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通幽鬼术
“这么早就出来了？” 识海内，涂山嫣然正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在看到任远的时候，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你早就知道？”任远伸手想去扶她，却被狐妖一手推开。涂山嫣然手脚并用爬起，嘴角微微抽搐。 “你不会把灵魂拿去抵债了吧。不划算啊不划算。”涂山嫣然眯了眯眼，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她体内迸发出来，却在快要靠近任远的时候生生止住。 “算了，我也没那本事了。”涂山嫣然自嘲一笑，“你要是真拿去卖了我也没办法。” “不是说要保密吗？” “我们都是做过交易的，一个圈子的，有什么好互相隐瞒的？”涂山嫣然心不在焉地笑了一下，伸手撩了撩披散下来的长发。 她看向任远，道：“我曾经试图追踪他们的来源，嗯，这或许也是我与涂山明月有所分歧的地方。” “对我来说，它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步步引诱你坠入深渊。我不可能信任他。” “这样的东西，我宁愿自己保管，或许还能将不可控的影响降到最低。” 涂山嫣然神色有些落寞，她在说到“涂山明月”这四个字的时候有微微的停顿，随后便刻意绕开了这个名字。 任远想，这或许就是涂山嫣然之前提到的师妹。 “我没用灵魂抵债，但是他的要求超出我意料的低。”任远低声道，“我有些时候会不太愿意相信。天下毕竟没有白吃的午餐。” 涂山嫣然眼神空远，在听到这句话后微微点了点头，道：“所有赌局在一开始都是这样，你会觉得你小小赚了一笔，但是往往直到最后，我们才发现要支付的代价已经远远超过我们的能力。”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任何知识的获取都有代价。深渊之心已经吞噬了无数灵魂，而那些灵魂不乏惊才绝艳之人。” “任远，这个世界上天才其实是很多的。”涂山嫣然最后幽幽叹了一口气，“但是最后能成长起来的，又实在是太少了。” “天时、地利、人和，人和只占最后一项啊。” ……… 夜晚，任远坐在床上，翻看着手中的玉简。 窗帘已经被牢牢拉上，屋内的灯被全部打开，照的整间屋子格外明亮。走廊上依稀能够听到妖族护工走来走去的声音，不时有粗重的喘息透过门板传进病房。 自从任远重生以来，灵魂变得比常人强大一点，听觉也敏锐了许多，他现在几乎可以想象的出来，或许是某个狼妖，正忍不住兽性的侵蚀，从一张类似人族的脸上伸出两根獠牙，贴着某间病房的门，流着哈喇子。 任远对此已经心如止水。 这间医院本来就不正常，正常医院谁会招那么多妖族和人妖混血儿？ 要不是涂山嫣然信誓旦旦林医生绝对不是妖族，任远都要怀疑在那一张知性的面孔下，究竟藏着什么野兽的面貌。 他微微叹了口气，继续去看手上的玉简。 关于鬼术，涂山嫣然已经给不了意见，任远也不可能随意将手中的玉简拿给她看——倒也不是任远小气，谁知道这种事会不会违反深渊交易中心的条约。 当然涂山嫣然对此也没有多大兴趣就是了。 “这啥玩意儿，我怎么居然还看得懂？” 任远皱了皱眉，他还是小镇做题家的时候，最烦的就是语文卷里面的文言文，每个字都认识，组合起来啥都不懂，跟看天书一样。 他原本以为这本《通幽鬼术》也应该用文言文写成，然后他得先花时间把它翻译成白话文，然后再花时间融会贯通里面的知识…… 反正至少得好几天才能看完一篇。 “这怎么不太像鬼术……” 任远沉思着拍了拍床铺，在心里默念：“星历1288年，姜暮和初入宁安书院，因大比发挥失常，沉迷鬼术，修改《宁安锁魂术》……是否学习《宁安锁魂术》？” 玉简上出现一个血红的选项，填着“是”。 “我靠，难道选是，就可以感受醍醐灌顶的功力了吗？”任远有些下不来手。 他看着视野中不断跳动的血红选项，终于还是忍不住在识海中呼唤涂山嫣然：“涂山前辈，你认识姜暮和吗？” “有事涂山前辈，无事涂山嫣然，你行啊，任远。”识海中立刻传来涂山嫣然得意的声音，“你问她做什么？” “你就说姜暮和是谁吧。”红色的选项越来越大，任远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哪有心情去解释什么，最好姜暮和是站在人族一边的，别是已经堕入魔道的那种。 “姜暮和人还可以……” “这就好！” 红色的选项散发出鲜艳的光晕，直接扩散到他的手指上，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声，他亲眼看见那个选项微微向下摁了摁。 下一秒，他身边的场景像是被橡皮擦擦掉那样飞快消失，一种幽暗而诡谲的气息缓缓从四周压迫而来。 他正坐在一间昏暗的教室。 教室布置颇有些古韵，一张张长桌隔开，其上铺有洁白柔软的丝纸。长桌下摆放着一个小小的蒲团，蒲团旁则擂起厚厚一叠书。 在教室的天花板上，绘制着一张地图样的图案，中央镶嵌着一颗莹润的夜明珠，正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教室前方则挂着一张张卷轴，卷轴上满是任远看不懂的图案，正在缓缓移动，仿佛漩涡。 他坐在教室的最后一角，旁边还有一男一女，男生的面容已经看不大清，像是被打上了马赛克，女生的面容倒是清晰，她撑着头，目光专注的看着眼前的书卷，仿佛没有注意到任远的存在。 她看起来约莫二十岁左右，未施粉黛，一张素白面孔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寡淡。但是年轻所赋予她独特的魅力，使她多了些纯真。 “或许鬼术更加先进。”女孩突然开口，笑着看向身旁的男子，她的声音很好听，语调也温柔，“我们修炼，先修身，后修魂。老师说，越到后面，越要重视灵魂的修炼，因为到了四品修为以上，没有强大的灵魂，甚至会在进阶时走火入魔。” “那我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修炼灵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