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感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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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巩大刀“啊”的一声惊叫，撕心裂肺地大喊着：“兄弟呀！你怎么能这样啊！”悲愤、焦灼的火焰一瞬间将巩大刀的双眼烧得通红，他双手拨开人群，拼命地往城墙下闯！一个队员揽住他的腰，一个队员拉住他的胳膊，但怎拦得住？巩大刀像拖车一样，拖拽着两个使劲拉着他的队员，跌跌撞撞地向着城墙的方向挤动。周围的乡亲们心里明白了，这个大汉就是城墙上那个好汉的战友。大家都围上来，才挡住巩大刀再不能前行了，七嘴八舌地劝他：“鬼子、伪军都拿着枪，你这不是去送死吗？”“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快去叫你们大部队去！”这句话提醒了巩大刀，他这才想起自己出城的目的，再也不向前闯了。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泪水涌动，痛不欲生地叫着：“是我害了兄弟啊！”伸手在自己的嘴巴上抽：“我怎么这么多嘴！”两个队员急忙拉住了他的手，说：“巩队长，咱们还有任务呀！”

    巩大刀与两名队员含泪离开人群，前往社东村。走了一截，队员巩随马对巩大刀说：“刚才咱们已经暴露了身份。如果人群里混有坏人，咱们直接去社东村，就等于为敌人引路。”巩大刀说：“你说的是。”三人便拐到向南的岔道，直到脱离了东城外的视野，才拐向社东村的方向。

    强娃壮烈就义，也震惊了城墙下站岗的皇协军，惊怵、敬畏、惭愧的复杂情绪在一些皇协军心里回旋。只有那个尖嘴猴腮幸灾乐祸地跑过来，指着强娃叫嚷：“你不是能骂吗，怎么不骂啦？该死的共匪！”

    小鬼子们则不相信强娃真的死了，认为只不过是撞晕了。头与木板那么近，怎么撞得死？一个小鬼子对皇协军说：“死了的没有，装死的有！你们的，上去看看！”皇协军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就是没有人肯上去。这个小鬼子用枪刺逼着尖嘴猴腮：“他的，骂你，你的上去看看！”尖嘴猴腮不敢违抗小鬼子的命令，便让一个大个子蹲下来，踩在大个子肩膀上，随着大个子站起来，尖嘴猴腮的体位慢慢升高。尖嘴猴腮一只手抓着强娃，一只手伸到强娃鼻孔下想试试强娃的呼吸，一抬头，看到强娃双眉倒竖，圆张的双眼怒视着自己，正在心惊rou跳之际，因为他的手触动了强娃的身体，强娃仰靠在木板上的头扑踏一下垂了下来，吓得尖嘴猴腮三魂出窍，“呀”地惨叫一声，直挺挺后仰着从大个子肩上摔了下来。蜷缩在地上颤抖不已，脸色惨白，口吐白沫，惊恐地叫着：“鬼爷饶命！鬼爷饶命……”围拢来的皇协军惶恐万状。小鬼子指着尖嘴猴腮哈哈大笑：“胆小鬼的有！”小鬼子又用枪刺逼着另一个皇协军：“你的，上去看看！”这个皇协军看到强娃头部流出的血已顺着身后的木板，流到脚下的木框上，断定强娃确实是死了。强娃临死前的一句话顿时在他耳旁震响：“我为抗日牺牲，我死的光荣！我死了也是恶鬼厉鬼，也要缠住鬼子、汉jian不放！”尖嘴猴腮肯定是被好汉的鬼魂缠住了，我哪敢再上去？但小鬼子的刺刀已挨着他的胸膛：“不上去，死了死了的！”只得踩在大个子肩膀上，一边随着大个子站起来慢慢升高，一边在心里念叨着：“好汉，我敬佩您！我以后不再干皇协军了，我回去就脱掉这身狗皮，您千万不要缠我！”他不敢看强娃的脸，只是伸手试了试强娃的鼻息，便急急慌慌下来了，对小鬼子说：“走了！”他害怕好汉发怒，不敢说“死”字。但小鬼子却不知“走了”是什么意思，挥手抽了那个皇协军一个耳光，吼道：“你的，撒谎大大的，明明的在城墙上挂着，怎么是走了？”

    尖嘴猴腮仍蜷缩在地上，不迭声地叫着“鬼爷饶命！”——他被吓疯了。围观群众戏谑道，古有“死诸葛吓跑活司马”，今有“死好汉吓疯活汉j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