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劫难逃（1）
“这便是你命中的魔咒，老朽也不知为何会如此。” “你是说……与我亲近的人，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是么……” “不止如此，你自出生开始，便没有亲人，而后亲近你的人，最终也都会离你远去，直至你从这世上消失。” “是么……没有亲人……这么说，jiejie她……本该与我形同陌路……” “每个人从生下来开始，都有一个既定的轨迹要走，你即使改变了过程，也终是改变不了结果，这就是命数……” “呵呵……这便是为何待我好的人，都离我而去，是么？” “你，也不必太过担忧，命数特别之人，必然也会有特别的遭遇，你，未必不会成为这古往今来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第一人。” “第一人？！哈哈哈，谈何容易……” …… …… ………… “你相信西方大陆的传说吗？” “西方大陆？” “正是，西方大陆，流传着不少逆天改命的故事，据说那里的人，甚至可以与天神一搏，来决定自己的生死与命相，来决定自己未来将要走出的轨迹。” “你是说……” “我，但求你能一试。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西方，锁魂宫早已扼守昆仑要道，我根本不可能出去。” “海上，从海上走。” “什么？” “神州四方皆为沧海，即使由东海出发，一样可以绕过大陆，找到西去的方法，只是，这是件艰险异常之事，你虽有锁魂宫灵力护体，我亦可从旁帮助，但你在海上的漂泊少则数月，多则数年，你……是否能忍受那份孤独寂寞，又是否能在沧海之中独当一面……就……” “我愿一试。” “你……果真愿意？” “若能解开命中凶煞之相，又有什么是不值得的呢？” “请原谅老朽不能与你同去，这里还有太多的事需要处理，锁魂宫也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万万不可离开神州。” “不必担心，我自会处理将要面对的一切，若果真求得逆天改命之法，那便是我的福分，但若从此消失在沧海之间，亦属我命中注定，您不必太过挂心。” “凡事不必强求，留得性命在，一切便还有希望，一旦有事，我自会派灵山飞雁唤你回来，其实此次出海，也是为你安全考虑，也许也唯有去了海上，你才能真正避过锁魂宫的追击。” “我明白了。” 1 天已亮了。 四年前的与神州离别的种种，莫璃芸依然不曾忘记。 院中寂静清冷，冷风透骨，吹着莫璃芸单薄破旧的衣衫。这一切，熟悉而又陌生，四年前，他在这里住了三个月，那是三个月的矛盾与愤懑，三个月的颓丧与失落。 那个时候，他发现，那个他一直当做家的锁魂宫根本容不下他，那个他一直当做唯一亲人的jiejie也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 而当他听说自己命中注定凶煞孤苦之时，那种感受更加无法言表。压抑，痛苦，憎恨上天的不恭，也憎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而后呢，是突如其来的希望，茫茫沧海，让他漂泊了整整四年，这四年，他不知自己是怎样走过，虽然时光宛若白驹过隙，但那漫长的痛苦孤独又有何人懂得？虽然此时一切似乎已成过去，但那途中的艰辛又有谁人了解，又将向谁去倾诉。 他望着微亮迷蒙的天空，漠然不语，却有一种想要哭泣喊叫的冲动，曾有多少次在冷寂的甲板上这样望着浩浩苍穹等待天亮，又有多少次极目远眺去搜寻哪怕一小片的海岛。 他已忘了，忘了这四年他走过了多少个估计的日夜…… 此时他终于回来，却依旧是两手空空。 是的，他没能成功的揭开命里的魔咒，只是经历了无数的锤炼，变得更加坚强，更加沉稳。而也正是这些年的漂泊，让他了解了一个更大的秘密，那个他绝不会现在说出口的秘密。 “芸哥哥！”忽然，少女清脆婉转的声音由身后响起。 “语儿。”莫璃芸缓缓回过头，“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四年的漂泊，有很长一段时间是由这异族的女孩陪伴的，虽然她总是需要人来照顾，虽然她有些任性，有些刁蛮，但却是这些年来唯一能给莫璃芸一丝安慰的“朋友”。自她被莫璃芸由海中救上之后，莫璃芸的漂泊无依的生活，才稍稍添了一些亮色。 “我还要问你呢，天那么冷，你却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语儿走上前来，挽住莫璃芸的手，道，“进屋去吧。” “我，想在这儿站一会儿，你进去吧。” 语儿似乎沉吟了片刻，抬头道：“那我陪你吧。” “这儿寒气很重。”莫璃芸道，“你小心别着凉了。” “我哪有那么娇弱。”语儿笑了笑，道，“我们可都是从海上漂回来的人呀，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莫璃芸也想笑一笑，但一时却根本笑不出来。 语儿盯着他的脸，忽然道：“芸哥哥，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高兴。” “我……没事……”莫璃芸淡然道。 “别装了，我和你认识那么久了，你高不高兴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我……”莫璃芸着实不知该说什么，一句话，始终在撞击着他的心口。 这便是你命中的魔咒，老朽也不知为何会如此。 “魔咒……”他暗暗地低着头，“对我好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他自语着，那声音却连自己也听不见，或许，只是不敢听见。 “你在说什么？告诉我呀。”语儿有些着急，摇着莫璃芸的手。 莫璃芸默默地摇了摇头，忽然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说过，你要找的那些人，也许都在东方么？” “不错。”语儿点了点头，道，“我是说过，可是和你不高兴有什么关系？” 莫璃芸似乎并不在意语儿的话，道：“倘若真能找到他们，你便能回去你的家乡了吧？” “我……”语儿忽然低下头，道，“真，真的找到了，肯定是要回去的……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莫璃芸疑惑道。 “所以……我其实有点儿怕见到他们了……”语儿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很低。 清晨虽然如此安静，但莫璃芸依然没能听清她在说什么，又追问道：“你在说什么？” “所以……”语儿忽然抬起头，改口道，“所以你要高高兴兴的，我也许很快就要走了，你还每天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对着我……” “我，每天？会吗？”莫璃芸微微一怔，竟有些语塞。 “有，你自己根本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哼。”语儿将头撇向一边，似乎生起气来。 “好吧……”莫璃芸有些无奈，他没有想过自己的情绪也会伤及身边的人，更没有想过自己的一举一动其实总有人会在乎。 “好什么呀？”语儿松开他的手，道，“算了，不跟你说这些了，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现在天还早。”莫璃芸道，“等天亮一些我们再出发。你再回去睡一会儿吧。” “我哪里还睡得着？”语儿气呼呼道，“都已经醒来那么久了。” 莫璃芸摇了摇头，道：“那你回屋休息一会儿吧。” “你一定要赶我走吗？”语儿道，“我站在这里很碍眼吗？” 莫璃芸又是一惊，转而却微微叹了口气，似乎自己所说的一切在这少女眼中都是错的，而他自己却似乎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这个时候，他只能沉默不语。 而身旁的少女，虽然生着气，却依然站在他身边，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