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蘑菇（一）
在物产丰富的西里内亚，即使是冬天也有多种多样的冬储菜。西里内亚紧靠广阔的平原，无数村庄和农场，庄园都在源源不断地向首都供应着各种农产品。 在西里内亚偏北，一处庄园盛产rou菇。 rou菇，菇如其名，这种蘑菇鲜美滑嫩，如同最昂贵的精rou。而只有这纳西姆庄园才能长出最鲜美的rou菇。 可今年冬天，他们种出的rou菇味道大不如前，产量也极低。这令庄园主纳西姆爵士十分恼火，并责令他们在初春前找到原因。 可现在都二月末了，依旧什么都没查出来。 纳西姆爵士急了，再不找出原因，第二茬蘑菇就赶不上需要特供给王室的固定时间了。 他开始病急乱投医，到处打听哪里有研究土地，菌类的专家。 这天，他打听到一家背景深厚，几乎无所不能的事务所。于是他果断地求朋友替他发布委托，并许诺事成之后将每年免费为成功者提供五斤rou菇。 “这事我来办！”奥利维亚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斩钉截铁地道。 “啊？老大，你不懂菌类吧？还是交给我这个‘屠蘑圣手’比较合适。”一位穿麻布工装裤的短发青年用中指推了下方框眼镜。 “算了吧，你就是馋蘑菇。交给我呗！” 一群人争着想接下这委托，而奥利维亚只是压手示意他们停下。 她表情凝重地说：“这次委托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一片地区突然不适宜某种生物生存一定有极其深重的灾难在酝酿。我创建这事务所只是为了拉一群人找乐子，顺便办点正事。真正危险的事件我不能让你们参与。” 大家静了一会，一声长长的“切～”打破了安静，大家多数都笑起来。 “谁？谁拆我台啊？”奥利维亚叉腰，略带愠怒地扫视他们。 “好了好了，老大都说不让我们参加，我们就不参加嘛。不过，等把报酬领回来，老大可不能独吞哦。” “呵，你们，”她咬牙切齿地抢过旁边一位小姐的手绢，缠在手指上绞起来，“你们就这么缺这一口蘑菇吗！” 奥利维亚坐普通马车来到郊区的纳西姆庄园。 这座庄园里建满了仓房，可以看出是已经不具有度假功能的庄园。仓房里就是蘑菇的种植区。 庄园空地上非常荒芜，甚至可以说是寸草不生。除了仓房里和工人宿舍，其他地方毫无生机。 奥利维亚下车。她身穿最平平无奇的女式西装，却手执一根男士手杖。此刻正敲着门口枯死的老树，思索着端详它。 “这树什么时候枯死的？” “去年冬天。偷懒的工人们连一棵老树都能养死。”纳西姆爵士忿忿地说。 庄园里，奥利维亚在一间仓房边驻足。她蹲下身，徒手在仓房墙根挖坑。 “快去拿工具。”纳西姆吩咐身边的贴身男仆。“不用不用。”奥利维亚摆手，捧起一点土闻了闻。接着拍了拍手，叹着气起身。 “怎么样？” “嗯，有点麻烦。”不待纳西姆再问，她就直接走进仓房。纳西姆快步跟上。 仓房里，忙碌的工人和菌丝让她重新感受到生命力。 她走到正做蘑菇包的工人面前，捻一点洒在地上的木屑，搓了两下。接着直接走出仓房。 纳西姆看她就这么东看看西看看也没个结论，心里急得不行。但一想起自己那朋友的忠告，就不敢多问了，免得得罪这事务所里的大人物们。 “去年冬天，庄园附近发生过怪事吗？” 去年冬天？他仔细回想。“没有。没听说有怪事。”他把目光移到长期管理庄园的管家身上。 管家却皱着眉头，犹疑地说：“我们订购木屑的维达农场有过怪事。那是去年夏天的事了。我向您汇报过。”纳西姆阴沉的脸色好了几分。见爵士将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他放心地接着说。 “去年夏天的某个晚上，刚下完雨。乔治听到屋外有撞击声。他出门一看，有一块陨石砸在他的屋前。等天亮后，他就把那陨石搬走扔在农场的角落。那陨石不大，非常黑。我还看见过，他总是请别人参观那陨石。因为一直没出什么事，所以我们忽略了它。” “走吧，去看看。”奥利维亚转身就向门口走。 维达农场，主要种植蘑杉木。农场主乔治是位五十多岁的老人，精神矍铄，穿戴整齐地亲自在门口迎接。看到他们到来后二话不说就带他们看陨石。 “如果大人们需要，可以将这石头带走。没错，我是很喜欢它，但如果是大人们想要，我绝对不会强留。”乔治旁观他们研究着陨石一边表明态度。 “至少现在我们还没这个打算。” “全带走倒不必了。那个小哥，砸了。”奥利维亚只是摸了两下陨石便闪到一边。 几个人愣了下，接着纳西姆便许诺了乔治一笔钱，然后让仆人带着工具开凿。 可石头非常硬，加上农场主的儿子四个人连续凿也没能让石头裂开一道缝隙。 他们在外面凿，奥利维亚和纳西姆在房前石桌边享用农场主夫人泡的茶。 纳西姆没心思喝，他拢了拢大衣，心神不宁地不断关注那边的工作进度。 “尊贵的小姐，请问这块石头有什么问题吗？它和我的庄园有什么关系吗？如果可以，我现在就将它带回庄园用大型工具来砸。” “呵呵，我建议还是不要挪动它。而且，在这里砸开对揭开一些秘密有帮助。”她悠闲地品茶。 突然，她听到一些声音。她的目光转移到乔治住宅的楼顶，那扇被木板死死钉住的小窗口。 纳西姆顺着她目光看过去，也露出迷惑的神色。他叫来乔治夫人，开口问道：“这楼上是什么？” “那是我女儿的房间。”乔治夫人放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回答。 “有人住为什么封窗户？” “她得了疯病。”乔治夫人低下头继续织毛衣，“家里没钱治，只能锁在房间里。”她的声音变得沙哑。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抗精神病药物是很少有家庭负担得起的。 而对于能力者来说，听到精神疾病就很自然的想到会不会是能力者。 “我们可以上去看看吗？” 乔治夫人面露难色：“她不太喜欢见人。” “我认识一些医生朋友，或许可以尝试治疗。有些疾病只是需要一位好医生。”纳西姆察觉到奥利维亚的意图，非常积极地争取。 乔治夫人听到这话，便感谢着带他们上楼。 靠近楼上这锁死的房门，就能听见敲门的声音。 “彭，彭，彭……” “咚，咚，咚……” 凯瑟正在宿舍里洗衣服。这是难得的午休时间，他花了点时间整理个人卫生。 然而就在他出走廊关窗户时，却听见右边邻居有咚咚的敲门声。 声音沉重，像用某种硬物一下下地砸门。 他连忙走到邻居门前，边敲门边问里面。“怎么了杰克？你还好吗？杰克？”但里面无人应答。 门是锁着的。奇怪了……“杰克？快开门！” “出什么事了？”“怎么了啊？”其他邻居们听到声音都聚过来。 这里是一条走廊的尽头，如果没事也没朋友住这，多数人是不会在这里闲逛的。所以没人提前听到这里的异常。 “杰克他好像出事了。” 走廊里人越来越多，议论声和喊声，敲门声不断。 “我来了，我来了。留下两个人帮忙，其他人都去忙自己的吧！散了散了！”那位管理这层楼的年轻人小跑着过来，手里还提着一大串钥匙和约束衣。 他一开始开门，走廊里的人都移开视线，快步回到自己房间。留在原地的只有凯瑟，年轻人，和杰克的朋友。 年轻人终于找对了钥匙。他先把约束衣和手铐扔给他们，自己掏出一支麻醉枪。 他打开门，轻轻开一道缝隙。 不料，巨大的推力从内部撞开房门，一道四脚着地的人影快速爬出，向走廊中央爬。 凯瑟看见他时感觉到了恐慌。但那是面对异变生物时特有的精神冲击，而杰克显然依旧是正常人类外形。 年轻人果断追过去，凯瑟两人也跟着追。 “进去！别出来！你们到前面堵着！” 凯瑟两人当即提速。还在门口围观的邻居都闪进屋里，紧闭房门。 “快点！别放到楼下！” 杰克的朋友向前一扑，用体重压住杰克。凯瑟冲向前抓住杰克手腕。 但杰克力气出奇地大，两个成年男人都控制得相当吃力。他们一起抓住他手腕才终于把手铐戴上。而杰克还在奋力扭动。 年轻人站在合适的位置，一发麻醉枪过去。杰克终于渐渐恢复平静。 凯瑟感觉松了一口气，帮忙给杰克穿上约束衣。杰克的朋友和年轻人把杰克抬到楼下，他走在走廊里回房间。 走廊里恢复了热闹。 宿舍楼中有一种物质可以一定程度的抑制图腾力量，让能力者崩溃的几率降低，能力强度降低。另外还会定期在全楼施放镇静气体。 出现杰克这种情况算是意外，几率比较小的意外。 凯瑟也不好说长期处于镇静药物环境中是好是坏，但经过这件事倒是让他意识到一个一直忽略的事实。 住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疯子。一旦崩溃，力量暴走变成怪物，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同样崩溃。而一个接一个的崩溃绝对是一场灾难。 走廊别的地方活动的人特别多，唯独刚出事的那侧都紧闭房门。 …… 奥利维亚躲到一边，乔治夫人敲门唤了两声，那内部的敲门声就消失了。她打开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