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姚玉荷上
姚玉荷琢磨不透绍钥的来意,又不敢冒然问。此时的这个绍钥严肃缄默,不是风月场上嘻笑怒骂的那个人,她只得也陪着他严肃缄默。 两人在寂静中喝去了一壶茶,就听绍钥终于说话了。 “姚玉荷,我有笔只赚不赔的生意,你愿不愿意跟我做?事先我告诉你,你一旦进来,就没有退路。” 姚玉荷听他叫她全名,又是那样的口气那样的话,遂正色回:“绍钥,条件你开出来,做不做,我听了再说。” “我有个侄子,29岁,我要你去引诱他,让他离不开你。如果你能做到,我帮你另做一个身份,让你嫁给他。” 姚玉荷先怔怔的看着他,然后“哈”的大笑,前仰后合,最后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绍钥,今天是愚人节吗?就算是冷笑话也不用说得这么可笑。”她抚着胸口顺顺气,“我说绍钥,你当你们绍家了不起,可惜我不觉得。我现在的日子过得贼自在,我看上哪个男人,就招他来,我讨厌哪个男人,就叫他去。我跑你们家做金丝雀去?我脑子有病!还是一个小男孩,我不吃*的,多谢你好意,心领心领!无福消受!” 绍钥一直盯着她,一直没有表情,等她说完了,他歪着嘴角一笑,“不吃*?未必吧!难道方毅还比你大?” 姚玉荷愕在当场,正当她要冷脸下来,就听绍钥悠悠一叹:“当年你为什么帮我拆开他们?你当我真以为你爱钱呀?” 姚玉荷冷笑:“看来我还帮出个白眼狼了!你不怕我一古脑儿都抖落给林曦去?叫你们鸡飞蛋打?” 绍钥斜着她,笑:“火气这么大?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是你四先生拿人不当人!” 绍钥只盯着她的眼睛,还追问:“真的不感兴趣?” “不送。”姚玉荷推桌而起,手指着门,“请回!” 绍钥慢吞吞的起来,没往门口走,反而两步跨到她的面前,“我忘了跟你说,我这个侄子长得很像方毅,究竟有多像,你见了就知道。反正在我看来,他们一模一样。”他的眼睛像探灯一样,不放过姚玉荷的每一丝表情,“刚才我是要确认一下我的猜测,得罪的地方,姚小姐海涵。我们明晚7点在璇宫,希望能碰巧遇上你。”说完,他并不等她的回话,转身而去。 绍钥瞄一下表,时针已经过8点,他并不担心,招呼绍检继续吃菜。绍检有些心神不宁,因而也无意追究这顿饭为何吃了这么久,他提筷去夹那片鹦鹉螺,就听一个柔媚悦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四先生,真的是你吗?” 绍检一抬眼,见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立在桌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异的香,下一动作他就直向她脸上望去,而那女子也正向他瞥来,四目一对接,他便觉心里一动,那女子的眼睛如春水一般,温润潋滟,令人赏心悦目,而更难得的,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她脸上呈现出一种挡也挡不住的柔情,以他的见多识广,他当然明白,这便是所谓的电石火花。 绍钥“啊”了一声,站起来,手指着那女子,俨然是他乡遇故知的惊喜。 “姚心洁!四先生贵人多忘事!” “姚小姐我怎么能不记得?我是想不到能碰上你,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侄子绍检。绍检,这位是姚小姐。” 绍检立时站起,含笑致意。 姚玉荷看着他的笑脸,不觉发怔,随即她觉察绍检目光有异,忙掩饰的笑一下:“我真觉得你面熟,好像以前见过。” 绍钥暗暗摇头,这女人今天真是不灵光,他赶紧扯开话题:“姚小姐一个人吗?要不一起?” 姚玉荷轻一摇头:“今天我请老师吃饭,刚吃完。”说着往身后一指。绍钥心想真是不搭调,但又不能熟若无睹,只得笑:“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一起去隔壁坐坐?我有件事得问问你。” 姚玉荷点头应允,又道:“我去问问老师。” 绍钥只当她信口胡说,不想那人还真是个老师,还是南师大中文系的,挺健谈挺有风度的一个女学者。绍钥一向喜欢跟各种人打交道,如今棋逢对手,相谈甚欢。姚玉荷和绍检便成了必须的听众,每到精彩处,两人一起跟着笑一起跟着点头。 绍检敏感到自己总在姚心洁的视线范围内,但她不像是挑逗,因为她的目光非常柔和,仿佛她只是想看着他而已。而这样的近距离,他也完全看清了她的容貌。这个女人至少有30岁了,其实她看起来非常年轻,只是她的气质和神情出卖了她的年龄,她显得太不起波澜了,除了偶尔凝视他的面孔,那时她的眼睛会有涌动的亮光,除此之外,即使是大笑,她也只是有大笑的样子,而无大笑的实质愉悦。但是,他开始着迷,当然,他是为着她的美貌,也为着她的身材,而更重要的,是为着她那种熟识般的亲近眼神,仿佛她认识他很久了,如今是久别重逢。 绍钥原本想自己提前撤退,结果被姚玉荷所谓的老师绊住了,因而只能一直耗着,并在结束后十分殷勤的送那位老师回家,而将肖凌当司机留给绍检。 “你替我送送姚小姐。” 绍检当然十分乐意,微笑着帮姚玉荷打开车门,等她坐好,他再转到另一面上车。 姚玉荷隔着车窗,看着绍钥冲她动了动嘴,她辩出他的三字口型——“拿下他”。 姚玉荷一路想着该如何留下他,太俗了怕他起疑,雅致的一时又想不起,眼看着就要到了,正焦急,就觉车子一震,突然停了。 绍检有些吃惊,慌忙问:“怎么了?” 肖凌闷声回:“好像哪儿坏了,我下去看看。” 绍检听是车坏了,放了心,转脸冲姚玉荷抱歉:“对不住,这车不给我面子,姚小姐得等等了。” 姚玉荷强压着喜意,笑回:“已经到了。是这车不给我面子,害你一时还走不了。” 绍检看她笑容里有种娇俏的意味,跟先前不大一样,引得他看得收不回目光,就听肖凌在车外说:“你们出来吧,我得找人来修,我看不出哪儿坏了。” 两人出来,姚玉荷向前一指:“坐坐吧,一会儿修好了再走。” 进了屋,绍检稍稍扫两眼,便觉得这姚心洁颇有品味,且颇有闲钱。 “你随便坐一下,我换件衣服。”姚玉荷特意指一下屏风,“别去那里就行。” 绍检原本是要危襟正坐的,被她这一说,反而激起了好奇心,看她没了身影,他便探头往里看了一下,原来是个琴案,上面盖着一席素花的罩布,下面不知是琴还是筝。想着她还特意交待一句,于是他快快的走了过去,迅速一掀,原来是张筝,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他赶紧盖好,又退出来。 不一会儿,听楼梯上有脚步声下来,他一抬头,见姚心洁变了个人似的。原来她穿的是白底青花的旗袍,端庄典雅,如今居然换了件五彩斑斓的长裙,吊带、束腰,俨然成了十七八的活泼少女。 “看过了吧,那是我的筝。以前被一个小孩子弄断过弦,所以我总担心再被人弄坏了。”
绍检心想:你非要说,这不是故意叫人看嘛。再看她脸上自自然然,没有责备他的意思,也没有要识破他的意思,仿佛只是为了告诉他这句话。他对着那双温柔明媚的眼睛,忽觉得必须要确认一件事,于是他突然发问:“你认识方毅吗?” “方毅?”姚玉洁微微皱眉想了想,“认识!” 绍检就觉胸口一闷,听她又继续说:“不就是做过国家副总理的那个?” 这下轮到绍检皱起眉。 “不是吗?他还做过科学院院长。” 绍检意识到出现了撞名的悲剧,但心里又舒坦起来,他不想接她的话,遂转开话题:“你这裙子真漂亮。” 姚玉荷一直看着他的脸,好一会儿才微微笑了,“我弹首曲子给你听。” 绍检听着筝声忽高忽低,忽急忽缓,时而激昂高亢,时而呜咽低徊,时而清峻豁达,时而悲怆欲绝;高能裂锦,低不可闻;急如骤骤暴雨,缓似潺潺细流;激昂高亢如江河直下、一泻千里;呜咽低徊如美人哭诉、欲语还休;清峻豁达如松间明月、高山仰止;悲怆欲绝如屈原投江、心如死灰。 正在妙处,就见姚心洁手腕一转,筝音立绝。 姚玉荷慢慢将手收回,轻轻吁了一口气,抬眼看着绍检,带着一点笑意:“我从不弹曲子给人听……,你信吗?” 她的脸近在咫尺,清香缭绕,绍检有些着慌,他辩不出是该说信好,还是说不信好。正愣神,听她又问: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说着她站起来,向前一步,堪堪的就到了他的身侧。他觉得了紧迫,下意识的一仰脸,盯着她的眼睛。她也凝望着他,居高临下,但她的眼神却是那样的柔软欲碎,轻启朱唇,她轻轻的说: “我相信!” 姚玉荷慢慢抚上那张脸,他的眉毛他的鼻梁,她不能想像,她居然还能摸到活生生的他。 绍检从未觉得如此怪异过,也从未觉得如此放松过,他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眼睛,他看得到那里面的爱意、柔情、怜惜、眷恋,所有的形容情侣两情脉脉的词都可以在她眼里找到。在这样的目光下,他一动不想动。他有多久没被人心疼到骨子里了?他有多久没被这种山一样的安全包裹了?闭上眼睛,他只想时间在此刻停滞,10年,20年,50年,再睁开眼,他愿意刹那白头。 沿着他的下颔,姚玉荷将手探进他的脖子,他穿的是休闲式的衬衫,领口的扣子没扣,她轻而易举的就按到他的锁骨上。绍检一惊,他猛的睁开眼。 看着那双充满着迷蒙和诧异的眼睛,姚玉荷只觉刻骨的相思火山一样的喷发上来,把她烧成了灰,融成了水,她要化在他身上。 绍检看着她的嘴唇过来,他不想躲,也躲不开,瞬间,他就觉得了疼痛,她不是用唇在吻,她用的是牙。片刻,他的嘴唇就被她咬木了,血腥的味道四下漫延,他听见她吮吸的声音,迫不急待而又温柔缠绵,他一念闪过:莫非遇上了吸血鬼? 那就让她吸吧! 她的嘴唇咬到了他的脖子,接着是锁骨,咬得他实在受不了了。他一把抱起她,含糊不清的问:“床在哪儿?” 姚玉荷用力的撕扯他的衣服,哑哑的说了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