跺了跺脚,羞得都要快哭出来了:“你要再这样口无遮拦的,我可真就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吕饴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怎么就这么不经逗呢?我以后说话小心些不就是了?” 公孙枝与子芸姜相处久,却不如吕饴这般能放得开。见院中有一队巫师进了场,领头的一位穿着一身用大红布缀成的袍子,头上戴了一顶牛角做成的帽子,便忙指着那人对子芸姜说道:“那人我见过!前几日……前几日宫里举行了一场诅咒之舞,领头的就是这个人,模样可凶了呢!” “啊……诅咒之舞?”子芸姜惊道:“那可是凶事啊!怎么就让他来了呢?” “也算不得吧……”公孙枝回道:“前几日姬安人的一个奴婢被盗贼杀掉了,安人一直以为……以为是有鬼魅作祟,君上为安其心,所以才办了一场诅咒……” “这也难怪!”子芸姜淡淡地说道。但片刻之后,她便又突然紧张起来,忙攥紧了拳头问道:“可是……可是这曲沃城一直太平无事,怎么……怎么会有盗贼出没呢?” “这事也的确奇怪,就连……就连我父亲也都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公孙枝瞥着子芸姜伸出的拳头,心里不住地打着鼓:“而且……那盗贼并没有在城中行凶,而是在宫里……宫里杀的人。” “啊?”子芸姜显然是被吓住了,身子不自觉地靠了过来:“宫里……宫里戒备那么严,他……他又是如何进去的?” “说起来……事情也的确很不可思议!”公孙枝略略地向子芸姜靠了靠,一只手也扶在了栏杆上:“我有个堂姐,她的外侄当时……当时就在场,也说那盗贼神出鬼没,一转眼……转眼就不见了踪影。他当时就被吓坏了,便说那不是盗匪……是鬼魅,回家后连着好几天都告了假,不敢再进宫去呢!” “光听听就很吓人了!”子芸姜被吓得打了个激灵,一不小心就撞在公孙枝身上,惹得公孙枝满脸通红,忙将手抽了回来。 “你也……也不必害怕。”公孙枝定了定心绪,这才回答说:“那奴婢死后,君上连夜将我父亲召进宫去商议对策。听说是游氏兄长献的计策,让各地封君征召甲士,充实公宫和曲沃的防卫,想来……那盗贼见到这阵势,也就不敢肆意妄为了!” “难怪……前几日街上……闹哄哄的,突然……突然来了许多乡野之人,吓得我好几天都没敢出门呢!” “这事情早就传开了……”公孙枝转头看了眼吕饴:“你兄长就没跟你讲吗?” “没有……”子芸姜言语间颇有些迟疑:“他怕是……巴不得让我多害怕几天呢!” 说到这里,两个人便又沉默了下来。他们出神地望着庭院中那一队巫师,看着他们摆好了演礼所需的道具,看着他们列好了阵型,又看着他们念念有词地在院中手舞足蹈。跳到一半的时候,突见那名戴着牛角帽的巫师吐出了一团火焰,子芸姜当场便惊叫了起来,紧张地拉住了公孙枝的衣袖:“这也太骇人了!他怎么……怎么能吐出火来呢?” 看到子芸姜紧张兮兮的样子,公孙枝心中突然便生出一股要保护她的冲动。可他的手刚抬起来,吕饴便拉着今瑶冲了过来,今瑶更是高兴得不得了:“哇,这也太厉害了!”
“不过是些奇技yin巧罢了!”吕饴满不在乎地说道。 “就你知道得多!”今瑶白了他一眼:“难不成你也会?” “这都是巫师们玩的把戏。”吕饴颇不服气:“我怎么说也是吕氏的家主,如何能学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对!你什么时候都有理!”今瑶撇着嘴笑道。紧接着她又四处张望了一番:“唉?怎么不见我兄长呢?” “许是遇到什么熟人了吧!”吕饴随意地朝四周瞅了瞅,正见到拐角处,富辰露出了半个身子,似乎是在跟什么人说话,便又呆呆地多看了几眼。 “那他可没眼福了!”今瑶拉着吕饴的衣袖,憨憨地笑了笑:“这么精彩的好戏,可不容易见呢!” “这有什么稀奇的!”吕饴又张望了富辰一眼,遂回过头来搂住今瑶的肩膀:“这还只是演礼,过几日真要献麦的时候,那才叫真精彩,他又岂能错过!” “说的也是!”今瑶正开心得不得了,全然没注意到吕饴的神情:“大不了,让我父亲把那巫师请到家里去,反正也快要到秋尝(秋季的祭祀典礼)了,总是误不了的!”说罢,她便又是鼓掌又是叫好,让吕饴看了不禁摇了摇头。 这一次的演礼整整持续了一个上午,富辰都始终没有过来观礼。吕饴自见到富辰的那番情形后,便始终心有旁骛,院中的一切都没看在眼里。而公孙枝和子芸姜,则是因有旁人在侧,始终都拘谨着,看到精彩之处,也不过是互相对视着笑一笑。倒是今瑶看得极为满足,一边看还一边大呼小叫,以至于到后来连嗓子都给喊哑了。 到了晌午,观礼之人渐渐散去,富辰才红着眼睛凑了过来。今瑶一看就泄下气来,埋怨兄长不该背着父亲去与人相会,富辰心中悲苦,又无法争辩,便只好笑道:“这些我自然是知道的。可若是……若是有一天父亲非要让你跟子金分开,你就真能割舍得下?” “我……”今瑶正要分辨,突见吕饴神情凝重,不免有些心虚:“父亲才不会这么做呢!” “可他为什么偏要这么对我?”富辰扶着栏杆,惆怅地问道。 见今瑶抿着嘴不敢答话,公孙枝只好上前解围:“时候也不早了,想必膳房都已经准备齐全,不如我们边吃边聊吧!” 今瑶无所适从地踢了一脚栏杆,忽而便背起手来,悻悻地朝楼梯走去:“正好!我早就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