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平行世界]另一个摆烂人
少年从梦境中醒来。 “总感觉，忘记了什么……” “洪铭鑫，你怎么还不起！这都几点了！？” “哦，知道啦！” 他下意识去抓右手边的手机，不过什么都没抓到。 “诶？我没有给手机充电吗？” 他又下床，想将手探到床底，结果发现，这个床的床底貌似比他印象中要矮的多，不过他没有多留意。 “啊，做梦做糊涂了，我的手机在书包里啊！” “咚咚咚！” 外面的人使劲砸着房门。 “来啦来啦！” 洪铭鑫迅速穿好衣服，然后出去洗漱吃饭。 “呦，你小子今天动作怪快啊。” 一位家庭妇女在厨房里一边做着饭一边冷嘲热讽似的说。她应该是，自己的mama？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洪铭鑫陷入了沉思。 “快点吃饭吧。” “哦。” 在多年的训练当中，洪铭鑫早就练就了一边快吃一边想事情的能力。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咋进行训练的。 “我吃完了。” 说着，他把书包背在身上，走了。 这个家真的让人待不下去。作为儿子感觉自己就是母亲的包袱，而对出轨离婚的父亲想怨恨，但是发现自己还没有跟他亲近到会产生怨恨的地步。 所以他天天沉溺于网络世界。 到学校，只不过是换个地方打游戏、看小说而已。 至于为什么他没被退学，大概就是因为那个父亲天天给学校送钱吧。 就连书包里的手机都是他爸爸买的，而mama并不知道这一切。 他到了学校，走进教室，从书包里探出手机，揣进兜里，然后正要去教职工厕所躲起来玩时，旁边的一个女孩子发话了。 “我说你啊，到底还考不考高中了？” “啊？” 洪铭鑫一看，这不是他那爱管闲事的班长大人吗？ 一般老师虽然会把成绩好的学生和成绩较差的学生安排在一起让成绩好的带一带他同桌，但是像洪铭鑫这样在学校都坦坦荡荡地看手机，已经无可救药的家伙老师一般会把他安排到最偏僻的位置，让他别影响其他同学。 但是，毕竟他父亲送了这么多东西，假如他最后连中专都考不上的话，老师总感觉无法交代。 而这位班长大人，则是那种无论哪种刺头在旁边，都能够保持学习成绩的学生。于是老师决定让她来带带这个无可救药的家伙，至少让这个已经在初三赖了将近三年的家伙考个中专滚蛋。 “我说林雨馨大小姐啊，您可饶了我吧。我这脑袋就这样，考高中对我来说实在太难了。” “你怎么可能是笨蛋？平时听你打游戏能连赢多少多少局，你要是笨的话能打过人家吗？” “打游戏和学习是两码事儿啦！我这料天生就该去打电竞，在这里读课本根本是浪费时间。” “……废话说再多没有用。作业呢？” “没写完。” “记上？” “记上吧，无所谓，无非罚站呗。要不我现在就去罚站。” 说着，洪铭鑫径直起身出去了。 “你去哪儿？” “去趟厕所不行吗？难道大小姐还要跟着啊？” “……好，你去把，给你记好了。” “那我走了。” 然后洪铭鑫就走了。 他从来都是去教职工厕所，因为那里有带门的隔间，有马桶。坐在马桶上打游戏总比躲在蹲坑上打好得多。 这天，他又打到了中午，把手机干没电了。 接着，他用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并将其放进自己书包内。 其实老师们也知道他的手机就在书包里，但他们从来没想过要收走过它。 “我说你啊，在这么天天过下去，是想再上一年初三啊？” “林小姐啊，我知道以你的成绩，考进一中的创新班是完全没问题的。咱们各有各的活法，你这么苦苦相逼又是何必呢？老师让你和我坐同位顶多就是希望你能带带我，就算带不起来我，在他们眼里你依然是好学生。” 忽然，她把手里的书猛得摔向课桌。 “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只不过在阐释事实而已。你不要觉得有心理负担，太负责任的话长大会吃亏的。” “我还没有落到需要你个三年都考不上高中的家伙教育！” “看来你听不进去啊……下午有体育课啊？正好，手机没电了，到cao场上跟人打打篮球活动筋骨。” 洪铭鑫这家伙一到体育课就不见人影，因为他经常跑去跟高中部的打篮球。 至于体育老师呢，从来没见过他，还以为他天生残疾不能上体育课呢。 不过他的身体素质倒是不错，有的时候散队后有些男生在一块儿练跳远，他总是跳出满分线一大截。而同学们也常向他请教扔实心球的技巧。 “呦，大小姐，还在练呐？你这体质，不行啊。才刚过及格线啊！” “嘁，你也就体育好点。也许你可以考虑一下找个门路去当运动员。” “讲实话要是可以的话我也想去，不过终究是没有去。” “那么以后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林雨馨抹了一把汗，暼眼问洪铭鑫。 “其实吧，我还没有想好。” 洪铭鑫向前眺望着，好像漫不经心地说。 “对了，让我再来看看你怎么投球的吧。” 林雨馨停顿了片刻，说了句： “你先往靠旁边站着。” “好。” 说着，洪铭鑫往后退了几步。 接着，林雨馨深吸几口气，双手端着球高举在头顶上。 “你的身子怎么还直杠杠地立着，既然要扔球的话，你的躯体要向后弯……还不够！你的腰椎难道有问题吗？” “这有什么办法！我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好啊。” “那你……哎呦！” 洪铭鑫后脑被一只粗糙的大手用力拍了下，然后右耳被人使劲拽起。 “你个兔崽子是哪班的？来偷看人家女同学做什么？” 体育老师恶狠狠道。 “老师，我就是这个班的。” “瞎说，我以前从来没在这个班里见过你！” “可是我就是这个班的！” “……哦，你原来就是那个因为残疾天天不来上课的家伙啊？那好，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身体素质到底什么鬼样！” 说着，洪铭鑫与体育老师走远了，而林雨馨看着他们的背影暗自发笑。 十几分钟后…… “小子，你好好学习，努力考个高中。你又不是真的笨蛋，怎么可能学不会初中的那些东西？考上个高中，以后要是觉得高中的文化科确实难，当个体育生，报个体校也不错的！” “嗯，我尽量努力吧。” 说着，洪铭鑫与体育老师挥别，自个儿坐在cao场的人造草坪上发呆。 “怎么了？挨训了？” 林雨馨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 “你刚才去小店儿啦？没想到林大小姐也会干违反纪律的事情啊！” 学校是有明确规定体育课上是不能去食堂的小店里买东西的！ “我只是觉得像‘体育课上不能去买东西’这种制度没有多大意义而已。对于有意义的条例坚决遵守，对于没有意义的条例要保留待议。” “你这不是待议，是直接违反了！” “你这个天天旷课打游戏的家伙没有资格说我。” 林雨馨说着，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水。 尽管天气寒冷，但是在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运动一会儿还是难免会出汗的。现在林雨馨的脸颊上似乎就有几滴汗珠。 “不过你真的没问题吗？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还是少喝点冷水好，尤其是现在大冬天的。” “放心吧，小店有那种加热过后的瓶装水。” “像这种瓶装水，加热过后你难道不怕会有什么塑料微粒会溶进水里？我听说现在这个时代，进入每个人的身体的塑料微粒，积累一个星期的量集中起来能够组成一个身份证大小的卡片。” “呵？你不是说你不通自然科学吗？怎么这个时候倒想叫我科学知识了？” “这种东西能算得上科学知识吗？这根本就是生活常识吧。” “那行吧，那我顺势来考考你：将水通电后能够形成什么？” “氢气和氧气。” “镊子属于省力杠杆还是费力杠杆？” “费力杠杆。” “两点之间？” “线段最短……你该不会真的当我是傻子吧？” 洪铭鑫望着林雨馨，而那个刚才接连发问的女孩此时将瓶口举到嘴唇边，又喝了一口水。 此时，远处的广播放出一段音乐。 “下课啦？走吧！” 洪铭鑫第一个冲回教室，然后从包里掏出手机，到教职工厕所玩去了。 不久，傍晚到了，别人陆陆续续去食堂吃饭。而洪铭鑫，把设备放进书包后，将包的一个肩带挂到肩上，正要走人。 他从来都是不上晚自习的。人家在学校自习时他都到外面出去玩，当然，他的mama是不知道的。 不过他一点不担心他会遇上他母亲，因为她的生活轨迹似乎非常狭小，洪铭鑫每一次都跑到比较远的地方去浪。 不过，今天似乎有点反常，他的同桌，那个好学生也在收拾自己的书包。 “怎么了，林大小姐？想通了？准备晚上出去玩玩？” “玩你个头啊，今天我爸爸要和我妈见面。” “你爸妈见面跟你晚自习……” 忽然，洪铭鑫像是意识到什么。 很明显，她特意强调“她爸妈见面”，就说明她的爸妈平时不见面吧？而且看她一件凝重的样子，能够猜出来她的父母关系并不好。 那么她，难道跟他一样，也是父母离异，然后今天特地找个地方对线？ 洪铭鑫知道，一般离异过后的父母，关系都不是很好。尽管也有些作品讲述父母离异后仍然保持着多么真挚的爱情的故事，但是洪铭鑫知道，那些故事纯属是家庭完整的人或者对原生家庭绝望的人的幻想罢了。 今天晚上说不定自己身旁这个女孩会遭遇人生的巨大抉择啊，就比如以后到底跟谁的问题。 就算她已经选择母亲或者父亲很长时间了，但是每一次离异父母对线，假如要是吵的不可开交最后八成仍然会转到这个问题上。 而儿女无论选择哪一方，对于另一方来说都是打击。父母不会怨恨儿女，只会指责对方给自己的儿女洗脑了。 而看着他们对骂越发激烈时，坐在一旁的人就越感觉自己跟个用来谈判的筹码似的。 不过今天难受的不是洪铭鑫，而是他身旁的林雨馨。 洪铭鑫收起了平时没心没肺的模样，只是淡淡说了句： “祝你愉快。” 然后挎着包走出了教室，而林雨馨双手攥着自己课桌上的书包，直钩钩地望着洪铭鑫走出教室。 洪铭鑫在街上游荡，其实他天天出来也就是到街上到处串串。 去网吧，感觉那里的空气不好，还不如回家玩手机呢。于是洪铭鑫在网吧门口没有停顿地离开了。 去商场，里面都是一群家长带着幼儿园小朋友和小学生们到处乱跑，举目望不见一个中学生。 当然，在某些摆着游戏里的地方，还是有一些头上染成五颜六色的、大冬天穿着劣质短袖并且裸露的胳膊上能看到纹身的年轻人。 其实洪铭鑫有时跟他们也玩的很嗨。不过他们总是想方设法地阻挠洪铭鑫回家，所以他最后想按点脱身回家总是有些困难。 而他今天并不想搭理他们，所以只是悄悄从旁边溜过了。 “诶，小伙子，放假啦？” 一个上年纪的老爷爷拄着拐杖上前问。 这时候，虽然跟中学生年龄一样的人出现在商场里不少见，但是像他这种面相还算清秀，板板正正穿着校服的人出现在商场里还真不多见。 “我们老师叫我出来采购东西，说明天要用。” “哦哦哦，小小年纪就这么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 “小伙子，你以后绝对是干大事的人。好好学习！” “谢谢，谢谢。大爷，我走了啊！” “哦。” 其实会过来问他的也不光那一个大爷，在他漫步途中还遇到好几个大叔大妈来问他。 这些人大概家里都有上中学的孩子吧。而他们这么热切地上前问，目的大概是想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因为某种原因放假了，而他们不知道。 不过今天中学作息一切正常，洪铭鑫只不过是个出来游荡的特例。 不过尽管他觉得厌烦，但是他还是会坚持对他们说“他是出来采购的”。其实就算他什么都不回答直接走人也行，顶多就是被人在背后骂一句“逃课出来玩不思进取”之类的话。 不过洪铭鑫不知道为什么，在外面游荡时还想保留住“自己是一名正经的中学生”的印象。 他并不想和那些在外游荡的闲散人员为伍，也不想成天在学校低头跟同学们乖乖受训。他也想过去打工，不过可惜他这个年龄和体质人家都不要。 “我的位置究竟在哪里？” 洪铭鑫对着人群轻声呢喃，却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