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毛贼

    渐渐地，怀里的虫子都从念珠上滚落，掉在衣服里，没了动静。

    何青探进两根手指，捏出念珠，摆在眼前细看，除了有更明显的香气飘出来，仍旧看不出什么异样。

    此时此地，何青无心多加思索，一切事情都先等着从这木牢笼里出去，再做理会。

    右臂既已挣脱，便可以挑树枝细弱之处下手，抠、掰、拧、扯，一点一点地慢慢处理；再加上两臂同时朝一处使力，也更容易折断更粗些的树枝。

    “砰”的一声，一根压着左臂大枝条被掰断，何青总算将两只手臂都解放出来。

    何青朝被掰断的树枝断口瞧了瞧，只见见粗大的断口上，挖出两个圆圆的洞。

    “原来是这许多虫子爬进来，把木头蛀了，”再去看看刚才右臂挣断的裂口，果然也有三个虫洞，“难怪我右臂开始时不能挣脱，虫子进来后倒可以了。”

    活动活动上身，何青解开上衣，使劲抖动，将虫子抖出。还有两只陷得深了，何青只好强忍着恶心，用手拈出来，扔到树枝缝隙里了。

    上身收拾利落，之后手脚并用，下半身不多时也就转圜之间颇有余地了。何青再接再厉，破开一层层树枝，最后“咔”的一声，砸断了最外层的一枝。木牢笼里，一个小洞赫然出现，外面的晨光照射进来。

    何青经过这一整夜劳顿与惊吓，此时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毛小桃也是大喜：“好徒儿，你快出去，再想办法来救我。”

    何青说道：“哦？我为什么要救你？”

    毛小桃说：“你，你当然要救我。”

    她勉强想了一个理由，补充说：“好徒儿，救师父，还要理由么？”

    何青说：“哪个师父动辄就要抓死徒弟的？”

    毛小桃说：“你再多说一句，我还是要抓死你。”

    何青从洞里钻出去，找了些尖利的石头，又返回来，将自己与毛小桃之间纵横交错的大小树枝或掰或砍，一一清理。待两人都从木笼子里出来，天已经大亮。

    毛小桃问何青：“你怎么突然那么厉害，一下子就弄断了那么粗的树枝？”

    何青回答说：“说起来还要感谢那些怪虫子，把这那一条枝子都蛀得虚了，我才弄得断。啊，还有那个桃子，我吃了以后，感觉灵力也有所增长，想必后来能使出的力气也更大了吧。”

    毛小桃撅起嘴巴，说道：“哼，怎么好事都在你那边，我这边的树枝，既没有那么好的桃子，也没有虫子来蛀。”

    何青打趣道：“怎么，你喜欢那虫子？你喜欢的话，我再回去抓来给你。”

    毛小桃抬起手，说：“你还抓？我抓死你信不信？”

    何青瞧着她的双手已成了人形，而非猫爪，说道：“咦，你的手原来也可以不变成爪子啊。”

    毛小桃说：“为师现在看你比较乖，就不拿爪子吓唬你了。”

    何青说：“那我真是要谢谢你了。”

    毛小桃道：“不过，我刚才就很奇怪，为什么那么多虫子只往你那边钻，我这边却一只也没有？我看它们倒像是早有什么目标似的。”

    何青说：“我想也是，它们的目标，可能是这个。”何青从怀中掏出念珠，递给毛小桃。

    “这是什么？”毛小桃捏着念珠，左右上下转来转去。

    “应该是一颗念珠。”

    “念珠？和尚戴的那种？”

    “是。”

    “你又不是和尚，为什么有念珠？”毛小桃两手在空中画出个圆，“还只有一颗，我见过的念珠，都是一整串的。”

    何青道：“这······这说来话就长了，我也是捡来的，捡到的就只有这一颗。”

    “这种香气，”毛小桃凑近鼻子闻了闻，“果然是从这个念珠里散发出来的。”

    “没错，刚才那些虫子都疯了似的往念珠里钻，这念珠就越来越香，不多时，那些虫子自己就死了。”

    “虫子是自己死的？”

    何青点了点头：“反正我是没敢动它们。”

    毛小桃喃喃道：“这是什么虫子？我以前可没见过。”

    何青说道：“我想，可能与官府的那些猎户有关。”

    心里却不禁想着：“要按我所见，刚才经过的怕也未必是猎户。”

    毛小桃想起那凄厉的惨叫，仍然后怕，对何青的推测不置可否。

    何青说道：“不如我们去看看，也许就有些线索呢。我听声音，大概就在······那边。”何青指了一个方向。

    毛小桃使劲摇头，嘴里嘟囔出一个“不”字。

    何青道：“不是那边么？是我听错了？你觉得应该是哪边？”

    毛小桃小声说：“我不是是说方向不对，我是说我不去。”

    何青问：“为什么？去看看，没准就能摸清这虫子的底细了。”

    毛小桃只是一个劲摇头，连连说道：“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何青想了想，大概猜得了原因，故意调笑道：“好师父总不会是害怕吧？”

    毛小桃仰起头，咬着牙，握紧两只小拳头，争辩说：“当然不是！为师怎么会怕？我就是不想去！”

    末了，又故作气呼呼地说道：“你要实在想去，为师，为师陪你去······就是了。”语气却明显弱了。

    何青不愿难为她，说道：“好吧，师父不想去，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去。那我们走吧。”

    毛小桃问：“走？去哪？”

    何青说：“你把我抓到这来，还害我栽了这么大的跟头，总得负责把我送回去吧。”

    毛小桃很听了，不由得脸红，说：“好，我带你回去。不过，这么久过去，你那位和尚朋友怕是也不再原地了。”

    “这倒是，惠能大师发现我不在，肯定要到处找我了。”何青心说，“唉，我怎么总在给人家添麻烦！”

    何青说道：“那我们就先去昨天休息的地方，大师不在的话，你就先领我出山吧。”

    毛小桃应了。

    “至于这东西，”何青看着躺在掌上的念珠，“以后有机会再调查吧。”

    话音未落，只见一团灰影忽然自地上窜出来，一把就要将念珠夺走，何青眼疾手快，迅速紧握手掌，才没让它得手。

    这一切真可谓在电光火石之间，何青连它的样子都没看清，只感到掌中握住了另一只手掌，毛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