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四章 青丝白发
说着话，顾贞贞一眼扫过去便瞧上一套珊瑚头面，正红的珊瑚珠子没有半分瑕疵，而为了凸显珊瑚，这套头面没用金灿灿夺人眼球的黄金，而是用的白银，亮亮的银拉丝缠绕出漂亮精致的花朵，花心的珊瑚亦是用拉丝缠绕其中，若隐若现一抹艳红，低调张扬。 整套头面包括一对簪子，两对钗，两对掩鬓，一支插梳，一对耳环，一个项圈，一对镯子。全部都是花朵造型，这种花别人或许不知道，不过顾贞贞却是见过的。 叫做彼岸花。 它又被叫做曼陀罗华，传说是开在名节的一种花，佛经上说：“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又有传说，彼岸花是接引之花，可以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关于彼岸花的传说有很多种，顾贞贞最清楚的便是这句话：“花开不见叶，有叶不见花，花叶生生世世永不见。” 无端端地，顾贞贞想起了江蓠，她拿起一只钗，看着细细的拉丝花瓣，沉默良久，道：“这套头面多少银子？我要了。”她又看向旁边一套金嵌百宝头面，道：“把这套也包起来。” 这两套很明显有一套是送给詹小姐的，她看着讶异不已，说是要让顾贞贞送她贵重首饰，她可没想过收这么贵重的，连忙道：“你给我单买一对镯子或者别的什么都可以，这一套头面太贵重了。” 顾贞贞扫一眼放在托盘上的价格标示，道：“这价格对我来说贵了些，不过物有所值。” 詹小姐想了想，道：“不如我要一只镯子吧，你一只我一只，象征我们姐妹情谊如何？” 顾贞贞也知定亲那日送的礼物是要给詹家记账的，到时候自己一个普通朋友送的比詹家几个亲近的友人还要贵重，有些不大好，便点头，道：“也罢，随你，”她转头看向伙计，道：“把这只镯子单独包起来。” “好。”伙计瞧着今儿个是遇到了大客户，又道：“这里还有一些今儿个上午刚到的珍珠珊瑚首饰，摆件，两位再看看？” 顾贞贞买下这些东西已是有些超支，自是不想再买些没用的东西，詹小姐所需早已定好，其余的自有家里为其cao办，因而也不想看，便摇头道：“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顾贞贞将手里的钗交给伙计，随口问道：“这套头面到是别致，可是你们的师傅设计的？” 伙计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收好，道：“不是，是我们家东家设计的，说是在蛮缰之地见到过这种话，火红火红，开的特别漂亮。” 詹小姐喜爱红色，闻言追问道：“这是什么花？可是有画？能够拿来让我瞧瞧？” 伙计遗憾道：“我们东家的事情我们这当下人的怎么敢多问？不过小姐您想知道什么样子，依着这首饰让人用朱砂画下来便可。” 顾贞贞摇头笑道：“这不能依着这首饰来画，这种花叫做曼陀罗华，又叫彼岸花，开在冥河彼岸，又叫做接引之花，曼珠沙华，指引人们走向轮回。关于这种花还有一个凄美的传说，相传以前有两个人叫做彼和岸……” 顾贞贞细细描绘着那个哀伤而凄美的故事，相爱的两人想在一起又不能在一起，最终含恨而终，无数的轮回只为在最终看对方一眼，然而到得最终青丝对白发，看着最爱的那人仓皇逃离又是怎样的心境？ 自己心心念念记得的人，相约三生三世，然而一碗忘情水，谁又记得前世今生？ 顾贞贞幽幽叹息，抬眼瞧见面前小几纸上摆下了笔墨，她看眼这机灵的伙计，伙计立刻讨好的笑着奉上沾好朱砂的毛笔。 顾贞贞瞧眼手中小号毛笔，失笑摇头：“你这伙计到是蛮机灵的。” “可不是。”詹小姐也笑开了，这满屋子的人听故事听得正入神，偏这伙计还想着让顾贞贞给画下来，还跑去拿了笔墨等东西。 顾贞贞将记忆中的彼岸花画出来，细细的倒披针形的花瓣，花蕊延伸至花瓣之外向上轻轻围拢住花瓣，好似将花瓣怀抱呵护在中间。 艳红的画渐次盛开在纸上，詹小姐看直了眼去：“真漂亮。这张给我吧。” 伙计急了，这么漂亮的花配上那么凄美的故事他是想着把画挂到店里，到时候来人就讲一遍这个故事，这套首饰卖的不是更红火吗？ 可是詹尚书的女儿说要这画，他一个小伙计也不能开口不是？更何况这画还是人家画的，可不是他店里的东西。 顾贞贞觑眼詹小姐，又扫眼急的额头直冒汗的伙计，笑道：“这笔墨纸砚都是人家的，自然是给店里了。这样吧，我回去好好给你画一张如何？” “恩，好吧。”詹小姐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眼珠子一转瞅着伙计笑道：“你说，这么一个动人的故事，再上这么一幅画，你这润笔费要出多少才合适呢？” 伙计被问得一愣，很严肃的考虑了这个问题道：“请二位稍等，我去问问我们掌柜。” 顾贞贞惊讶的看着离开的伙计，再看看詹小姐，笑道：“行呀你，这次不给我便宜个几百两？” 如今的金银首饰不似后期有着严格的对金银的定价，因而这首饰里面的价格水分很高，顾贞贞不觉得自己东西值那么多银子，但是因为这个给她打个折扣到是可以的。 这两套头面下来少说也三五千两银子，打个折扣便宜几百两也不是不可能。 伙计很快带着掌柜回来，掌柜的瞧见顾贞贞就愣了下，随机万分狗腿的上来，笑道：“顾娘子好。” 顾贞贞浅浅一笑，没回应。 詹小姐快言快语道：“你家伙计跟你也说了吧？你说说，那么好那么凄美引人深思的故事，加上这幅画，能给你们带来多大的收益？这首饰给我们便宜一些不为过吧？” “不为过不为过。”掌柜的点头哈腰的笑道：“这两套首饰让顾娘子看到也是它们的福气，这两套首饰就给您便宜一千两银子如何？” 一千两！ 顾贞贞与詹小姐对视一眼，没想到居然一下子便宜这么多，再看掌柜的好像顾贞贞不点头，就会继续降的样子，她奇怪道：“你认识我？” “不不不！”掌柜的连连摇头，东家可是嘱咐过不能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