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不如凑合凑合

    最后霍娉婷被看得受不了，打了个哈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古言没有直接回答，目光掠过她的手串，浅浅一笑：“当然有我的法子。”

    旁观的白洛嘴角一抽，敲敲桌子引起两人的注意：“够了啊，秀恩爱也要注意下场合，这儿还有个孤家寡人呢！”传闻狐族的古言是块千年寒冰，空有一副好皮相，实际上是个冷血无情的家伙，多少女妖前仆后继都没能拿下。依她所见，传闻并不一定可靠，除非眼前的是冒牌货。

    ——不过，谁的脑子被门夹出坑了，才会来冒充这位鼎鼎有名的千年老处男？

    古言听到白洛的话，终于舍得分给她一点目光，意味深长地问：“是吗？”

    白洛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心头咯噔一跳，面上仍然嬉皮笑脸的，冲着霍娉婷佯怒：“管好你家男人，什么意思啊，伤口上洒盐？”

    霍娉婷试图撇清关系：“他不是我家男人，我跟他不熟。”这丫头肯定是故意的，她明明刚解释完！

    古言的脸色顿时垮下来，伤心地问：“订婚才两天，你就要抛弃我？”

    霍娉婷大囧，心想不愧老妈找来的演员，演技一等一的好。她觉得，还是赶紧把事情说开比较好，便放下筷子，坐直身体对古言说：“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跟我妈达成了什么协议，总之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所谓的婚约，我决不会承认。”

    她神色严肃，表明认真的态度。古言听完，脸上的表情敛起，眉头轻轻一皱，片刻后很快舒展开，笑意重新浮上脸颊，扯开话题：“吃好了吗？我先送你回去。”

    霍娉婷有些抓狂：“古言！”

    古言扫了看热闹的白洛一眼，抓住霍娉婷的手，阻止她未出口的话，同时放软了语气哄她：“我们回家再谈。”

    霍娉婷挣脱他的手，瞪着他，分外坚决：“不需要，就在这里谈。”

    古言叹了口气，温和的态度里增添两分无奈：“你确定？”

    霍娉婷用力点头：“确定！”

    古言想了想：“这事是你妈做主的，最好先跟她商量下。”

    “没问题。”霍娉婷答复得痛快，立即摸出手机，拨通老妈的号码。电话只响一声就被接起，霍家老妈的声音透出听筒传过来，分外得意：“哟，终于舍得主动打回电话了？是不是对这回的对象特别满意？亏你老妈我下手快，直接把婚事给定了，晚俩月给你们办酒！”

    霍娉婷额头上冒出一滴冷汗：“取消婚事，我不嫁。”

    霍家老妈的声音登时抬高一个八度：“你说什么？”

    眼前浮现老妈发飚时的彪悍模样，霍娉婷心里一抖，气势顿时弱了几分。她将手机往外挪了挪，辩解道：“你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霍家老妈声音尖利，极富穿透性，连古言和白洛都听得一清二楚：“老娘这回可是完全按你要求找的，你还有什么意见？”

    霍娉婷试图垂死挣扎：“我跟他面都没见过，完全不熟。”

    霍家老妈冷笑，打破她的如意算盘：“现在不是见过了？不熟就多聊聊，反正你闲得很！”说完，她一如既往，不等霍娉婷回答，利索地挂断电话。空留抓狂的霍娉婷原地转圈：什么叫完全按照她的要求？难道这家伙果真是只白尾巴尖的狐狸精？

    跟自家老妈叫板是万万不敢的，也是极其不明智的。霍娉婷想起老妈恐怖的战斗力，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白洛笑眯眯的，啃掉最后一块胡萝卜雕花，而后善解人意地起身：“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霍娉婷气势汹汹地瞪她：“买单！今天说好是你请客！”

    白洛抛她一个媚眼：“哎呀，你记性稍微差点儿也没关系。再说不是还有个男人在嘛，人家不差这点儿钱，给人家一个表现的机会。”

    什么叫“不差这点儿钱”？仇视你们这些有钱人！霍娉婷愤愤地想。

    古言倒是什么都没说，保持着温文尔雅的微笑，招手唤来侍者结账。白洛趁机凑到霍娉婷面前，压低声音同她咬耳朵：“叫我说，其实这男人也不错。反正你迟早要嫁人，与其找个普通男人将就，不如跟他凑合凑合。”

    霍娉婷挑眉：“正好你也单身，让给你凑合？”

    白洛嘻嘻一笑，表示求之不得：“成啊，就怕人家不愿意。”

    回家路上，霍娉婷一路都在走神，直到保时捷稳稳停到小区门口，她醒过神赶紧道谢，飞快地下车冲进楼道。或许因为是夜晚，楼道里温度比平时低了许多，激得她一身鸡皮疙瘩。

    古言靠在车边，黑色的眸子在夜色中愈发深邃。他抄着手，仰头看着霍娉婷的窗口从黑暗到明亮，窗帘后有袅娜的人影走来走去。直到一个小时后，窗后的灯光熄灭，他才发动车子离去。

    第二天，霍娉婷出门时，一眼看到停在楼下的保时捷，车牌号分外眼熟。当她走到车边时，副驾座侧的车门恰好打开，挡住她的脚步。古言从车里探出半个脑袋：“我送你上班。”他的笑容恰到好处，既不会过分热情，也不会显得疏离。

    霍娉婷犹豫片刻，低头上车。正想说什么，旁边古言递给她一个纸袋。霍娉婷疑惑地打开，发现里面是冒着热气的小笼包和豆浆。他一番好意，霍娉婷不好拒绝，便摸出钱包，打算付钱给他。古言瞥见她的举动，勾勾唇角：“昨晚那家餐厅似乎挺合你的口味，我从那里买的。”

    霍娉婷嘴角一抽，把钱包放回去，决心再不问价格。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坐在古言的车里，吃着热腾腾的早餐，划清界限的话便说不出口。

    上午十点刚过，马主管顶着一张阴沉沉的脸，通知霍娉婷去会议室。霍娉婷垂下眼皮，装做没有看见她尖利的目光，快步走进会议室。进门发现宽大的会议桌边两抹翠绿，穿着制服的警察迎着她问：“霍娉婷是吗？我们有几个问题，需要你配合调查下。”

    愣是霍娉婷再粗的神经，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挺背：“警察同志，我没做任何违反法律的事。”

    年纪稍大的那位笑了：“别紧张，只是了解点情况。关于前两天车祸案的，我当时还同你聊过几句。”

    霍娉婷松了口气。

    年轻的警察递来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一脸胡子，年纪大约五十岁左右。看到霍娉婷一脸迷惑，年轻的警察解释：“照片上的人是出事轿车的车主，目前仍未确定他是不是肇事司机。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三天前，他曾经在这栋大厦停留过，你有没有印象？”

    三天前，不是就是太阳雨那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