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梦境

    “云师兄，这是哪里？且慢些走，等等我。”

    大路宽一丈有余，左右两边高墙直插云霄。云师兄走的急，绿雪恐怕被落下半步，追上前，不住问道。

    云师兄不应，循着高墙加快了脚步，那路迢迢遥遥只绿雪二人似没有尽头，脚下平净不见一叶花草。

    不知何时青烟蒸起层层薄雾。路愈深，那雾气愈加浓重。云师兄的身影隐秘在雾里，闪了几闪，便不见了，绿雪进步上前，见高墙到了尽头又直直的转去一边，遂急忙寻路而去。

    只见前面迷障雾气之中影影绰绰立一清秀男子，身材缥缈如影似幻，辨不甚清楚。绿雪心想：“定是云师兄无疑了？”那人及绿雪到了跟前又亦步亦趋。“云师兄，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师父在哪里？”急得绿雪边追边问。那人仍是不应，径自疾走而去。绿雪无法，只得在云雾缭绕的高墙内忽左忽右，紧随其后。

    男子在高墙尽头的浓雾里一转，又不见了。绿雪快至尽前，那身影从墙后闪出，拉起绿雪的袖子说道“快随我去见师父。”遂转身携了绿雪飞身上了一座仙桥。仙桥下，雾浓露重，云里雾里的不知水深几许，更难窥崖深几丈。绿雪只觉周身绵软，身轻如云，凌空在烟雾缭绕之中，腾云驾雾般飘然而起。

    不由惊地凝神细看，只见云师兄青丝垂臂，青袍翩翩，面色凝重，唇宇间似有欲言又止般殷切。待欲上前细问，骤然觉得脚下一沉，不知何时已飞过桥来，一座琼楼玉宇赫然矗立眼前。

    大殿坐落在终年香烟云雾环绕之中，丹砂围墙高耸，朱红梁柱大漆；烁烁金瓦闪耀，飞檐翘角雄奇；步步阶陛登高，金碧辉煌伟丽。

    “看此大殿之气象不像是道观，倒像是一座世外仙琼了。”

    绿雪暗暗揣度。

    “师父一向清心寡欲，难道师父会在这里？”绿雪向云师兄问道。

    “云师兄？”

    见无人应答绿雪左右回顾。云师兄竟不知何时而去了。

    “这周围别无他处，难道云师兄已先我一步进入殿内？”绿雪转念又想道。

    “也罢，待我进去找寻一番。”

    想到这，绿雪拽裙正欲拾阶而上，却见眼前轻纱帐幔随风飘渺，有细碎的风雨声，在窗外嘀嗒丝语。

    “这景况如何十分熟悉？”

    绿雪不禁定睛环顾四周，阁窗上的凌霄氤在湿湿的夜里，随意而静寂。红枫枝影斑斓稠密，睡在潮潮的窗纱上，墨染写意般凌乱。缅花衣柜氲香了尘雨，桌案上依旧茶奁纸笔。

    碎剪浓枝浅入画，

    凌霄沁雨睡金花。

    有色黄昏小梦里，

    青描粉黛窗上纱。

    原来是梦一场，绿雪恍然。

    “师父，您在哪里？”

    绿雪不由心内一动，有些伤怀。习惯了人间离散却还是会莫名怅惋。

    情深梦转绕几回，

    方醒仍知尘是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