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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县令死了?

    泥砖晾好就直接盘炕。

    这不是技术活,只要见过大概直接垒就行。

    一层土砖一层泥糊,泥糊充当水泥抹缝。没有专门的砖刀,就用拿菜刀和翻铁板豆腐的小铁铲来凑合。

    灶口垒的时候预留好。坑围砌一层斗砖,排烟口预留好,砌四个烟道,再填上石子和细煤渣。排烟口略高于灶口,这样热气上升排烟方便,受热均匀。

    清水墙这种细致麻烦的非必要步骤可以省略,但是炕里面抹灰找平密封不能省。这是保温的重要步骤。

    灶口装上烟插板,冬天炕烧热后可以关上,保存热气。夏天不用的时候直接封上,灶就变成了一个简单的床。现在还是秋天,自然不需要烧炕。盘好后实验几次就封好,等冬天到了再使用。

    最后铺上床板,抹上炕泥。

    炕还有空心炕吊炕的砌法。做出来的都一样保暖。陆安当然也都会。

    她是理论上的巨人,实践上的矮子,干活干了没多久就喊累,最后坐在木墩子上瞎指挥。

    “好家伙,现在是三个将军指挥我一个小兵是吧。”陆景堂结果韩氏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笑着说道。

    “哈哈哈,好好干,干好了本将军给你升职!阿衍升成小队长,爹你生成大队长!”

    “那我可谢谢将军了。将军你是怎么想起来盘个炕的?”

    完犊子了。

    陆安脑内飞速旋转。她想不起来原身见没见过炕了。一心就想整个大活,顾头不顾尾。

    炕在本地并不常见。睡的起床的人家就睡木板床,差一点的不铺木板,用草绳麻绳绑编出大网也能睡人。再穷一点置办不起床的,就铺厚干草厚秸秆麦秆之类的。

    再往北,冷的更受不住的地方炕才比较普遍。

    “咱上年去北边求医,不是在北边那老大夫家见过?还是我们小安好,见过就想着给家里做一个。”韩氏看着陆安一脸慈爱。

    陆安心下也松了一口气。铁板豆腐简易十三香这样的还可以说是在周家见了为了吃的瞎琢磨。别的新东西可不好糊弄。以后再整活要小心一点。

    三个炕刚盘好,几个人填了柴火试烧一把时,外面大马路上经过了人。

    “三叔,你怎么在这啊?”陆顺宝从骡子上下来,兴冲冲的喊道。这是陆安二伯家里的第二个儿子。在整个陆家里排行老三。

    “哎。小宝啊,你怎么过来了?”

    “三叔,咱县令死了!”陆顺宝眉飞色舞的说到,五官兴奋的要从脸上跳出来。

    “县令死了?”陆景堂非常惊讶,“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三叔!县衙那里都挂白布了!”

    “快,走走,咱们回村里跟村长讲一下。”陆景堂把手里的工具放好,和韩氏交代了几句就和陆顺宝一起急匆匆的往村里赶。

    “娘,县令死了对咱们有什么影响吗?”陆安问。

    “没什么影响。地照种,饭照吃。三天内不办喜事就行。”韩氏不在意的说道。“县里的小官可能避讳点,我们老百姓管那么多干什么。也就是皇帝死了……”

    话还没说完呢,阿衍就冲过来伸出胖手一把捂住了韩氏的嘴。

    “娘,这话不能乱说,皇帝不能随便提的!”

    “好好好,我不提。”韩氏看着阿衍小大人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她伸手把两个小孩拢到身边,小声说道:“咱们这个县令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死了正好!”

    “怪不得顺宝哥笑成那样,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几个人就抛下这件事没有再管,接着整理小树枝准备插篱笆墙。围了半个院子时陆安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这不会是唐衣燃干的吧!侠女啊!

    当然此时陆安还不知道唐衣燃的名字。下次见面一定问问,陆安想。

    晚上四个人围着小泥炉烤红薯,这里长的红薯都是红皮白瓤的。口感又甜又面。吃不惯的人一大口下去会觉得干,陆安倒是觉得正是这样红薯味才香浓。

    拿烧火棍将埋在火堆边红碳里的红薯翻个滚,烤的均匀一些,没多久就传出来香味。红薯皮已经焦黑碳化,扒拉出来后先在地上滚一滚灭掉沾着的火星,再拿小棍敲一敲,敲落皮上的灰,然后找块布裹上手把红薯捡起来。两只手把红薯颠来颠去不停倒腾,直到能堪堪拿住为止。

    忍着手烫忍着馋剥开一小块皮,烤白薯的香味就再也盖不住。一口下去,香的陆安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要是等进了冬天,围着火炉吃烤红薯感受到的幸福会加倍。

    陆景堂忍不住讲起了已死县令的事情。他这一死,可以算得上是大块人心。

    “像咱们乡下人,一般有什么事情都是在村里自己解决。只有遇上极大的事才会去见官。知道为什么吗?只要是见官,不管谁对谁错,一场官司下来,整个家底都要撒出去。”

    “陈力,就是小虎他爹。他的事是我们遇上了周家帮忙,不然的话也只能在我们村里解决。要是咱们揪着他送官,等判完,田都要被县太爷吃完了。”

    “这县令不稀的见咱们平头百姓。”韩氏拿一根树枝捅了捅火堆,补了一句。

    “是的,咱们老百姓的小家底全送出去县令也看不上。你们二伯家这样的,县令倒是喜欢。”

    “前两年你二伯在县里做生意,和别人起了冲突,闹到打官司的地步。打了成月也没个结果,后来花了大钱托人问,得了一句话。说是给的钱太少了,吵了县太爷清净。”

    “你们二伯差点给气死。你说这要是官司继续打下去,不知道要再送多少钱才能够。要是不打吧,前面送的钱就都打水漂了。最后你们二伯一咬牙决定接着打。赢是赢了,生意到现在还缓不过劲来呢。一提起县令就咬牙切齿的,头发都气掉不少。”

    “瞧今天顺宝多高兴,说是你二伯在家已经乐的喝上了。”

    “那死的挺好。朝廷什么时候会发个新的县令下来?”陆安问道。心里越发觉得是唐依燃干的。

    “新县令应该很快会上任。咱们县老百姓虽然穷,但官儿可不穷啊。粮食长的又好,交通位置又优越,北上南下都得从咱们县过。”

    陆安心想那可是优越,那群贼人绕了一大圈都顺带手把自己稍上了。还好自己和阿衍机智勇敢。

    “咱们门口这条路,年年去肃城赶考的学子都从这条路上过,可热闹了。”韩氏新扒拉出来一个烤红薯,掰成两半递给陆安和阿衍。“等考上了举人,再去南边考状元。就是铜城那里。”

    “那看来,铜城还挺繁华哈。”陆安转头对阿衍说,“看来现在还真是世风日下。不知道那些人最后逮干净没。”

    “周少爷说这事牵扯甚广,后面让咱们不用管了。问了也白问。”阿衍的注意力全在白薯上。真香!

    倒是陆景堂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重复了一句“世风日下”。

    陆景堂他们的学堂很快就要重新开始教书了,三个人商量着这两天一定要起早贪黑的挖泥和泥搭棚子晒土砖。就差一人说一句谁早上起不来谁是小狗了。

    陆安已经准备好用土砖墙逐渐取代围的那一圈篱笆。目前唯一的担忧就是现在的篱笆并不坚固,土墙又不高,用来作厨房的棚子还没有门,很担心会不会有人半夜进来把大铁锅揭走。

    “我们要不要每次做完饭都把铁锅揭了藏屋里去?”陆安和阿衍头凑在一起商量。

    “我看行,在厨房装上门之前,咱们得藏好。”阿衍认为这很有必要。虽然已经好些年没打过仗了,但是一口大铁锅还是值好些钱的,大部分一家一口锅能用一辈子。

    根据阿衍这些天在村子里溜溜哒哒的观察,大家都太穷了。穷到过不下去的时候,保不齐会干出什么事。

    韩氏挺着两个人一本正经的讨论,笑的不行。

    “行吧行吧,等锅屋装上门了,再把锅一直放那,不藏了!”两个小孩一脸财迷相,太可乐了。

    土炕刚搭好还不能直接睡人,暂且睡在外间的木板床上。

    外间堆了太多的东西,冬天厚被子啊,锅啊炉子啊,铁板架子之类的。地上堆满了往上摞,挤挤攘攘的都怕掉下来,有一些棚到了床边上,几个人挤着人都伸不开腿。

    但是韩氏的心情确很好。

    这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孩子,为了让自己心情好,亲手搭建的小窝。

    县城里却不是家家户户都像陆安一家这样好梦。

    县令生前懒得处理公务,懒得考察民生,只刮钱取色。

    他这一死,像陆安二伯家这样的高兴的睡不着,想敲锣打鼓庆贺又不敢太明目张胆,私下里买了小菜打了酒来庆祝。

    有高兴的,自然也有惊慌的。那些靠着给县令送钱揽权再榨钱的人家,这几日可是说难以入眠。不知道是县令自己招了仇家还是彼此狼狈为jian一起招惹的。一边心疼自己进献的大把银子没了用处,一边害怕自己祸害过的苦主急了跟风来报复。赶紧喝点酒压压惊。

    整个县城里,就只有卖酒铺子的老板乐呵呵的多卖了十几坛子。酒铺老板睡前跟自己家婆娘说悄悄话:“要是天天能卖这么多坛子酒,这县令再死十个八个也行!”

    惹得自家婆娘一顿乱锤:“这也是能乱说的,嘴上没个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