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八 灵丘战斗
春风轻柔，朝阳初升，李银河擦擦小白嘴角的奶渍，指着跑向码头的小红狐狸道；“为兄要拿下医馆的令仪姑娘，以后天天给你做药膳。” 小白攥着一棵rou苁蓉，忽闪着大眼不住点头表示同意。 小白胃口奇大，跟刘虎饭量有一拼，平日白衣胜雪，颇有高手风范，只是兜里装满药材吃食，不时拿出来当零食吃，顿失高手风范，李氏觉得小孩能吃就是福气，根本不考虑小白保持什么大家闺秀的姿态。 高手嘛，当然特立独行，小白天真烂漫挺好，李银河指指码头道；“哥一会表白，你要护住哥哥，那个医馆的令仪姑娘身手不错，万万不可疏忽啊！” “天高云淡，春光如画，漫漫清晨，无心睡眠，哎呀！令仪姑娘也在码头啊！” 秦令仪没搭理李银河，冲小白打个招呼。 李银河摸摸鼻子道；“相约不如偶遇，本官正好有些话要和令仪姑娘探讨。” 秦令仪指指和小孩们玩耍的小红道；“小白，去那边玩耍吧，jiejie要听你哥说事。” 看着欢呼雀跃跑开的小白，李银河无语地撤后一步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追求美丽是不能挨打的，令仪姑娘，我们严肃探讨以后的人生家庭建设，希望你控制好情绪。” 李银河指着活动手腕的秦令仪道；“你要干什么？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本官还是要颜面的。 秦令仪，告诉你，本官要请孙奇逢先生当媒人，要向你师父寄求婚帖子，要娶你做李家大妇。 你莫要过来，这还是不是幸福的封建社会，你敢打本官，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完了！” 望着飞奔逃跑的李银河，秦令仪莞尔一笑，看着碧波荡漾的易水湖，怅然若失！ 李银河到达军营，办公室内军政干部济济一堂，高手瞥了眼李银河道；“你脸被鞭腿扫了？” “切！陕西女子真暴力，不过，打我一顿，以后给本官生一个娃，本官都记着呢！ 感情的事你不懂，开会吧！” 李银河站在座位前，冲会场众人敬礼道；“能顺利完成市赏，商行能在关外立足，都是大家群策群力，精诚合作的结果。 都是同袍，本官就不客气了，本官先介绍市赏和关外发展情况。” 李银河指着挂起的地图道；“我们完成市赏任务，在杀胡口关外积极筹建商行据点。 河套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今年，商行商军要巩固发展河套据点。 西套贺兰山周边在大明宁夏镇控制下，陕北流民军已成气候，陕北军镇物资转运艰难，军心浮动，本官已经指示米粒，巴彦淖尔商行据点要密切关注宁夏镇的变动。 阴山中部，商行在包克图建立商栈，包克图距离察部占据的土默川较近，所以只作为物资转运据点。 东套土默川，大同镇，宣府镇外北部是察部控制，林丹汗现在远征漠北，易水湖商行成立友谊商行，同察部贸易，保持联系，尽量避免和察部冲突，利用察部远征的时间，积极建设商行据点，增强实力。 河套东部黄河两岸是商行稳定的根据地，已经建成柳屯，清水河屯，接收安排农牧民发展生产，开展贸易，这片区域是商行在河套的根基，目前和大同镇，延绥镇边军结成商贸伙伴，商行今年要源源不断地将物资，军力投入到这里。 河套是荒凉的，但是发展前景可观。 河套可利用的耕作土地数百万亩，草场更多，矿藏丰富，柳屯和清水河区域有优质露天煤矿，包克图北部阴山有高品质铁矿，巴彦淖尔西部沙漠有广阔的盐湖。 关外战争不断，百货奇缺，商行在关外的贸易前景广阔，今年，商行计划拿到五十万银，明年会更多。” 看众人兴奋地议论，李银河继续道；“河套是富裕的宝地，历朝历代帝国统治者都想将其纳入实际控制之下，但是由于补给困难，最终只能控制一部分河套地。 现在河套是混乱，没有明确统治秩序的地区，也是商行进入河套的黄金时期，在河套占据一席之地，并积极引导汉民开发河套是商行既定政策。 争取任何生存空间都需要牺牲，本次市赏，从开始出发到关外打下根基，商行勇士死伤近五百名，这还不包括柳屯死伤的青壮数量，明日早晨，军政干部去觉华社勇士陵园送别二百六十名同袍。 死伤军士，商队伙计，农院学子的抚恤要立即落实。 我们今年的工作重点，维持巩固开拓的商道，支援河套，发展农业生产。大批青壮出塞，商行和下辖乡社要组织乡民妇孺密切合作，保证夏收和秋种。 还有一点，商军将征召女战士，负责乡土防御，具体措施将随后公告。 关内的情况由黄玉介绍。” 黄玉起身，冲众人行礼，掏出本子道；“本官简要介绍关内情况。 据收集的邸报信息来看，陛下亲自裁定阉党逆案，内府和朝廷官员被处罚者颇众，按照处罚轻重本官摘抄了被处罚的人员名单。 后金皇太极在辽东频频用兵，辽东蓟镇因缺饷兵变不断，朝廷已经启用了袁崇焕大人，任命其为兵部尚书兼任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 陕西民乱波及全省，向周边蔓延，朝廷派杨鹤大人就任三边总督，派御史吴甡押运赈灾银前往陕西。 易水湖商行打通东西两条商道，东面商行在运河张家湾设立商栈，易州以西，商行在蔚州及广昌，广灵，灵丘，浑源州，应州，山阴，大同府城设立商栈。 农院孙奇逢先生和落尘道长初步建设了部分教学，生活区，落尘道长带人整饬拒马河荒坡。 商贸和民生情况请欧阳询先生讲解。” 欧阳询起身冲众人点头致意道；“易水湖商行的发展日新月异，老夫目不暇接啊！ 按照將主提议，商行将各级管事按照布政使司辖区重新评级，当然了，商行发展迅速，有些商行经理级别低却责任重大，商行会不断调整政策。 例如张家湾商栈，经理只是县级，但商栈重要性堪比省级，总部会按照实际影响调整经理待遇。 商行储备人才难以适应现有的扩展速度，我们和易州商会紧密合作，将一些项目交给商会备案商号经营。 北地张家口豪商在易州城大肆收购粮票，商会两名理事协助其收购，易州商会会长提议，尽快召开商会理事会，进行商会整改。 商行下辖各司实行经理分级制，等將主处理完外事，详细制定管理构架细则。 再有一个月，商行下辖平原乡社将迎来夏收，虽然商行抽调大批青壮经营商道和关外，商行利用现有资源，尽量保证夏收顺利，并积极安排秋种。 关于矿产，老夫只强调两点，商行今年准备开发广昌境内两处矿藏，浮图峪南杨家庄村的铁，铅锌矿，商行左全经理已经带人手进驻勘探，此处矿藏收缴自广昌豪强土匪，商行已经办理了登记手续。 还有一处在广昌西南六十里的走马驿矿区，那里有多处铁矿，现有矿主属于私采，该矿区接近倒马关，关系复杂，需要將主和商行制定进入计划。” 等欧阳询讲完，李银河起身道；“今日开个简会，本官处理完外事，咱们再详细讨论商行的发展细则。 诸位，明早，我们去送别同袍，散会。” 刚开完会，涿州冯铨来访。 冯铨依旧风度翩翩，落座后用茶盖轻轻拨弄茶杯中的茶叶，良久道；“陛下亲自裁定阉党逆案，按照六等罪行处置阉党官员，冯某也在其中，花了一些银钱，免职戴罪，在家闲住。 呵呵，阉党一系乃是天启皇帝的爪牙，崇祯陛下这是自废羽翼，东林一系官员纷纷复职，朝廷党争又起了。 冯某只是效忠皇帝，奈何被陛下贬为罪民，真是莫名其妙啊！” 李银河打量着面前的jian臣，冯铨能在明清两朝都做到内阁大学士，能力不俗，脸皮够厚，淡淡道；“本官只是小小卫所武官，天子朝廷离在下太远了，在下只关心买卖，买卖不好做啊！” 冯铨做恍然状，轻拍脑门道；“冯家管事禀报，冯家商号给张家口商贾提供了一些便利，可能影响易水湖商行，冯某异常震怒，赶紧来找李大人道歉。” 看李银河微笑不语，冯铨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推给李银河道；“这是冯家商号收集的一万石粮票，咱们是盟友，怎么能损害老乡的利益呢，全部归还李大人。” 冯铨饮了口茶，云淡风轻道；“其实，冯家帮张家口豪商，是审时度势的明智抉择，按照常理来说没有错误。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冯家买卖主要在张家口，哪敢得罪张家口豪商啊！ 据冯某了解，你经营商道，得罪了不少朝廷高官和手握实权的御史，你市赏出关，生死未卜，冯家不敢在你身上押注，情有可原。” 看李银河点头，冯铨微笑道；“咱们都是聪明人，李大人既然安然无恙归来，咱们继续做好朋友，好伙伴。 听说易水湖商行出关，冯家将组织商队附骥易水湖商行之后，按照你商行规矩行事，缴纳税赋。 冯家张家口商号按照易水湖商行规矩为李大人提供便利。” 看李银河沉吟，冯铨继续道；“农院正在改建原来的冯家大院，筹建图书馆，冯某家族有些书画收藏，可以为农院捐献一些字画图书。 冯某可以加入易州商会，为繁荣本地商贸做些实事。” jian臣就是可爱，人家深谙人情世故啊！ 李银河抖抖粮票道；“在下得罪不少高官，前途未卜，现在和张家口豪商商战明争暗斗，胜负难料，冯学士现在押注在下，不怕冯家商号损失惨重吗？” 冯铨潇洒笑道；“冯某毕竟在内阁办理过国事，眼光格局还是有一些的。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王之宽是京师高级掮客，现在为李大人办事吧。 关外凶险万分，李大人从容进出，和王都督的儿子结成盟友了。 前巡抚王点大人，才思敏捷，是位精通实务的清廉高官，在应州为商行赈灾掌舵，细极思恐啊，冯某实在不知道你用何方法调动王点大人的。 张家口商贾看似气势汹汹，但是冯某断言，你易水湖商行稳赢不输。 作为大明顶级政客，不能等翻牌再站队吧。 冯某是务实的人，有独自的分析判断方法，冯某看好李大人，看好易水湖商行。 唉！冯某现在年富力强，志在朝堂，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生真是造化弄人！” “既然冯学士爽快，在下就提个条件。”李银河让杜鹃拿来地图，指着拒马河道；“拒马河从广昌流到涞水，从山区出铁锁崖折向南流入平原，出山区后分成南北两支，南拒马河流经涞水农院，北拒马河流经涿州。 拒马河对易州涞水涿州下游土地灌溉至关重要，出铁锁崖后拒马河流经的山坡不适宜耕作了，易水湖商行正在将坡地改造成蓄水湿地，功在当下利在千秋啊！” 冯铨端详着地图道；“李大人的意思是让涿州拒马河沿线乡民也放弃耕作山坡。 北拒马河在涿州涉及方圆百里区域，涉及过千乡民生计，李大人可有安置方案？” “易水湖商行是想将坡地改变成林草地，商行会给予资金和技术指导，帮助沿线乡民转变生产模式。 这片坡地过渡开垦，雨大涝灾，少雨旱灾，乡民收成有限，水土流失严重，造成平原区河道淤堵，灌溉缺水，得不偿失。 本官承诺，将安置好转型的乡民生活，乡民愚钝，还需冯学士影响涿州衙门，士绅，劝说百姓转换生产方式。” 灵丘县位于太行山，恒山，五台山三大山脉交接处，境内群山林立，山多，林密，河流多，耕地少。 灵丘麻咀村商栈外，唐河支流由北经过麻咀村，向南穿越灵丘谷地直达县城南部的唐河，从县城出发的剿匪营军正在河流西侧准备渡河，河流东侧有一个连队商军，两个连队土匪改编连队距河三百步和剿匪营军遥遥相对。 麻阻村高坡，海知礼，林长庚，盖英豪等军官观阵。 盖英豪对海知礼道；“海指挥，以商军实力，正面击溃营军，全歼进犯的营军，问题不大，为何还要大费周章进行额外布置？” 海知礼道；“盖大人，我们现在是蔚州土匪，轻易击溃营军，会引起朝堂的恐慌。 將主意思，营军是大明军士，与我们是同袍，不是生死仇敌，所以尽量少杀伤。 战争服务于政治，我们要的是控制灵丘民生，我们打仗要有益于商行和百姓。 营军的火器不少，我们尽量减少军士死伤，消耗其火器实力，现场锻炼军士。 战场上安排了良满乡镇抚指挥三个连队，以良满仓，高树根连队，两个改编连队防守，胡里改，呆狼两个骑兵排遮蔽战场，以甲兵连队为主要突击力量，让大家都感受下实战氛围。 当然，盖大人带领的后备排还要指挥收容战利品，万万不可疏忽。” 盖英豪点点头，商栈内有二百运夫，等待跟随盖英豪打扫战场，运输缴获。 剿匪营军由龙固关游击将军，倒马关都司指挥，带队都司是都指挥佥事，在卫所系统是高级武官，在营军系统只是中级武官，所以剿匪军队指挥以游击将军为主。 游击将军和杨都司在河流西侧观察土匪队伍，河流东侧的土匪数量三百多，结成军阵，军阵外设置了六尺高挨牌，大量鹿角，据马，土匪马军三五成群在河流东部奔驰，遮蔽营军抵近观察，sao扰营军过河。 游击将军面色凝重，实话说，营军不愿意和土匪打硬战，蔚州土匪绝大多数是宣大，山西，真保镇逃兵，落草以后，再没后路，作战悍不畏死。 游击将军指着远处土匪阵势道；“杨都司，本官认为，土匪训练有素，剿匪营军应该以火器打击土匪军阵，以家丁过桥驱散馬匪，为营军大队过河开辟稳固阵地。” 杨都司估摸下距离，为难道；“火器部队在河西岸，距离土匪军阵太远，火器攻击效果不大啊！” 游击将军叹气道；“除了七十家丁，其他营军战力堪忧，如果不激励士气，火器兵士根本不敢过河，把火器布置在河西，先释放火器，总归掩护家丁们过河再说。” 杨都司看看身后营军，家丁们盔明甲亮，士气尚可，大部分营军衣衫褴褛，面有惧色。 近千的二边营军平时根本就没有什么训练，营军总是缺饷，饭都吃不饱，多年未经实战，谈不上战意，打蔚州悍匪，游击将军和杨都司心里没底。 要不是井陉兵备下了克期剿匪死命令，两位营军军官还在灵丘城拖拖沓沓拖延时间呢。 不打不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营军敲响战鼓，火器兵士在役夫帮助下，将五十俩火器战车推到河西岸边，忙乱地布置火盆，安置火炮，火箭。 土匪军阵推出数俩楯车，车上装备着土篮，准备防御营军火器。 火炮车上传来点燃药捻的呲呲声，随着一声爆响，一枚火龙出水火箭摇摇晃晃最先升空，拖着黑烟闪电般没入东方。营军士气大涨，虽然没打中土匪军阵，但是打得够远。 火器营地传来嗖嗖嗖，砰砰砰各种火药爆炸声，发射声，百虎奔，一窝蜂等各类火器喷射出的箭枝如同一片片蜂群扑向土匪军阵。 绝大部分火箭坠落在两军阵前，弗朗机的霰弹冰雹般扫过战场，馬匪们狼狈地撤回军阵。 将军炮的铁弹击毁一面挨牌，营军们大声欢呼，火器兵释放的战场烟雾笼罩了方圆数百米区域。 游击将军策马靠近河道小桥，信心高涨，此次营军携带了大量火器，只要家丁们在河东开辟一块阵地，火器部队抵近射击，不用rou搏就能击溃土匪，此次出战就可以交差了。 双方士兵瞠目结舌，天空中流光溢彩，各类火器在战场上空绽放出五彩斑斓的烟花，要是夜晚会更加美轮美奂。 盖英豪舔舔舌头道；“海指挥，刚才卑职孟浪了，將主说永远不要小觑火器，如果营军抵近军阵百步释放火器，还真是难以抵挡啊！” 营军敲响了战鼓，火器释放完毕，硝烟刚刚变淡，五十家丁策马穿过小桥，骑术娴熟，引起营军，运夫阵阵欢呼。 海知礼点点头道；“不错的骑兵，可惜他们碰上了商军，吹号战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