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八章 癫狂
“有劳王尚宫。”顾贞贞不卑不亢地略略欠身。 纵然同为尚宫,太皇太后宫中的怎么说着都比太后宫中的更为体面些,地位无形中也更高一些。 顾贞贞随着王尚宫一路往内宫而行,穿花拂柳越走建筑越是富丽堂皇,跟刚刚去太后宫中所见的完全是天壤之别。 太后那边也算得上富贵却称不上豪奢,一迈进太皇太后宫中,顾贞贞方知什么叫做奢侈。 即便在院子里都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的那股子淡淡的檀香味儿,这种味道没有烟熏以后的烟火气,一闻便知是极为上等的木料,她转眸看去,两侧抄手游廊之上的那只刷了一层清漆的木料泛着天然的色泽,她惊讶万分。 这抄手游廊上的用的都是紫檀木,那么里面该布置的多么奢侈? 王尚宫走在前面,似是没注意到顾贞贞的打量,笑道:“我带您到偏殿梳洗换衣裳。” “有劳。”顾贞贞收回目光盯着自己脚前亦步亦趋地跟着王尚宫转脚穿过东边穿堂进了一处偏殿。 太皇太后跟到太后宫中,经多为太医确认皇帝没事,她才彻底放心,挥退一干宫人,上前一步扬手对着太后便是一耳光。 “啪!” 响亮的耳光抽的太后脑子都蒙了,她捂着脸看着太皇太后惊愕道:“姑母!” 太皇太后厉声道:“住嘴!我没有你这样的侄女!你瞧瞧你,这都多少年了还忘不掉那个赵探花!若不是你心里塞着其他人没有先帝,先帝岂会那么早郁郁而终!别以为你是我侄女我就会原谅你!宫中妃子毫无子嗣,我拿你没法子,可我拿那个赵探花有法子!” “我不让他为官,你再也看不到他一面,可你仗着我拿你没法子再三阻挠赵探花的亲事又是为何!”太皇太后气不打一处来。 当年她入宫后在宫中步步维艰,好不容易才逼死了太子斗垮了皇后逼走皇后所出次子,可没想到皇帝病逝了,她好不容易推幼子上位,整顿朝纲,为了巩固自己势力,为了镇压朝臣,她让哥哥送侄女入宫当皇后,谁知道这个侄女竟是个不省心的! 心里记挂着别人不说,自打孕后便没再让先帝碰过一根头发,先帝重情义,连她硬塞过去的几个妃子都没碰一下,一门心思等着侄女回心转意。 谁知道她就这么记挂着别人,还明目张胆的搅乱人家的婚事! 皇帝处处护着她,她拿她没法子,就连临终都念着她,生恐她这个当娘亲的对自己媳妇不利!逼她立下重誓! 太皇太后生气,太后更是满腹怨言地看着她,满目悲凉:“当年我跟他本是两情相悦,只等他孝期过了便上门提亲,姑母让我入宫,我不得不从。他也立誓再不娶妻。姑母,我跟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们!对啊,我就是怨,所以我不爱先帝!我只爱赵郎,我爱他见不得他跟别人在一起!” “我不能跟他在一起又如何?他心里有我一天他就不能娶别人!他答应我的,终身不娶!就这么等我一辈子!生不能同寝,死我们也要同xue!”太后红着眼睛看着太皇太后,笑的格外渗人。 太皇太后往后退一步,怒道:“混账!你是皇家的人!死也要葬入皇陵!别说那些不着边的话!你若是不想赵探花给我死,就给我老实点儿!” “你别逼我!”太后冲着太皇太后嘶吼,温婉雅静的容颜撕破,格外让人心惊胆战:“当年你如何逼死皇后的我可是全都知道!你不想被全天下人唾弃就不要对他动手!” “你!”太皇太后又惊又怒,猛然伸手掐住太后的脖子,当年的事情虽然做的干净,事后也处理的干净,可是到底会有些许蛛丝马迹,更何况当年一个最重要的人忽然消失不见了,她这些年几乎将大周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竟然在她手里? 太后看着太皇太后呵呵笑着,死?她怎么会怕?当年若不是怕自己死了牵连父母,牵连赵郎,她早就死了。可是如今赵郎变心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心死了,人留着还有什么用? 太皇太后有一万种法子让她死的悄无声息,让她死的让人查不出半点儿不妥,可是她不敢。那人在她手里捏着,谁知道她回做出什么事来? 这个侄女她看着她长大,聪慧机敏,所以这才选入宫中为自己臂膀,却没料到她竟然在背后捅自己的刀子! “咳咳……”皇帝嗓子痒的厉害,他咳着睁开眼睛就瞧见皇祖母掐着母后的脖子,他连忙爬到床边抓着皇祖母的胳膊问道:“皇,皇祖母……母后,母后怎么了?咳咳……母后,有得罪皇祖母的地方……咳咳,朕,朕帮她还!” 太皇太后看着皇帝,缓缓松开手,隐晦地瞪眼太后,她坐在床边扶住皇帝,道:“圣上可是醒了,可是把我们都吓坏了。快快躺好歇着。” 太后捂着脖子喘了两口气赶紧扑到床边看着皇帝一叠声的问:“你醒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喝水?饿不饿呀?你头疼不疼?冷不冷?” 皇帝看看太皇太后,看看太后,缓缓摇头,道:“我没事。皇祖母,母后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何皇祖母掐着母后的脖子?” 太后睃眼太皇太后,儿子一向最为崇敬太皇太后,若是让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事儿定然不能轻易善了。 儿子聪慧非凡又是太皇太后一手带大,但尤其仁善,若是让他知道他这个皇位,他父亲的皇位是他最尊敬的太皇太后以手段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定然受不了,定然要想方设法让位给那一位不知所踪的皇子的。 太后虽然恨太皇太后,可是若是让那位皇子上位,自己全家都要给皇子的兄长,母妃殉葬! 不等太皇太后回答,太后按按眼角,笑道:“是母后没照顾好你,你皇祖母生气呢,你别怕。” “真的?”皇帝狐疑地看着两人,目光流转看到墙角露出的一片衣角,装作信了两人话的样子道:“你们可吓死朕了。皇祖母,以后肯不能这样了。这次不怪别人更不怪母后,是朕不小心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