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我在监狱中七进七出在线阅读 - 第二章 越狱之旅(上)

第二章 越狱之旅(上)

    张之初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被困无边无际的黑暗监狱,无论他怎么呼喊,怎么逃跑,都没有人回应,也跑不掉,压抑、孤独、绝望、无力包裹着他,让他感到窒息。

    强烈的窒息感让他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呼,好真实的梦境,还好不是真的,张之初心有余悸,却又庆幸,本能地想回忆梦境,却立马被他打断,那种压抑、孤独、绝望、无力的感觉,他是断然不想再体验了。

    回过神来,透过微弱的日光,张之初发现自己身处幽暗的密室,仔细看却不是,三面为墙,一面为木栅栏,身后墙壁有两气孔,地上被打翻的饭菜以及死老鼠,还有一滩带有血丝,散发着恶臭的呕吐物,环境整体看起来像是监狱。而且自己衣着也变了,短褐上衣,短档裤,服饰奇特,不是自己常穿的衣服。

    奇了怪了,我记得我为了救一个女孩被车撞晕过去,怎么醒来衣服就变了?这鬼地方是哪里啊?怎么不是在医院?

    幽暗的环境让张之初本能地感到不适,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有人在暗处观察自己,让他浑身不自在。

    趴在栅栏上观察四周,突然发现对面牢房黑暗处有一人形物体,全身黑漆漆,一双漂浮在空中,犹如24k氪金七彩狗眼般的眼睛正在注视自己,张之初被吓得后退几步。

    “哎呀,我的妈呀,你是人是鬼?!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你个老六,我真的是服了!

    24k氪金七彩狗眼没有回话,只是目光奇异地审视着张之初。

    张之初刚想问问知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

    此时,24k氪金七彩狗眼却突然说话,“注意饮食。”,然后闭眼消失了,确切地说,和环境融为一体了。

    未等张之初反应,脚步声已到眼前。

    只见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提着一个食盒,圆圆的鹅蛋脸,额头见汗,两颊晕红,朗若明星的大眼睛在牢房黑暗的环境中熠熠生辉,笑起来纯真无邪,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姐夫。”少女轻声开口,声若黄莺,让人陶醉,又如涓涓细流,滋润人心,此时看到张之初身上的血污,心疼道:“伤口还疼吗?我带了点伤药和食物。”

    好熟悉的声音,为什么我听着这么亲切?。

    “姐夫?”张之初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更别说结婚了,反问道:“你是谁?你认识我?”

    “当然了,你是我二姐王秀容的丈夫,我是王秀梅呀,三年前,你到我家下聘礼求娶二姐,还救了我一命,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王秀梅有些疑惑,今天姐夫好像有点奇怪,居然不认得她。

    王秀梅,好熟悉的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我被他们打蒙了,有些事不太记得。”张之初顺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

    “姐夫你没事吧!”王秀梅居然相信了,一脸紧张地问道。

    “我没事,你能详细给我讲讲我的事吗?还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张之初现在最关心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

    通过王秀梅的讲述,张之初知道,自己可能穿越了,穿越到平行世界,自唐以后没有五代十国,也没有宋,而是分裂成三个国家:圣、靖、乾。

    他出生于乾国宾州上林县,今年19岁,父母在他十四岁时双亡,哥哥从小下落不明;16岁与王秀容结为夫妻,三年无所出,感情不太和睦。

    三日前,张之初奔丧回来,发现自己妻子与都头李三道有jian情,一气之下,夜里潜入李三道的住处,欲杀李三道,可惜被他发现,只砍伤李三道肋骨,自己却锒铛入狱。

    ……

    这么狗血的吗?以前看水浒传,嘲笑武大郎被戴绿帽,如今,武大郎竟是我自己!

    张之初很无语。

    “姐夫,你太冲动了,即使你杀了李三道,你也逃不过一死,现在人没杀成,自己却陷进去了,我听他手下的人说,你怕是要受绞刑。”

    王秀梅说到这,不知为何,悲从心来,顿时豆大的眼泪犹如玉珠滴落下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是我思虑不周,是我的错。”张之初最受不得女人哭了,无论什么样的女孩子,赶紧认错让她冷静下来。

    王秀梅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停止哭泣,抹了抹泪,转过身打开食盒,她差点忘记此行的目的,又突然看见张之初背后打翻的饭菜。

    “姐夫,昨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张之初回头看了一眼,假话随口就来:“没有,很好吃,只不过那只死老鼠也忍不住偷吃了,我为了打死它,不小心打翻了。”

    王秀梅抿口轻笑,却又想到张之初即将受绞刑,顿时愁容满面,语气低沉:“姐夫喜欢就好,以后我会经常来给你送饭,直到那一天……”

    张之初知道她的心思,虽然自己也发愁,但还是开口安慰道:“没事的,船到桥头自然直。”

    王秀梅不语,娴熟地将饭菜放入牢房内。

    张之初无话,端起一碗汤,心中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没想到自己也会遇到穿越这种事,想来我应该是魂穿,也不知道前身是怎么死的。

    想到这里,张之初突然想起24k氪金七彩狗眼的话:注意饮食,以及地上打翻的饭菜,带血的呕吐物,死老鼠……

    张之初心中一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前身是被食物中毒死的!

    而食物是……

    再看看王秀梅此时安静纯真的样子,张之初很难相信是她所为,前身与她并无仇怨,甚至还救过她,如果真的是她的话,她只会是第一个被怀疑对象,没必要过来,但……如果她是过来确认我是否死亡,同时为了排除自己嫌疑的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和她并不熟,还是……小心为好。

    王秀梅发现张之初正奇异地盯着自己,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他的视线正停留在自己的……胸脯上,顿时两朵桃花映上脸,粉红一片。

    “姐夫,你在看什么呀……”王秀梅低下头,犹如鸵鸟埋沙,声音越来越小。

    张之初回过神来,暗道自己藏不住心事,差点露馅了,嘴上却说:“没有,只是看你一路过来,流了不少汗,想必是渴了,呐,给你喝一口。”

    说完,张之初很自然地将汤递给王秀梅,王秀梅却没有接。

    王秀梅舔了舔嘴唇,看着张之初干裂的嘴唇,拒绝道:“你喝,我不渴,姐夫你更需要喝水。”

    不喝吗?还是……不敢!张之初有点失望,轻垂眼帘,稍微低头,慢慢放下汤。

    王秀梅似乎感受到张之初的失望,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要失去他的感觉,心中一慌,托住将要落地的汤碗。

    “既是姐夫让我喝的,那我便喝。”

    说完,轻轻抿了一口,又满脸笑容递了回来,浅浅的酒窝,尖尖的虎牙,让人看了想拔。

    张之初被这个笑容刺痛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不应该怀疑她的。

    张之初也喝了一口,张口就来:“真好喝。哈哈哈”,这是真心话。

    王秀梅再次笑靥如花。

    ……

    张之初看着这些色香俱全的饭菜,忽然说道:“秀梅,这些饭菜我一个人吃不完,给我送一部分给对面牢房的狗……”

    “咳咳咳”张之初被自己的话呛了一口,回忆24k氪金七彩狗眼的声音。

    沧桑,沙哑,低沉。

    “给对面老爷爷送点饭菜,这段时间他对我颇有照顾。”

    听到这的24k氪金七彩狗眼睁开了眼。

    “对面有人……”王秀梅来过几次监狱,不记得对面牢房有人,回过头刚好与睁开眼的24k氪金七彩狗眼对上,“吗?”

    “啊!”王秀梅吓了一哆嗦,任谁看到漂浮在空中的眼睛,都会吓一跳。

    “别怕,他是活人。”张之初从一开始就在观察对面这位24k氪金七彩狗眼,黑且长的头发散乱披肩,可能是长时间没洗澡,衣服与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同样的黑褐色,加之光线的原因,整个人就像与黑暗融为一体一样,如果他不睁眼,谁也发现不了。

    王秀梅平复心神,反复确认后,终于信了张之初的话,将饭菜匀了三分一送到对面空空如也的碗里。

    ……

    王秀梅走后,张之初盘坐在栅栏前。此时的24k氪金七彩狗眼已经闭目养神,张之初看了他好一会也不见他有动作,终于忍不住了。

    “老爷爷。”对面无动于衷。

    “老爷爷。”张之初再叫一声,不会睡着了吧?

    当张之初准备要叫第三声时,24k氪金七彩狗眼睁开了眼,直接开口道:“我不吃。”

    “这么好吃的饭菜,不吃太可惜了。”

    “你怎么不吃?”

    “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长辈先吃。”张之初呲牙笑,一口大白牙整齐又好看。

    “我不吃,我劝你少耍小聪明。”

    “呃,开个玩笑嘛,别生气。”张之初施法被打断,略显尴尬,摸了摸头。

    ……

    张之初绕了牢房一圈,终于找到一个老鼠洞,从饭菜里挑出一些米粒与rou沫,撒在老鼠洞附近,然后挑了离鼠洞最远的角落,躺下假寐。

    过了许久,张之初快饿得不行,准备放弃之时,鼠洞口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一只银线黑色短尾白脚圆脸老鼠小心翼翼探出了头,发现周围一片安静,蹲起身,搓了搓手与鼻子,自觉安全后,开始吃起了米粒与rou沫。

    张之初见老鼠吃了没事,站起来对老爷爷躬身说道:“刚才只是晚辈开的玩笑,请老爷爷见谅。感谢之前老爷爷的提醒,想必您现在也是饿了,请!”,抬手示意可以放心食用。

    张之初的所有动作,24k氪金七彩狗眼都看在眼里,对于张之初的缺心眼并不在意。伴随着“哗啦啦”的声音,24k氪金七彩狗眼站了起来走出黑暗,他确实饿了。

    张之初这才发现24k氪金七彩狗眼被四条婴儿手臂粗细的铁链分别锁住手脚。要这么夸张吗?究竟犯了何罪,要这么锁住?难道力量非凡?

    正当张之初想询问之时,远处传来喧闹之声。

    “起来!起来!大白天还睡觉,昨晚是不是又喝多了?要是让犯人逃了,小心把你们统统流放!”

    李三道最近很烦躁,他与王秀容的事现在满城皆知,还差点被张之初干掉,弄得他在其他都头面前抬不起头,连县令都对他冷淡了不少。

    而且他刚得知王秀容怀孕了,真是意外,得告诉张之初,让他开心开心。

    不过,这不是他今天来这的目的。

    现在看到又喝醉酒的狱卒们,一脚把他们踢醒。

    牢头好梦正酣,牢里犯人不多,平时没啥油水,最近多了个张之初,每天都能得到王秀梅的孝敬酒,让他们喝了个痛快,这才睡下不久,一个剧痛把他惊醒,一脸起床气,怒道:“直娘贼,何人踢我!”

    两人怒目相对,李三道身材魁梧,压迫力十足,牢头率先服了软,“李都头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牢头是怕了李三道,他现在是知县身边的红人,听说要升为县尉,最近虽然出了事,但也不是他能得罪的。

    “你没必要过问。”李三道毫不客气。

    牢头强忍怒气,“好,李都头请随意!”

    李三道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把张之初带到刑房。”

    这是张之初第一次见到李三道,约莫三十五六岁,两眼凸露,瞳仁偏上,腮骨横张,鼻梁高挺,颧骨突出。

    长得真丑。

    这是张之初对李三道的第一印象,同时对自己的相貌产生了怀疑,难道我比他更丑?否则我老婆怎么会出轨?

    李三道也很疑惑,之前张之初看到自己都是破口大骂,恨不得生啖了他,今天却很平静,就像局外人一样。

    想来应该是想通了,认命了。

    “张之初,既然你已想通,那这份和离书与田宅买卖书就签了吧。”

    这是李三道今天过来的目的之一,逼迫张之初和离,收了田宅。

    “王秀容呢?她怎么没过来?”

    “她怀孕了。”

    张之初错愕。

    “孩子不是你的。”

    张之初再度错愕,许久苦笑摇头,不禁感慨王秀容的狠绝,前身的悲催。

    “田地与房屋买卖需要邻居同意……”张之初记得田地与房屋的买卖需要征询左邻右舍,他们放弃才能出售,宋朝更是需要先经过族人再问友邻,不知道这个乾国是否也是如此。

    “放心,不用问了,他们都放弃了。你签不签?”李三道一脸不耐烦,示意手下要是张之初不同意,就架到行刑架上。

    张之初看着李三道两名手下靠近,知道自己不签的后果只怕是大刑伺候,形势比人强,自己升斗小民,没有背景,如今被抓住把柄,根本没有办法,这种无力感让他想起了那个梦。

    李三道不怕张之初不答应,有的是方法让他答应,“你留着这些田宅也没用,按我朝律法,谋杀人者徒三年,已伤者绞,已杀者斩。你难逃一死!给了我,我不折磨你。”

    “好。”

    张之初思虑再三,只能答应,他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了,否则也不会受制于人。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他必须尽快脱身,熟悉这个世界的规则,否则只会步步维艰,像今天如此受人摆布。

    受人摆布的感觉让他十分难受,穿越前,他就是因为被老板以大学生不好找工作为由拿捏了很久,他没有别人那么潇洒,不爽就离职,因为他知道第一份工作对于自己的职业生涯有多重要,他只能忍,忍到实习结束的那一天,而他最终也如愿以偿,找到符合自己预期的工作,可惜……

    所以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受制于人,受人摆布!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和前天的简直就是两个人。”

    “还有一件事。”李三道见张之初签完契约,“听说你家有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你藏在哪里?”,这才是他来这的真正目的,他要靠这件宝物获得更多的权力。

    “我不知道。”张之初是真不知道。

    “刚夸完你,你就这么对我?”

    “我是真不知道。”张之初欲哭无泪。

    “看来你是忘记上次的教训。”这次不用李三道示意,手下已经将张之初绑到行刑架上。

    “再问你一遍,说不说?”

    张之初不得不否认。

    “啪”一鞭子抽在张之初胸膛,剧痛几欲捅破天灵盖,“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张之初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痛苦,也从没有人这么对待自己,怒火中烧。

    “啪啪啪”李三道没有停手,连续三鞭。

    这次张之初却忍住了,眼睛几乎要凸出来,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瞪着李三道。

    我发誓,以后必杀你!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还敢瞪我!”李三道又是一鞭。

    张之初立马收起眼神,低头装晕。

    李三道又是几鞭,由于用力过猛,触动肋部的伤势,让他想起那次生死危机,反手又是一鞭。

    鞭子撕破张之初胸口的衣服,一枚古朴的龙纹戒指露了出来,李三道拿起来发现只是一枚铁制戒指,大失所望。

    继续鞭打。

    眼见张之初进气的少,出气的多,李三道还不停手,手下连忙拉住李三道。

    “都头,再打下去,他可能撑不住了。”

    李三道只好作罢,今天是得不到答案了,“五天后我再来,希望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否则,我让你免了这绞刑!”,这五天,他要出去一趟。临走前,吩咐牢头叫个大夫,他可不想张之初死,起码不是现在。

    ……

    张之初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出现在一个庭院里,庭院中有一棵桑树,树下一个大约八岁的小男孩正捧着几颗桑果,仰着头满怀期待的看着桑树上的哥哥。

    哥哥的面容早已模糊不清,只看到他左手抓住拇指粗细的树枝,右手正竭力摸向不远处已经红得发紫的桑果。

    院中父亲正在喝茶,余光瞟着这边,母亲皱着眉伸手指着哥哥,嘴里不断提醒小心点。

    张之初次日梦醒,疑惑梦中的一家人,难道是前身全家?

    刚想起身,剧烈的疼痛瞬间让他动弹不得。

    李三道,你给我等着,我迟早要加倍奉还!

    张之初只好躺在地上,思绪却在不断翻腾。

    李三道不是下毒的凶手。

    张之初非常确定,因为他对自己有所求,不可能杀他。其实张之初最大的危机不是李三道,而是下毒的人,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信息量太少,无法分析出结果,他现在只想一件事。

    越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