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师很快走完了整个教室，每个人的身边他都停下看了，教室里没有人说话，只有老师的脚步声，听着他的脚步声慢慢一步步的迈向讲台，每一步像是踏进我的心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老师戴着眼镜，面无表情，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同学们齐刷刷望向他，像是过了很漫长的时间，他终于开口了“老师本想给那个同学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说过，只要你坦诚，我既往不咎，但是”他的停顿让我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喉咙像有小虫子爬过，我忍住不咳嗽不发出一丝声音，我后背绷得发紧，手心不断往外冒汗，“既然这样，”他接着说道，“那我们就搜书包吧”他沉沉的声音响起，并不打算再给任何主动坦白的机会。

    “老师，我真的没有拿同学的钱，我说的是实话，为什么还要翻书包啊”

    “老师，我是清白的，我不怕翻”

    老师敲了敲讲台，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找出那个拿钱的同学，你们也不想以后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吧，我希望我们班的每一个孩子都是清白诚实的”老师这么说到，底下再无人发出异议。“现在请各位同学不要动，手放在膝盖上，离开课桌，查完了我们就可以去吃饭了”

    老师从讲台上再次下来，从右边的同学那开始查起，第一个被检查的同学像是为了表示自己是清白的，还主动把校服口袋翻出来让老师看，老师检查的很仔细，每个书包的夹层都翻到了，老师每走到一个位置，那里坐的同学变会成为全班的焦点，大家都想看到老师会查到什么，每个查完的同学都迅速放好东西往下一个人身上看去，不停的有翻动书本的声音，拉链的声音，凳子跟地面的摩擦声。

    很快就到了左面我在的这一行，我坐在第四个位置，同桌站起身，离开了座位，老师翻着他的书包，没有。

    到我了，我站起身离开了座位，凳子拖地发出了“咯吱”声音，我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放进口袋翻了出来，没有东西，我站到了旁边，看老师从桌洞拿出我的书包，拉开前面那层的拉链，没有。拉开了第二层的拉链，也没有。直到……

    “这是从哪来的，你解释一下”老师对着我说，我看着老师手里拿着的钱，差点叫出声，怎么可能！在书包侧面放纸巾的夹层里找到了那两块钱，教室里炸开了锅，我看着周围的同学，嘲笑我的，鄙视我的，不敢相信的，老师在等着我的解释，我的大脑仿佛停止运转了一样，我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师手里的钱，我有点头晕，我想大声说这不是我偷的！但是想到之前的行为……同学们的声音仿佛放大了好多倍，立体环绕在我的耳边，我看了我的同桌，他默默的往旁边走了一步，生怕和我沾上什么关系，“我没有”我张了张嘴说到，声音小的只有老师能听到，我只说了一句话便不做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手指绞着衣服下摆，涨红了脸。老师叹了口气，和别的同学说“你们去吃饭吧，今天的事情不许往外传，还没调查清楚，你，跟我来办公室”后面的那句话是和我说的，我跟在老师的后面低头往外走，路过的同学目光纷纷投向我，走到粉红书包同学座位那时，我想站住和她说我没有拿你的钱，但是她会相信么？我仿佛听到了笑声，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

    跟老师到了办公室，他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水，我站在桌子旁边低着头，看着水泥地上的裂纹，跟我的人生裂纹一不一致呢？办公室里只有我和他，门是关着的。

    “说吧，怎么回事？”老师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

    “我没有偷钱”我怯懦着说，依然低着头。

    “那钱为什么出现在你的书包里？”他的声音比刚才生硬了一点。

    我在思忖着怎样回答，要把前因后果都讲给他听么？要是全都告诉他了，会不会更坚定是我偷的钱？可是如果不说的话，我该怎么解释？

    “说话！”看我一直低着头，老师抬高了音量，“你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清楚，我就可以不叫家长，否则老师就要打电话让你家长来趟学校了。”老师说完便靠在椅背上等着我的选择。不行！这件事要是让mama知道，那我就死定了！我决定一五一十和老师坦白。

    我把整件事情和老师讲了一遍，听完后他推了推眼镜，他直勾勾的看着我的眼睛，仿佛要从我的眼神里确认我有没有说实话，“你是说，你在体育课快下课的时候回去过一趟教室，把你拿走的两块钱原封不动的又放回去了？”我点点头，事实如此。

    “谁能给你证明？”

    谁能给我证明？没有人，我接近粉红书包的那两次都没有人在教室，这种不光彩的事情我怎么能说给别人听呢，我受不了内心的谴责，更害怕最后查出来是我拿的我会无法自处，这种行为会影响到我以后的生活，所以我及时把钱送了回去。

    “你承认了你曾有过偷钱的行为，你把钱放回去了并没有人看到或者为你证明，但是钱在你书包里被翻出来却是所有人都看到了，你明白么？”老师语重心长地说，我明白，意思就是我的话没有百分百的可信度。谁能相信有偷钱的心，却在东西得手后再还回去呢。

    老师抬手捏了捏眉心，他很头疼吧？他说过他希望所有的学生都是清白诚实的，却出了我这么个个例。他可能不会相信我的说辞。

    “你再好好想想，你把钱放回去的时候，有没有人看到”他再次抬起头，手指敲着桌面，目光炯炯的盯着我看，我苦思冥想了好久，就要开口说没有的时候，我脑袋里灵光乍现像劈开了一个我不曾看过的视角，在我开门往外走的时候，走廊拐角闪过了一个黑影。

    老师听完后摇摇头，没有看清是谁就没办法去询问，走廊里没有监控，现在他听到的全是我一人的说辞，没有人作证，我还是嫌疑最大的那个人。他说他会查清楚，只要我说的是实话。

    我心里清楚，查清楚的几率微乎其微，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把钱放到我书包里，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是无意中路过，还是躲在暗处看着我的行动。

    出办公室之前，我问了老师，那么多同学都带了钱，为什么认定我书包里的两块钱不属于我。老师想了想，说“我问了她是纸币还是硬币，新旧，序列号有没有印象。一般来说没有人会关注序列号，但是她说这次的纸币很新，所以她稍微留意了一下，是连号的。”听完我心情复杂的往外走，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同学的指点，我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微微驼着背，像是在做最后挣扎似的说了一句，“真的不是我干的。”我没有回头去看老师的表情，快速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