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无妄之灾

    风小湖在一旁看得呆了，怒道：“你为何替这些人说话！”

    谷剑飞却反问：“他们也是人，不过活得辛苦些，你又为何看不起他们，动辄就要出剑伤人？”

    风小湖被问得愣住，谷剑飞也不搭理她，继续安抚那位伤者。

    “多谢大侠相救，我大青牛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但众兄弟都是可怜人，请大侠放他们一条生路。”

    谷剑飞道：“放心，你们都没危险，和我说说你们是在哪见到那群小娘子的？”

    大青牛支吾着道：“昨夜一宿大战，凌云峰附近不知死了多少人，子时左右有兄弟下来拾荒，见一群小娘子困在峭壁间孤立无援，所以……”

    风小湖打断道：“所以你们将她们掳了去当压寨夫人，是也不是！”

    大青牛被吓得脸色发白，赶紧解释：“小的们万万不敢。我们这些拾荒人不通武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绝不敢参与剑客们的厮杀。可那群小娘子危在旦夕，其中好些人受了重伤，急需救治。她们苦苦哀求，我家兄弟便为她们指了一条下山小道，将她们引到了寨里。女侠放心，她们现在都安全得很！”

    谷剑飞一拍手，开心道：“那便是了，你那群jiejie此刻应是在山寨里休养生息，我们去那儿看看就知。”

    风小湖撇撇嘴，不耐烦道：“那就赶紧带路！你们若敢逃跑，或是使什么手段，我必杀你们。”

    “两位大侠，请随我们来。”

    众人起身朝山野里走去，谷剑飞跟大青牛一起聊着什么，风小湖手持利剑跟在后边，就像是在驱赶一群牛羊。

    他们很快离开山道，进入荒野丛林。这群拾荒人看着瘦弱，身手却十分敏捷，无论是山壁如何陡峭，他们都如履平地，脚步轻盈。

    谷剑飞勉强跟了半个时辰，渐渐体力不支，一身伤势又开始发作。

    大青牛担心他跌落山崖，后半程一直搀着他，队伍行进速度不由慢了下来，令风小湖不喜。

    日落时分，众人终于翻过一座山头，眼前顿时霍然开朗，前方一处幽静山谷，鸟语花香犹如世外桃源。里间有一处简陋山寨，栅栏内三三两两搭着木屋，正是这些拾荒人的居所。

    大青牛远远吹了声口哨，立刻便有一个黝黑汉子迎了过来。

    “青牛你回来啦——你怎么受伤了，这些客人是？”

    大青牛介绍道：“这几位是那些小娘子的同门，特意过来寻她们，我在路上碰见就带了过来。”

    “太好了，那群小娘子真难伺候，我们可真招待不了，还好有人来了。”

    大牛将竹篓放下，便即带二人去往山寨深处。

    寨内颇为热闹，比想象中人要多些，像一片村落。一路上鸡鸭成群，孩童们嬉戏打闹，几只牛羊懒散地在路边休息，见到行人也不让开。

    来到一间木屋外，还没进门就听到里边传来声响：“我们是贵客，你们就拿这些吃食招待我们，这是给猪吃的东西，怎么能给人吃！”

    “小娘子，我们平日吃的都是这些，你们不吃我们也没办法。”

    “外边有那么多鸡鸭，为啥不杀几只烤来吃？你放心，我们天山剑馆有的是钱，绝不会亏待你们。”

    “鸡鸭是用来生蛋的，逢年过节才能杀，牛羊也不行……”

    “那你们去山下替我们买些食材药物来，我们付钱给你们就是。”

    “我的大小姐们，剑试期间山上都危险得很，谁敢在外边四处走动！哪怕有钱也没命花啊！”

    “熊哥哥，我带人回来了。”

    大青牛喊了一声，推门而入。

    门内说话那女子一眼瞧见外边人，立刻飞也似地奔了过来，一把抱住风小湖，娇声道：“风先生，你果然来救我们了。”

    风小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道：“其他几位jiejie都在吗？”

    那少女哭着道：“几位jiejie为了保护我，都受了重伤。”

    “我带了药来，让我看看。”

    风小湖走进屋内，只见里间并无床铺，只就地铺着些草席，上面密密麻麻躺着伤者，其中有男有女，有的是轻伤，有的断了手足，也不知是如何被收进这里。

    风小湖找到jiejie们嘘寒问暖，谷剑飞也好奇道：“这儿怎么有这么多病人？”

    大青牛叹了口气，答道：“还不都是剑试给闹的，我们下山拾荒的时候经常碰到受伤的剑客，他们就跟着来到寨里。我们给他医治，他们付钱，本也是个生计。无奈最近伤员太多，根本救不过来，平日积攒的草药很快就用光了。”

    谷剑飞连忙将包袱里的各类伤药取出，“我这里还有些，劳烦给风姑娘送去，让她也救救其他人。”

    大青年点头去了，谷剑飞左右看看，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找了个角落休息。

    ……

    山寨外，谷剑飞前脚才进去，后脚便来了一群剑客。

    那些人身穿红衣，正是飞廉剑馆弟子，为首那人右手绑着绷带，也是早间与谷剑飞比试过的宋练。

    众人在门外停住脚步，有人道：“宋教习，就是里边的山贼趁乱偷走了我们数百枚剑牌！”

    宋练喃喃道：“早听说响堂山有山贼盘踞，没想到是藏在这里。我看这地儿山清水秀，不如将他们赶走，让兄弟们来这儿安营扎寨。”

    众人齐叫一声好，正待持剑杀进去，远远见着一位高大汉子听闻风声迎了过来。

    那人身材消瘦、面带饥色，看着剑客们的衣着，立刻殷勤行礼道：“原来是飞廉剑馆的诸位大爷，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要事？”

    “你们这些山寨占着这样的好地方……”

    有弟子厉声呵斥，宋练摆了摆手打断掉，亲自开口道：“你就是当家的？”

    “回老爷话，小的叫来福，算是这片管事的。我们这些流民聚在山中，从未打家劫舍、危害一方，只是偶尔在山中拾荒，找口饭吃，还请老爷明察。”

    宋练点点头，又道：“那就是了。你们早间在山下拾荒，我们飞廉剑馆有数百剑牌被你们抢了去，你可知晓？”

    “数百枚剑牌？”

    来福一愣，急忙道：“小的们下山拾荒，向来只捡一些尸体上的衣物兵器，绝不敢对剑牌有半点妄想，而且拾回之物都由我亲自看管。老爷若是不信，可随我去搜查，若是发现一枚剑牌，小的……”

    “好，那我便随你进去看看。”

    “老爷里面请。”

    来福转身带路，没看见宋练悄声拔剑出鞘，一剑斩下。

    “啊——”

    一声惨叫在夜空里响起，来福尸首分离，人头不知滚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