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宫殿
徐庭广忙陪笑道:“回这位官爷,没说什么,我们是在计较下月的生意。” 那官兵道:“好刁民,还敢欺我,明明听你们说要到司空府偷什么东西。”说着一巴掌向徐庭广拂过去。 吴子顺连忙抓住他手腕,陪笑道:“这位官爷,都是误会,我们做小本生意度日的,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官爷作对,都是误会,误会。” 另外一个官兵却道:“还说误会,这不是都跟爷动上手了?!”吴子顺连忙松开手,从怀里摸出些碎银子塞到那官兵手里,道:“官爷,小的哪里敢跟您们动手,这些钱请您们兄弟吃酒吧,我们当真是在谈正经生意。” 那官兵掂量塞到手上的银子还没有一两,骂道:“你当爷是叫花子呢?”说着便往桌上一扔。 那白衣女子正自看着窗外出神,似乎没留意到那些碎银子在桌上反弹起来,眼见快要打到身上,顾明溪目不斜视,右手仍端着茶,左手连伸,已将几块碎银子都抓在手里,握了几握,放在桌上。那官兵见他空中抓银子还不怎的,待见他只握得几下便把几块碎银子捏作一块,不由得大吃一惊,回头招呼同伴道:“点子手好硬,大伙儿一起上啊。” 一时所有官兵一拥而上,还没近得这边桌子,便都哎哟哎哟的跪了下去。原来顾明溪一拍桌子,桌上那筷篓便跳将起来,顾明溪顺势抽了,一根根的掷过去,不偏不倚都打在那些官兵的伏兔xue上,这伏兔xue在膝盖上边两分处,那些官兵被打中后整条小腿便麻痛难当,再也站不起来。 顾明溪这才放下茶杯,对吴子顺两人作个揖:“两位,今日得遇良友,本当痛饮一宿方得作罢,无奈在下身有要事,实在耽搁不起。不如就此作别,他日得闲了,必当与二位大醉三日方休。”见吴子顺两人正自因为得罪了官兵惊惶不定,便正色道:“吴兄,在下有一言相劝,不知是否当得。” 吴子顺连忙道:“顾兄但说无妨。” 顾明溪道:“眼下朝纲混乱,官场奢靡,皇帝虽不说昏庸无道,但总是太过铺张,此间虽然地处边陲,但从这群鹰犬欺压百姓,可见一斑。”吴子顺听他说得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出来,更是惊出一身冷汗。 顾明溪接着道:“在下见吴兄一身武艺,何以甘愿混迹商贾之中?天下兴亡,本有定数,男儿大丈夫不说为国为民做什么大事,但总需扶危济困,方不误了这七尺之躯。言尽于此,吴兄徐兄各自珍重。” 吴子顺只听得汗流浃背,点头不已。回想起师傅和老父当日尊尊教诲,自己艺成离家本想做一番大事,后来因为一次挫折,心灰意冷,便逃到这边塞之地做起了生意,时日流转,渐渐的便将当日的雄心都抛到九霄云外了。此时顾明溪一番话听将下来,当真如醍醐灌顶,一时胸间豪气顿生,道:“顾兄教训的是,在下窝窝囊囊的,倒叫顾兄见笑了。在下这就把手边的生意了了,即时回江都去给老爷子请罪,若是给师傅怪罪,打死也就罢了,若蒙师傅不弃重新收入门墙,需得练就一身本事才是!” 顾明溪拱手道:“男儿大丈夫,自当如此...” 话没说完,那黄衣女子道:“来了。”吴子顺等朝她看的方向望去,只见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太远了看不真切,不过总有七八丈高,旁边跟着有不计其数的马车,驴车,正浩浩荡荡的往他们这边赶过来,只把吴子顺等看得瞠目结舌。过得一会,整个酒楼的人都拥到窗边看这移动的巨物,街道上的人也都往这车队开来的南城门涌去,当真是万人空巷,待得吴子顺回过神来,顾明溪和那黄衣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吴子顺叹了口气,原想立时回家清理生意,但终究抵不过好奇,跟徐庭广等一道下了酒楼朝南城门奔去。
吴子顺等奔到城门,却见那城墙上,城门外两边都已经挤满了人,两边夹道有几百名穿红戴绿的歌舞艺女夹道欢迎。那巨物慢慢走近了,才看清楚是一个三层的巨型移动宫殿,共分为三节,最前边一节顶上罩着一个巨大的华盖,后边两节上边都置有一个巨大的风帆,光是下边那数不清个数的铁轮都有两丈来高,第一层上整整齐齐站着六队手持长枪的军士,每队大概有七,八十人;第二层上坐着许多文武官员模样的人;第三层上看不真切,但种得许多奇花异草,从雕花扶栏边沿上垂将下来,便像是空中花园一般。这移动宫殿下边左右前后各跟着一个三百人的骑兵队,后边跟着的步兵,拉杂物的马车驴车更是绵延数里,一眼看不到头去。 张掖本地的居户和商家虽然平日见识许多,可是哪里见过这么大阵势,直把一个个眼睛都看的直了,无不在心中感叹中华繁荣至此。吴子顺却一直想着顾明溪刚才说的那番话,眼见得隋帝如此铺张,不由得暗地里摇头,次日了了生意便回了江都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