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流言四起

    彼时。

    陈廖被杀一事在京都引起轩然大波。前有叶蛮作乱，后有四品官员被杀，京都城里人心惶惶，坊间传闻更是层出不穷。

    今日上午，京兆衙门公布了陈廖被杀的消息，说陈廖长年与浅安老家的土匪有所串联，并且在陈廖家中搜出价值数百万两银子的财宝。

    此话虽然没有公布陈廖的死因，但间接表达了陈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贪官。

    这一消息公布，多数人对陈廖嗤之以鼻，更有人认为陈廖死有余辜。

    又有人在坊间传出小道消息，说陈廖曾派侄儿刺杀姜澜，姜澜一怒之下派江湖势力杀了陈廖一家，并打着姜澜是为民除害的口号在大肆宣传。

    随着消息的慢慢扩张，不明真相的人们慢慢分成两排，一派支持姜澜是为民除害，应判无罪，另一派则持反对意见，认为无论是谁都不能肆意杀人，更何况还是在天子脚下。

    就这样，陈廖被姜澜刺杀，在朦胧中成了多数人口中的事实。

    宫墙内。

    刑部尚书携京兆府尹并肩前往皇帝寝宫。

    殿内。

    皇帝勃然大怒：“陈廖一案可有进展？”

    二人跪地低头，刑部尚书微颤着身子，吓出一身冷汗，道：“回陛下，杀害陈大人刺客手段高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臣搜查了陈府附近的数十个院落，皆无人见过遁逃的刺客。”

    “废物！”皇帝大喝，“一个四品官员就在宫墙外被灭了门，他日还不杀到皇宫里来？”

    府尹年轻稍年轻些，言语中带些阳刚之气，道：“陛下息怒，此案也并非无迹可寻，只是微臣之言恐有污蔑至之嫌。”

    皇帝轻叹一声，神情中似乎已经猜到了府尹要说些什么，平和道：“你尽管说吧。”

    府尹道：“臣在案发第二日便在陈府搜出了大量珠宝，由此可看出陈廖并非臣等眼中的清官。臣虽然不常与陈大人来往，也曾去过他府中做客，只知道他有一儿子在浅安当差，却不曾听闻他还有一个痴傻外甥。说起陈大人这位外甥，他虽然痴傻，却武功高强，无数次打伤府中护卫。此人虽然蛮横，却对陈大人言听计从，陈大人怕他伤人，便悄悄将他养在府中。陈大人遇刺前几天，他这位外甥突然消失，听传闻说他曾在平南侯府附近出没，巧合的是，在陈大人遇刺的前一天，平南侯府也潜进了刺客。幸运的是姜公子并没有收到丝毫伤害...”

    说到此，府尹停顿了片刻：“想那侯府高手如云，大多又都是姜公子在江湖中结交的挚友，定全力护卫姜公子。”

    皇帝虽然听明白了，但还是问了一嘴：“你想说什么？”

    府尹道：“民间传闻说是姜公子杀了陈大人，臣定然是不信的，可是姜公子手下的那帮不守规矩的所谓侠士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传闻？你京兆衙门就是靠传闻来查案的吗？黄岩中啊，黄岩中啊，你这罪名扣的可够大啊，你身为京兆府尹，整个京都大小案件都要交于你审理，你却如此这般恶意度人，你莫不是当朕是陈廖那痴傻外甥吗？！”

    尚书忙磕头认错，道：“陛下息怒，黄大人口中所说虽是传言，但已经派人着手去查了。”

    府尹接过话头，道：“是啊陛下，臣查到这传言绝非空xue来风，只是不敢前往侯府确认，怕惹来杀身之祸。”

    皇帝道：“你放屁！那姜澜什么性子朕还知道的，在你口中却成了杀人不眨眼的狂徒了！”

    府尹慌张道：“陛下！臣虽是臆测，心中却有十足的把握。请陛下召姜澜入宫，若是臣所言有虚，臣便以死谢罪。”

    皇帝听府尹用人头担保，倒有几分信了他的话。

    “好，朕随了你的心意，”随后对身旁太监说：“去宣姜澜入宫。”

    “是！”太监说完离去。

    皇帝又道：“你俩先退下吧，朕要小睡一会儿。”

    “臣告退！”说完，二人齐步离开。

    ...

    平南侯府。

    饿了三天的叶蛮双腿翘在桌子上正在睡觉，身子蜷缩弯曲着瘫在椅子上，咋一看像是没了生气，要不是双腿还翘着，活脱脱像一具死尸。

    “咚咚咚！”程旭元在外面敲门，“叶公子！叶公子！”

    叶蛮听着模模糊糊的声响，却不愿从梦中醒来，说来也怪，叶蛮自从穿越到这里之后，从来没梦到过曲末所属的那个时代。

    梦中，叶蛮回到孩童时候，正在屋里读一本无字书，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一个女童的声音传来：“少爷，少爷，快开门，家里来了三个小偷。”

    叶蛮没有说话，放下书本来到门前，推开门见一个小胡娘匆忙拉住了自己的胳膊。

    “少爷，快跟我来，那三个小偷正在老爷的房间里。”

    叶蛮被小胡娘拉着来到父亲的卧房，卧房门紧锁着，里面被翻的叮铃哐啷的，时不时还有声音传来。

    小胡娘松开叶蛮，跑上去推了推房门，喊：“我已经报官了，你们别想逃。”

    房内传来一男孩的声音：“拿上东西快走，我打头，你在后面保护师妹。”

    因在梦中，家里进了小偷，叶蛮情绪也没有丝毫变化，目光直放在小姑娘和紧锁的门上。

    突然，门开了，两个男孩拉着一个女孩奔跑着绕开小姑娘和叶蛮，往院墙跑去，从他们的步伐可以看出，他们三个会武功。

    小胡娘焦急万分，紧随着跟了上去，叶蛮看着远去的小胡娘，想抬腿去追可怎么也使不出力气。睡熟的叶蛮眉头紧皱，终于奋力张开了嘴：“别跑！”

    “别跑！”

    叶蛮惊醒，听见门外有人在叫自己，忙收起了架势。

    “是谁啊？进来吧。”

    四人推门而入。

    叶蛮见识姜澜来了，忙站起身迎接，屁股刚离开凳子，就觉得腿麻如电，扑通倒在了地上。

    许渊见状，忙上去搀扶。

    “叶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叶蛮万分尴尬，小声说：“脚麻了。”

    姜澜看着两眼凹陷、弱不禁风的样子，心中不解：“叶公子，快坐下吧。这才三日不见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许渊扶叶蛮坐下，叶蛮心说：明知故问。

    嘴上说：“到现在还没找到杀害舅舅的凶手，我实在无心吃饭。”

    躲在姜澜身后的姜晚听到叶蛮这么回答，捂嘴笑了起来。

    “晚儿。”姜澜看了一眼姜晚。

    姜晚憋了憋笑，乖乖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刚进门的时候姜晚甚至都不敢看叶蛮一眼，随着这声偷笑，心中的恐惧消失了大半。

    其余人继而落座。

    姜澜安慰叶蛮道：“叶公子，逝者已矣，切不可过分悲伤。”

    “谢谢，”叶蛮说：“只是杀害的我舅舅凶手一日不除，我便一日不得心安。”

    叶蛮始终认为是姜澜故意刁难他，想将这场剧配合他演下去。

    姜澜、许渊看着如此憔悴的叶蛮，不禁被叶蛮这份孝心敢动。只有程旭元半信半疑，他之前上过叶蛮的当。

    姜澜掏出卷宗交于叶蛮手中，道：“叶公子，陈大人这案子短短几日一定是查不清的，你要好好养好身体，假日时日真相一定会大白，陈大人也一定昭雪。”

    姜澜言语中透露出陈廖被冤枉一事，可他高估了叶蛮的理解能力。

    叶蛮接过卷宗，问：“这是什么？”

    “你看了就明白了，这是现今能查到的陈大人一案的所有线索。”

    叶蛮又问：“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姜澜摇了摇头。

    叶蛮打开卷宗，卷宗的小字密密麻麻，叶蛮一目十行搜寻重要线索，扫到“搜出珠宝钱银，共计一百八十七万两。”一行时，这天大数字，叶蛮简直不敢想象。

    “一百八十七万两？这...在我家搜到那么多钱？”叶蛮抬头问。

    几人看到叶蛮惊讶的面庞，更加笃定了陈廖是被冤枉的。

    “是，据程都尉调查，这数目属实。”姜澜沉重说。

    几人万万没想到叶蛮接下来的话。

    叶蛮恍如在梦中一般，又看了一眼卷宗上数目，道：“哎~真是太可惜了，要是我舅舅没死，这么多钱够我花到2023年了。”

    姜澜听完一惊，问：“叶公子，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