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 相持不下
“我也不知道啊！”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道。 “小慧，书！”南宫仙儿冲我喊了一声，我急忙把生死簿递给了南宫仙儿，南宫仙儿一咬牙，她的视线飞快地在生死簿上掠过，纤柔的指节更是飞快地翻过了一页又一页的书，然后很快，南宫仙儿的视线落在了某个名字之上，最后，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指节将手指按在了那个名字上，就要抹除。 可是就在南宫仙儿要将那个名字勾去的前一秒，我却看到南宫仙儿的瞳孔猛得睁大了几分，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似的，整个人都是失了神。 “难道……是他……”南宫仙儿突然喃喃自语了起来。“怎么会是他……？” “怎么了，仙儿？”我焦急地问。 南宫仙儿回过了神来，她急忙摇了摇头，然后道： “没什么……” 下一秒，南宫仙儿就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似的，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然后用她的手指轻轻地勾去了生死簿上那个叫“高海”的名字，然后在他的名字旁写下了他的死因：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把所有的秘密说完之后死去。” 就好像魔法似的，在南宫仙儿写下了这一行字之后，之前那个会轻功的斗篷人居然就像是石化似的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了。 周围的名将顿时一拥而上，无数的刀剑枪戟一拥而上，交错乱舞，把这个斗篷人给锁定在了原地。 见到斗篷人不再有动作，名将们看向了南宫仙儿的方向，南宫仙儿冲着名将们点点头，送上了一个坚毅的眼神，而名将们立刻会意地收起了架在斗篷人脖颈上的武器，转而去帮助其他的名将对抗剩下的那些高级魔物和魔帅了。 从实力上来说，名将们虽然打不过魔帅，但是却可以和高级魔物们斗个旗鼓相当的。而现在叫高海的斗篷人突然不再参与战斗，立时减少了名将们的压力，让他们有更多的心思来对付其他魔帅了。再加上我刚才用我的力量削弱了魔物们的力量，一时间，名将们已经开始占据了上风。 趁着魔物们的进攻之势受到了影响，阿星也是张大了嘴巴，像是小狗儿似的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在我和南宫仙儿的面前立定之后，阿星红着脸，气喘吁吁地对着前方那个戴口罩的狼眼男道： “那个……天空，你、你快住手！不然……我、我也要对你使用生死簿了哦！我、我可能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哦！” 面对阿星的威胁，狼眼男痛苦地抓了抓他的头发，但是下一刻，狼眼男却是突然仰头怒吼一声，然后疯了一般向着阿星的方向冲了过来！ 阿星大惊失色，而击败了几只高级魔物的鬼左立刻冲了上去，和狼眼男纠缠在了一起。可是这个狼眼男可真的不好对付，就算是以鬼左的力量，他居然也能够丝毫不让，靠着一股疯狂的劲道每每单手接下鬼左挥出的重拳，甚至，他那锋利有力的指尖划过鬼左的拳头时，还能够将鬼左的皮rou抓得直冒黑气！ 撕拉一声，狼眼男的手臂重重一挥，鬼左手臂上的一块rou居然就这样被他给切割了下来！鬼左的身体一震，整个人都是后退了几步，我看到他的手臂上都流下了浓郁的鲜血。 “鬼左！”看到鬼左受伤，我揪心地叫出了声。 而看到这一幕，阿星也好像下了决心，她突然一咬嘴唇，从南宫仙儿的手中拿过了生死簿，然后，随手一翻，就翻到了其中的某一页上，然后她闭着眼睛，将上面的那个名字……一笔勾了去！ 随着生死簿上的名字被勾去，狼眼男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我看到他眼中的狂意迅速地消散而去，整个人就像是一根木头似的，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阿星没有给狼眼男存活的时间，那一刻，狼眼男就这样站在原地，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呆呆地看着阿星，然后眼中的神彩，渐渐消散而去。 狼眼男的倒下，再一次大幅度地削弱了魔物那边的战斗力。剩下的高级魔物们本就战意大减，再看到两个魔帅都中了招，顿时方寸大乱，唯一剩下的就是那个有着一头红发的斗篷人了，在三个魔帅之中，他表现出来的实力是最惊人的，周围的几个名将齐拥而上，也是奈何不了他。 但是面对即将败亡的命运，他也是不再犹豫，而是开始飞快地向后撤退而去，其他的高级魔物主动地在这个红发魔帅的面前阻拦成了一道人墙，好为他的撤退争取时间。 眼见周围的魔物都已经被扫清，身体状况稍有恢复的鬼左冷喝一声，他就如同一道闪电般向着红发魔帅疾掠而去，仿若长风急电。 面对鬼左的紧步相逼，红发魔帅的眼中浮现出了凶戾之色，他怪叫一声，原本撤退的势头居然顿时大减，反倒是向着鬼左迎面而来！ 这个红发魔帅着实勇武过人，本来他都已经显现出败亡之态了，但是面对鬼左的进攻，他却还是战意腾腾，鬼左和他你来我往之下，居然还相持不下，周围的其他名将更是没有插手之地。而且单论战斗力的话，鬼左居然还隐隐地弱于这个家伙。 鬼左的身体是可以如同鬼魅般得忽隐忽现的，当鬼左隐形的时候，别人可看不到他，可是这个红发魔帅却好像能够识破鬼左的伎俩似的，不管鬼左怎么隐藏身形，他都能够迅速锁定鬼左所在的位置，然后不是凌空一腿部就是横空一拳击向鬼左所在的方向，让鬼左有些措手不及。 “好难缠的家伙啊……”看着正在和鬼左纠缠着的红发魔帅，我不禁咬牙切齿，不管怎样，我必须要想办法帮助鬼左才行，不然的话，这个鬼左有可能败给这个红发魔帅，而且，这个魔帅也有可能逃走。 我左思右想，然后忍不住轻声呼唤道： “婵，你在吗？快出来啊。” 一道清润空灵而捉摸不定的声音就像是青烟一般在我的耳边萦绕浮现： “我在。” “我该怎么才能使用我的力量帮助鬼左啊！快告诉我！”我焦急地道。“就是刚才的那种光，我该怎么才能使用啊？” 婵道： “女神之歌。在力量没有觉醒的情况下，只有女神之歌才能释放你的力量。” “唱歌？这种时候？” “是的。”婵那冰润舒软的手轻轻抚摸上了我的脸颊，“把你的心声表达出来，才能够感染这些被邪恶的魔物。” “那……唱什么歌啊？国歌行吗？少先队歌行吗？”我忍不住问道。 婵微微一笑，道： “什么歌都行，关键在于，那必须是你的心声。” “想要主动使用女神的力量而不是有威胁时被动发作，只能通过这种方式。” 简直了！为什么会有这种狗血的设定啊！什么女神之歌，难道我是拉拉队队长吗？不过眼看着红发魔帅和鬼左的对峙之中红发魔帅已经隐隐占了上风，虽然周围的名将想要上前帮忙，但是两个家伙的身影实在是交错得难解难分，想要插手也做不到，因为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伤害到鬼左啊。 我深深吸了口气，拍了拍脸颊，心一横，暗想，算了，豁出去了！ 于是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开始轻声地歌唱： “其忧为何？” “靡音作乐” “其乐为何？” “引吭独歌” “五俗世恶” “六欲不得” “七情空色” “四相苦厄” “有眼有耳有鼻有口唯心塞” “无念无求无情无义却泪河” “三昧三宝三生三世笑茕影” “双成双对双宿双飞可奈何？” “愿得一人” “共苦同乐” “愿得一人” “分饥享饿” “纵烈火扑蛾” “纵海枯江涸” “亦濡沫相泽” 南宫仙儿听得两眼都发直了，她怔怔地看着我，道： “小慧，你这是在唱什么啊？念大悲咒吗？” 我瞄了一旁的南宫仙儿一眼，快速道： “随便乱唱的啦！”说着，我继续用不缓不急的调子唱了起来，神奇的是，这首歌好像是从我的脑海里自己冒出来的，我一边唱，脑海里就能够浮现出相应的歌词。想到变成女儿身之后，我的记忆力也大大提高了，看什么都过目不忘，难道说我也有了更高的作词天赋了吗？ 不管怎么样，我就豁出去试试看了！ 没想到我的歌还真的有用，随着我的浅唱轻吟，我的身上居然真的就亮起了茫茫的白光，而且这白光的威力居然比之前还要更强了！强烈的白光迅速地向着周围扩散开来，周围的高级魔物纷纷发出了惨烈的叫声，它们的身体开始加速融化，而红发魔帅的力量也是受到了我的歌曲的影响迅速减弱，而鬼左却是力量大增。红发魔帅的动作变得迟缓了起来，而周围的名将也终于有了插手的余地，他们一拥而上，就像是不计其数的指针一般将红发魔帅团团包围在了正中心，让他再难脱逃。 红发魔帅败局已定，两大魔帅同伙被击败，其他高级魔物也被消灭，只剩下了他独木难支地被团团包围，但是这个家伙居然还是有些骨气的，面对十多个历史赫赫有名的名将和鬼左这样的鬼族高手的包围，他还是丝毫不见战意减弱，他缓缓地支起了身来，然后突然用他那尖锐的声音大笑道： “嘿嘿！痛快！痛快！有趣！有趣！能跟这么多高手过招，实在是有趣！今天就让我领会一下各位的手段！只是以多胜少又算什么本事？有谁可借我趁手兵器一用！我愿以诸将单挑，若是输了，我愿当场服输，若是我赢了，诸位就让我自行离去，如何？” 面对这个红发魔帅的挑衅，周围的几个名将都是交流了一下眼神，既有动容的，也有依然面色沉肃的。 没想到这个魔帅，居然还是豪爽的性格类型？ 我看到张飞、关羽和吕布几人脸上露出了nongnong的战意，但是一旁的邓艾等人却是打住了他们： “今日之战，事关天下百姓，虽然以多胜少有辱我们的盛名，我们不该鲁莽受到魔物的挑衅。” 听到邓艾的话，几个战意上涌的名将都住了手，而邓艾则是怒喝一声，道： “少废话，你这魔物，狡猾阴险，恶毒残忍，今天就给我束手就擒吧！” 语毕，邓艾一挺长枪，蛮壮的身躯如同巨兽般向着红发魔帅狂飙而去！ 见到此状，红发魔帅叹息一声，无奈地道： “那就没有办法了！就让我见识见识各位的本事吧！” 面对名将的包围，红发魔帅也是别无选择，哪怕他面对的是阎王手下第一亲信鬼左，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名将，像战神关羽，三国第一人吕布，一人退万军的张飞等人，他也是怡然不惧，而且还以我在旁边大幅度削弱和干扰他的能力呢，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好像非常地享受和名将们战斗的这个过程。这就让我有点大跌眼镜了，难道魔帅还有这么直爽的性格吗？ 名将们舞刀挥枪，而红发魔帅则只是赤手空拳，再加上以多战少，这本身就已经不太对等，不过红发魔帅却还是挥拳出掌，和诸多的名将缠斗在了一起，他的身形灵巧而油滑地游曳在诸多高大身影之间，他的动作显然比任何的名将都要更快，他就像是一只灵活的猴子，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让人捉摸不定，他的手脚非常的灵活迅速，他的手甚至可以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绕到背后袭击从背后包围他的敌人，简直就是通背神拳。 红发魔帅的战意非常惊人，他不但恋战，而且还是热血横飞，越战越狂，有几次甚至硬生生地用单手强撑着关羽的偃月刀，而且差点就把偃月刀夺走。 但是面对诸多骁勇善战的名将，再加上鬼左和我在旁边，他就算一人武力再强，又能怎样呢？在三分钟的缠斗之后，吕布终于还是玩了一招声东击西，以断一条手臂为代价，居然用他的方天画戟从红发魔帅的肩膀上叼走了一块rou！ 红发魔帅肩膀受伤，右肩一沉，战力顿时大减，周围的名将们见到契机，顿时抓住了机会，纷纷施展出自己的绝学，再次迎头而上，给了红发魔帅一个痛快。 “好！痛快！哈哈哈！”即便身负重伤，红发魔帅却还是仰天大笑，他动了动受伤的胳膊，然后再次顶膝上前，冲向了一旁的关羽。邓艾见状，从侧后方对着红发魔帅的左侧腰肢来了一击贴腰的刺穿，在红发魔帅的侧腰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创口！ 红发魔帅顿时身体一僵，而关羽则是冷笑道： “妖孽，还不快束手就擒，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语毕，关羽沉下左肩，左手握住偃月刀的刀柄，右臂抬起间，偃月刀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狠狠地斩向了红发魔帅的左臂，居然也将红发魔帅的一条手臂给硬生生地斩了下来！ 手臂被斩，红发魔帅发出了一阵痛呼，下一刻，他脸上的斗篷也是被气流给完全吹了下去，他那一头血红色的长发终于完整地暴露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下，而在地下矿灯的光芒照耀下，我也终于看清楚了红发魔帅的面容。 这是一个看起来极其潇洒而有神的男子，尤其是他那一双炯炯有神的血红色眼睛，让被他直视的人感觉自己仿佛被看穿了灵魂。 但是此刻他却是倔强而又幸福地狂笑着，即便他断了一条手臂，即便他的另一侧肩膀已经流血，但是他也依然英勇而快慰： “好玩！好玩！哈哈，有趣，有趣！再来啊！让我见识见识各位的本事！” 面对红发魔帅不屈不挠的姿态，关羽也是猛吸了口气，道： “倒是有点骨气，我倒是多少钦佩于你了，不过，这也改不了你被腰斩的结局！” 红发魔帅狂笑道： “天地生我，只为覆海，日月养我，只为碎霄，人生在世，不能常胜，但求战死！” 下一刻，关羽怒喝一声，手中的大刀如同一道穿云柱般从后方狠狠插入了红发魔帅的背部，将他的身体一举洞了个对穿！ 在贯穿身体的气流带动之下，一股鲜血从红发魔帅的口中喷溢而出，红发魔帅的鼻中也流出了鲜血，但是即便如此，他却还是大笑一声，他居然单手握住了那贯穿他身体的偃月刀，然后硬生生地将它从自己的腹部拔出，然后反身向着后方斩去，居然硬生生地用偃月刀切入了关羽的腰杆，直没入他的身体半截！ 哪怕是在将死之际，这个红发魔帅居然依然能够重伤一位名将，这力量，不可谓不强大。 一旁的张飞怒喝道： “诸位留意，可别让他死了！不然他一旦死去，就可以逃去长生殿，日后还将是个祸害！” 无数的刀枪压到了红发魔帅的背上，硬生生地将他压得跪在了地上，即便面对十数个名将的蛮力，红发魔帅居然还几次险些站起，但是在我的力量和鬼左的魔力影响之下，他最终还是气喘吁吁、满口鲜血地跪在了地上，但是我看到，他那双灵光闪闪的血红色眼瞳之中，却还是闪烁着癫狂而不屈之色。 鬼左也是面色疲倦，沉声道： “魔物的身体有自愈能力，我会用我的力量封住他的魔力，减缓他死亡的速度。直到问出他的真实身份。不会让他轻易死去的。” 可是，就在鬼左话音落下时，一道轻微低柔的声音，却在人群之外响了起来。 “毛毛……是……是你吗？” 发出声音的人赫然正是云飘飘。云飘飘提着裙角快步地跑上了前来，名将们本能地将云飘飘保护在身后，但是常胜却还是隔着人缝看到了云飘飘的脸颊。 “云公主，小心。”关羽在一旁提醒道。 但是云飘飘没有听从关羽的劝告，只是一脸紧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位叫“毛毛”的红发魔帅。 红发魔帅似乎头脑并不怎么清醒，被云飘飘一阵呼喊，他顿时用力地甩了甩头，染血的红色长发一团乱舞。然后他突然一阵龇牙咧嘴，然后狠狠地盯着云飘飘看了起来：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云飘飘的瞳孔微微放大了几分，然后道： “难道……你不认得我了吗？也是……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你了啊。你虽然还有着他的战意，但是，你却没有他的心了。” “心……”云飘飘的话让毛毛愣了一会儿，但是很快，他就开始烦躁了起来，“什么心不心肝不肝的！？罗里吧嗦的小娘们，噪得俺脑仁疼！真烦人！为什么我感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云飘飘的眼中只是一片空无，但是在那一刻，我看到她的眼中仿佛盈满了泪水。 “原来你已经连我都不记得了吗。”云飘飘喃喃地道，虽然她的眼中水光涟漪，但是她始终还是没有让她眼中的泪水落下来。 “也好，如果你不记得了，那我也可以在心中把你当做另外一个人。” 云飘飘如烟似雾、轻描淡写的话却好像在红发魔帅的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我的歌声已经停止了，红发魔帅身体的各个部位却还在源源不断地溢出鲜血，他那千疮百孔的身体已经快要枯竭了。鬼左的力量只能减缓他的死亡，却无法阻止他的死亡。 “烦死了，你到底是谁啊……！”红发魔帅烦躁地喊叫着，他那血红色的眼瞳中光芒闪烁，但是很快，随着身体渐渐虚弱下去，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突然像是个看到了鸡腿的乞丐似的，指着云飘飘，疯癫般地笑道： “我、我想起来了！你……你是小屁孩！你是那个整天蹲在仙宫门口看云海的小屁孩！” 云飘飘的眼睛突然直了。 “你终究还是想起来了。” 红发魔帅呆呆地跪在那里，愣了半天，他的牙龈满是鲜血，嘴唇也在滴血，但是看着云飘飘，他脸上的笑容在短暂的僵硬后，却渐渐变得癫狂。 “你是小屁孩！嘿，那个让我带你去看云海的小屁孩！” 云飘飘忍着泪，道： “是的……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仙宫的门口，我看着云海，然后，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红点，你就那样出现了。你穿着金甲圣衣，披着红霞般的披风，身上的红毛在凛冽地飘动，你在天空中狂笑着，狂风在向你膜拜，云海在为你臣服，你是那么的潇洒，那么的帅气，我对你说，英雄大人，你从哪里来，要去哪里啊。你对我说……你不是什么英雄。你只是一只猴子。你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但是你想去看看天空的尽头。” “英雄……我不是什么英雄……”红发魔帅喃喃地重复低语着。 “你被守卫们拦下，可是你却把他们打成了重伤，你说，没有人能够阻止你去更高的天空看一看，每个人都该知道最高的天空是什么样的。成百上千的守卫大将们都拦下了你，可是你却把他们一一打败了。你走到我的面前，问我说：‘你想一起去看看天空的尽头是什么样子吗？’我点点头，你抱起我，就那样，你抱着我，向着高空中飞去。” “可是更多的护卫们来了，更多更强大的仙宫将领们前来把你拦下，他们抓走了我，你要救我，却不慎被他们打伤。他们给你加官进爵，让你安稳住在仙宫，放弃去看天空尽头的念头。你做了一段时间的仙官，可是却又逃走了。你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在那里，你和一只大鹏和一只魔牛组建了军团，想要反抗那些不让你看到这个世界真相的人。” 红发魔帅的眼中只是一片迷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始痛苦地抱头嘶吼。 云飘飘继续道： “你说，仙宫的人掩盖了世界的真相，他们是一群虚伪的人，天空的尽头有可能是大道，寻到了大道，就可以让众生平等，创造一个更完美更美丽的世界。仙宫的人们阻碍众生寻道，他们不让万物冲天，只是不敢冒险，所以只想统治万物，并且惩罚那些不守规矩的人。” “你第二次来到仙宫时，我已经长大。那时候，你的眼神凶气腾腾，你变得更强大，你的敌人也更加强大。你从天空的南边杀到北边，从白天杀到黑夜，不计其数的人倒在了你的脚下，你的身上满是鲜血，可是你却连一步都不曾后退。你说，你早就知道，那些自诩为苍生主宰的人，内心只不过是胆小鬼。那天，我看到整个仙宫都在颤抖。” “可是，你还是输了。输给了一个自称已经掌握大道的光头，那个光头说，他见过大道，他代表的就是大道。你不服，你说光头满口谎言，胡说八道，他的大道根本不是什么大道，只是虚无的谎言。于是光头给你植入了虚假的记忆，你变成了他们的奴隶，他们的走狗，你替他们卖命，也改了名字。他们说你战无不胜，所以叫你‘常胜将军’，从那以后，你就是他们嘴里的常胜将军。你杀死了魔牛，也想要杀死跟你一起组建军队的大鹏，无奈之下，大鹏和魔牛的爱人狐妖逃去了另外的世界。他们想在那个世界东山再起，也想在那个世界寻找大道。于是你就追杀到了那个世界，想要杀死那些曾经和你志同道合的人。你想要杀死那只大鹏，想要杀死那只狐狸。你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你只知道自己是常胜将军，可是你却忘了最开始的时候，你只是一块在溪山梦里和云霞相伴，做着美梦的天石，你也忘了你曾是一只在极乐源里无忧无虑的小毛猴，一个上山采药的女孩找到了你，她带着你离开山林，进入了俗世，拜入了她父亲的宗门，之后，你也渐渐从猴子变成了人样。那个带着你离开极乐源的师姐，给你取了个可爱的名字，她叫你……” “啊！别说了！”红发魔帅突然烦躁起来，他开始痛苦地抱头尖叫，“聒噪！聒噪！住口！快给我住口！烦死了，烦死了！婆婆mama、啰啰嗦嗦、叽叽喳喳的！” “……毛毛。”云飘飘认真地说。“这才是你的本名。比那些虚伪的人赐给你的名字，要好听多了。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这个名字，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名字。” “为什么……我感觉这个故事有点像是西游记啊？”我在一旁忍不住道。 云飘飘看了我一眼，然后指着跪在地上的红发魔帅，道： “因为孙悟空的原型，就是毛毛。” “啊？”云飘飘公布的真相让我们大吃一惊。 世界上难道还会有这么巧的事吗？这个红发魔帅，居然会是孙悟空的原型？ 毛毛突然开始大笑了起来： “毛毛……哈哈……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是很舒服！我喜欢，哈哈！” “你败给了仙宫，但你的心没有输。你败给了光头，可是你的战意却不曾减弱半分。但你现在，还要败给你你心中的魔物吗？”云飘飘红着眼睛，冷冰冰地问道，“不要忘了你是谁。” “我……我……”在云飘飘的呵斥之下，毛毛那眼中癫狂的战意迅速地减弱了下去，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垂死老男人最后的懊悔。 “你是我心中的英雄。”云飘飘最后说道。“要飞到天空尽头的男人。” 这句话就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了毛毛的心口，他突然哇得喷出了一大口的鲜血，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