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白霓裳
听声音就知道，这是周恒来了。 向天歌立刻起身，出门去迎接，果然看见周恒坐在一辆马车上。 周恒也不下马，笑道：“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被向家赶出来了？要不要我帮你出口气？” 向天歌笑了：“什么被赶出来了，我是自愿搬过来的。” 周恒不相信，打量着院子摇着头：“就这破院子，太偏僻了，你说你是自愿搬过来的，鬼才信呢！明天我陪你去向府，好好说道说道！……对了，你赶紧上来，咱还得去飞天楼吃酒呢。” “算了吧，我感觉这个地方挺清净的。”向天歌又道：“搬家折腾了半天，累了，不想跑那么远的地方喝酒了。” “那不行，酒菜我都订好了，不去的话，岂不是浪费了？” 周恒坚持要去。 正在犹豫，向天歌看见骆三已经买了酒食回来，于是道：“要不，就在我这院里喝点吧？” 周恒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摆手让向天歌赶紧上车：“哎哟，你别磨蹭了，赶紧上车跟我走！” 向天歌吐了一口气，缓缓道：“今天我真的没心情喝酒。” 周恒跳下车，拉着向天歌上车：“没心情，就是说心情不好，心情不好，那就要好好大醉一场！” 见状，向天歌只得对骆三说：“你回去一个人吃吧。” 骆三俯首答应，望着马车载着二人远去了，才进了院子。 …… 飞天楼，在东城的一条河畔。 沿着河畔的那一条街，是京城最繁华的夜市，店铺林立，灯火通明，犹如璀璨的银河，而飞天楼，则是银河里最亮的一颗星星。 作为一国之京城，权势者，富贵者，如过河之鲫，不可胜数。 尤其是那些商贾巨富，更是齐聚京城，做生意也好，交人情也好，自然离不开这些风月场所。 虽然大周崇尚礼乐教化，但是人性有偏好，秉气有高底，总会有一些喜欢吟风弄月之人，做出眠花宿柳之事。 加之百余年来，富者愈富，贫者愈贫，贫家之女为了生计，只能以姿色娱乐富者，来换取一日三餐。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从口碑上来说，飞天楼算是一个特殊的存在，首先，它分为前院和后院。 前院的三层红楼，接待的是那些普通的客人，吃饭可以，夜宿也可以，只要出得起钱，就是包圆了也可以；然而后院，却是大大的不同了。 后院简直就是一片园林，有山有水，一个个的小别墅，住着一个个的清倌人，个个都有一技之长，或善弹，或善唱，或善诗，或善画，基本上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清白女子。 周恒的马车没有从正门进来，而是绕着院子，来到了僻静的后门。 门前的伙计早就迎了过来，笑问道：“二位爷，可有预定？” “有，蕊春园，提前好几天预定的，我姓向，你们mama知道的。”周恒道。 向天歌瞪了周恒一眼：你姓向？ 周恒回了一个眼神：我总不能自报家门，说自己姓周吧？保密保密！ 向天歌哼了一声。 待二人下了马车，伙计领着进去，又问向天歌：“敢问这位爷贵姓？” 周恒替向天歌回道：“他也姓向，我们俩是兄弟，我老大，他老二。” “哦，原来是向大爷，向二爷，请进请进！” 进了前厅，伙计请他们稍坐，然后离开了。 向天歌笑道：“这里也太没规矩，客人来了，也不给上茶，就这么干坐着？” 周恒呵呵笑了：“你说这话就外行了，咱来这是干啥的？可不是来喝茶的。” 向天歌不再多言。 不久，伙计回来了，还有这后院当家的窦mama。 窦mama摇着一把羽扇，移步进来，只见她打扮得贵妇人的模样，三十多岁，体态媚柔，眉目含笑，让人不由得有想亲近的冲动。 “哎哟，向大爷啊，有阵子没见您来了！”窦mama开口就道，似乎二人非常熟识。 向天歌又笑着，看着周恒：小子，你以前不会经常以我的名字来逛青楼吧？ 周恒毫不介意，对窦mama道：“窦mama，这位是我兄弟，今天心情不好，我陪他来呢，主要是找一个地喝酒。” “你们可算是来对地方了！向爷是常客，我也不瞒你说……”窦mama压低声音道：“我这里的酒，全京城你也找不到第二家！” “那是什么酒？”周恒故作惊奇。 窦mama拿扇子往天上指了指，不言而明。 周恒一拍大腿：“难道是从天上弄来的仙酒？” “小点声！小点声！” 窦mama一边作止语的手势，又一边自夸：“这酒可不是随便拿出来的，要是被官家知道了，还不得把我这飞天楼给封了！哈哈哈哈，二位爷，你们跟我来吧！” 于是，伙计在前面挑着灯笼，引着三人向外面走去。 半路上，不时路过一处处小院，里面传来丝竹、喝彩之声。 再走了几十米，来到河边的一处小楼前，里面点着灯，借着灯光，可以看见楼前是一个小花园，香气清淡，想来种的都不是俗品。 这时，窦mama提高声音道：“霓裳姑娘，向大爷、向二爷来了。” “进来吧。” 楼中的女子答道，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温柔。 周恒拽拽向天歌的胳膊，低声道：“此楼中的女子，名字叫作白霓裳，能歌善舞。” 向天歌嗯了一声。 窦mama已经过去推开了门，向天歌看见外间是一个会客室兼宴客室，摆着一张圆桌和几把椅子，靠窗的位置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古筝。 向天歌和周恒进来坐下，立刻有一个丫鬟过来奉茶。 刚喝了两口，那位叫白霓裳的姑娘从里间走出来了。 如果不是在飞天楼，而是在别的什么地方遇到她，向天歌绝对会认为她是谁家的大家闺秀！ 因为她身上没有一点风尘的气息。 只见她款步来到近前，盈盈施礼：“小女子白霓裳，见过二位向爷。”说完，抬起头上，大大方方的看着周恒、向天歌二人。 此女子，虽然错过了豆蔻年华，但是正如一棵盛开的牡丹，鲜艳芬香！ 满头青丝玉簪扎，瓜子脸，柳叶眉，一双秋水在烛光下闪耀光辉，玲珑的鼻子，俊俏的小嘴，身材婀娜，裙带飘风，真的是美若天仙！ 向天歌是见过天仙的，所以他可以肯定，如果把这位白霓裳放在仙子中间，她也毫不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