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

    美夜子眨了眨眼睛，双手背负，一脸神秘气息地笑道：

    “不告诉你哦。因为说了，你就会知道其他战区队员的智力水平嘛。说不定，我告诉你其他战区的书页数量是无限的，你会觉得自己比其他战区的人聪明，对吧？”

    美夜子看向了御镜堂，然后微微躬身弯下了腰，双手压在膝盖上，看着体型矮小的御镜堂，道：

    “至于御镜堂先生，你的问题，也很聪明哦。你表面上是在问我能不能在这里怀孕的问题，但是事实上，你却是在暗示着另外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在这里制造克隆人的可能性。另外一种，则是在打探‘生命划界’问题，通过胚胎的发育，你在试图从我这里打探有生命物体和非生命物体的划界在何处，是不？”

    御镜堂揉了揉鼻子，然后动了动眼珠子，道：

    “老子就是随口问问，爱答不答！还有别弯下腰看老子，老子不是小孩子！”

    美夜子掩嘴窃笑，然后道：

    “好吧，事实上在希尔伯特空间内怀孕，就算生下了孩子，当你们离开的时候孩子也会死去，因为你们生孩子所需的能量和营养，都是来自于这个空间的啊，出去了，自然就要归还咯。克隆人啥的，自然也是一样的。”

    美夜子最后看向了墨隆和尉文龙，视线转了转后，定格在了墨隆身上，道：

    “那么，关于大脑升级问题。这一点，和生孩子是一样的，当你们离开这里时，对大脑的硬件的结构性改造，都会被调整回到现在刚进入时的状态。”

    “原来如此，明白了。”墨隆耸了耸肩，脸上挂着几分的邪气，嘿嘿笑道。“不过，记录点数据，做点实验，还是可以的。我只是好奇，该如何才能够让我们的王队长达到九劫之后的境界。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会花费大量研究在这个领域上的。”

    尉文龙挥了挥手，一枚红枣出现在了他的手里，他立刻含入了嘴里，道：

    “那么，我的问题呢？世界之书，是否可以像我手里的这一枚红枣一样，被在这片空间里创造，从而写下两个完全相反的指令？”

    美夜子笑道：

    “你可以制造世界之书，但是当你打开一本世界之书时，另外一本就会自动关闭，无法打开。这就是所谓的，上帝为你打开一扇门，就会把你一扇窗给关上哟，红枣小哥。”

    “用这种方式解决了悖论么……真是缺乏想象力。”尉文龙满脸疲倦地道。

    这话听得美夜子勃然大怒，她握紧了小粉拳，嗔道：

    “喂，再说我可要给你颜色瞧瞧了啊。”

    尉文龙吞了一枚红枣，淡淡地道：

    “想象力为负数。”

    美夜子狠狠瞪了尉文龙一眼，哼了一声，但是最后，却还是收起了拳头，抱胸保持嗔怒姿态，却没有对尉文龙做什么。

    “那么，剩下的一个问题，我可以制造一个你么？”我接过了尉文龙的话，替他继续追问道。

    美夜子笑着看向我，然后她原地转了一圈，舒展了一下腰肢，道；

    “当然可以啊。可是，你认为照着明星的样子整容，就变成明星本人了吗？”

    “那可不一定。”我笑了笑。

    美夜子吐了吐舌头，最后，她如长鲸吸水般深深吸了口气，强笑道：

    “好了，那就到这里咯。该问的都问完了，接下来，就看各位的表现了。希望你们好好布局，在第二轮游戏的时候，能够发挥出精彩的表演。嘿嘿。嘿嘿嘿。”

    美夜子干笑了两声，然后她一手冲着我递送了一个飞吻，一手弹了一记响指，就这样消失在了希尔伯特空间之中。

    看着如同蒸发了一般消失的美夜子，我们所有人的脸色，都重新回归了凝重。

    不过我不会浪费时间在对美夜子话语的回忆上，我转向了其他人，道：

    “墨隆，第九劫之后的渡劫方式由你来研究。文龙，你来解析灵元金丹和混元金丹的所有能力和物理法则。宋道明，由你来对妖族和佛道协会的人进行统筹规划，包括人员编制与职业分配。司伏见，国际政治局势的调度、国际备战和政府联合，主要由你来负责。一剪梅，你和御镜堂负责地下家族、地下势力的整合和资源调渡，以及设置第二轮游戏针对其他可能入侵世界的陷阱。无论是经济战、政治战、军事战、心理战还是其他维度的超限战，都不能疏忽。”

    “那你？”一剪梅凤目细眯而起。

    “我负责发挥我的妖术，以及研究其他世界的可能进攻模式。”我说道，“同时，我会思考针对美夜子的一揽子策略。”

    “分工倒是很明确。”御镜堂用略带讽刺的口吻道。

    墨隆也是笑了笑，道：

    “很不错，这份分工，很符合我的口味。这个空间，真是再适合我研究不过了。利用历史窗口和希尔伯特空间的仪器创造能力，我想，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找到通往更高劫数的道路。”

    “那就开始吧。不要浪费哪怕一秒钟的时间。”我沉声道。“我虽然用勾魂术保证了你们不会杀死我，也不允许做出夺取我队长权限的行为，但是我可没有夺取你们的自由意志，接下去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你们可以充分发挥创造力。”

    “呵呵，那还真是多谢……多谢你全家啊。”矮子用懒洋洋的口吻说了一句双关语。

    对于御镜堂的暗讽，我不予理睬。

    接下来的一个月，自然是各司其职，但是却又交叉互融的工作。我会在大方向上给予指导，但是在细节上的工作，则是保持着每一个成员的自主性和原创性。但是，必要的沟通，则是不会少。

    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尉文龙负责着对金丹的研究，包括混元金丹与灵元金丹，以及金丹技术与人类技术的融合。而墨隆则是致力于脑域的研究，试图解析妖术师渡劫的奥秘。

    在希尔伯特空间内，墨隆可以读取历史上所有出现过的妖术师的相关资料，并且研究他们渡劫时所需要的各种条件。

    而每天，墨隆的收获都是惊人的。仅仅只是第三天，墨隆就给了我一份关于渡劫条件的详细报告。

    墨隆找到了我，道：

    “我详细调查了历史上出现过的所有妖术师的渡劫条件。发现了一个共同点。”

    “说吧。”坐在沙发上，我一边喝着红茶，一边听着墨隆的报告。

    墨隆一本正经地道：

    “历史上渡劫的妖术师不胜枚举。但是总的来说，妖术师的渡劫，条件跟我们之前推理的差不多：一是要渡劫者处在九死一生的状态，也就是说濒临死亡。第二是渡劫者所处的环境，并不是完全没有逃生的机会，而是可以通过开动脑子，找到逃生的对策。也像是下棋一样，当渡劫者所处的局面是绝对的死棋时，妖术师是无法渡劫的，但是如果并非是死局，而是看似死局，但却仍有一线生机时，妖术师就可能抓住这个生机，然后在渡劫。回想你之前渡劫时的情况，就是如此。你自己给自己布局时，虽然每次都把你自己逼入绝境，但是其实，你都给自己留下了一线生机。比如，一剪梅在斗狗场的那一次，虽然你被狂犬所咬，但是你通过将衣服卷在手臂上，插进狗的咽喉里，还是能够将狗给杀死。至少，如果你放弃拯救你的meimei的话，你还是可以以缺胳膊少腿为代价，勉强逃到天平上逃出生天的，你是为了救meimei，才会选择将死之路。所以，那一次，你已经达到了条件。其他几次，包括玉狐宗演戏对你进行虐待的那一次，你也是有一线生机的，那一次，你不是吞下了布料打算自我了断了么，事实上，你早就很清楚，因为银狐有读心术，她会相信你的话，所以利用队长权限和自我了断的方式，你还是可以胁迫银狐妥协的，所以，那是一条生路……总之，在你过去的时间里，你每一次渡劫，虽然都将近逼上了绝路，但是却都有一线生机，你早已经留了翻盘的后手。这也是你能够渡劫的原因。如果你没有留下后手，那么，你就有可能真的死去。”

    我点了点头，将装着红茶的白瓷杯轻轻转到了嘴边，微呷了一口，然后道：

    “这些我之前就已经猜到了，你现在进行了证实，很好。”

    墨隆笑道；

    “之前虽然基本都猜到了，但是通过历史上数十万，甚至数百万的妖术师的渡劫经历检验，没有出现黑天鹅事件，现在才能够说完全确定。”

    “嗯。”我微微颔首，然后道，“但是你所说的情况，仅限于九劫及之前。”

    “是的。的确如此。理论上，是存在着比九劫更高的境界的。”墨隆咧嘴一笑，露出了略深的酒窝，“根据我的研究，我也知道了为什么第九劫之后无法突破的原因。其实根本上，是因为灵元金丹的内存不够了。”

    “果然如此。”我闭上眼睛，品味着红茶的味道。

    “对，你可以把灵元金丹看成是一台超级计算机。灵元金丹的使用者智力越高，知识量越多，占用灵元金丹的内存，也就越多，但是到了九劫时，灵元金丹的内存已经耗尽了，它无法再储存更多的数据，所以，灵元金丹的使用者，其智力水平，也就被限制在了那里，达到了天花板，劫数自然也就无法突破了。这种情况，有点类似于摩尔定律。当芯片线条宽度越来越小，小到10纳米以下时，量子效应开始凸显，摩尔定律就会失效，在那之后，想要计算机储存更多的数据，性能更高，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路，就是把计算机造得更大，另一条路，就是发明其他的计算机，比如说，理论并不太相同量子计算机。简单来说，就是要么增长量，要么改变质。金恒锽采取的就是量的策略，他发明了太空反射镜，就是想要提高灵元金丹的覆盖范围，但是，金恒锽并没有真正解决质的问题。太空反射镜，可以让同样层次的妖术师的妖术效果更好，却并不能够在境界上得到提升。”

    “你的策略是？”我淡淡地道。

    “有几条不错的策略。”墨隆道，“第一条策略，就是开发混元金丹的储存区域。混元金丹和灵元金丹的基础技术，是相似的，但是混元金丹内部的存储空间还没有耗尽，只要你使用了混元金丹的存储空间，那么，你就可以突破到第十劫，只不过……”

    “只不过，那样一来，混元金丹的所有者，比如说，常胜，就会彻底变成没有能力的废人，是吧？”我笑道。

    “不错。的确如此。”墨隆道，“如果你拿走了常胜的混元金丹，你自己可以突破到十劫，但是，他也会变成废人。当然，这种办法只能到第十劫而已，想要到十一劫，则需要更大容量的储存器才行。索性，除了混元金丹之外，还有一个比浑圆金丹更好的数据存储装置。”

    我抬起头，瞥了墨隆一眼。

    墨隆的视线落在了我的世界之书上，然后道：

    “世界之书。世界之书就是最好的记忆存储器。它的储存量，甚至远远高于金丹。如果你把自己的记忆刻入世界之书中，将世界之书的书页全部用来存储你的记忆，那么，你也可以渡劫。当然，用《妖魔世界》的世界之书是不行的，因为《妖魔世界》的世界之书的内存耗尽了，你就算不死，也会变成植物人。所以，你要夺取其他队伍的世界之书，利用其他队伍的世界之书，来渡劫。如果你得到了混元金丹，你可以渡到第十劫，如果你得到了别的世界的书，比如，《电影世界》的世界之书，将你的记忆全部纳入其中，你就可以到达十一劫，那时候，你的记忆储存，就是多元宇宙级别的。当然，我目前能够想到的办法，只能让你达到十一劫的境界而已，更高的境界，比如说……可能存在的十二劫，还需要继续研究才行。因为，我还想不出达到比多元宇宙更高的境界的办法。”

    听到墨隆的话，我微微一笑，道：

    “我有办法。”

    听到我的话，墨隆顿时挑了挑眉毛，眼中流露出了亢奋之色，道：

    “哦？难道你……已经想到了办法？”

    我抿了一口红茶，尔后淡淡地笑道：

    “比多元宇宙更高的境界，我已经知道……而且，我想，我也知道通往它的方法。”

    “哦？”墨隆的眼中流露出了几分好奇之色，“不知能否提点一二？”

    我笑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红茶，然后微微摇头，道：

    “只是几分猜想罢了。我现在……已经开始尝试在希尔伯特空间内打通那个领域的方法。到时候，或许会有结论。”

    “尝试？”墨隆微微挑起了一根眉毛。“您指的是？”

    我弹了一记响指，紧接着，在墨隆的右侧，出现了一道婀娜娉婷、窈窕朦胧的身影，

    仔细一看，才会发现这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

    她的头像是漆玉般的黑，眼睛却又似膻羚羊眼睛般的柔润，她的刘海细细地垂在前额的正中，像一绺黑色的丝带，莹润透白的皮肤就像山流水，而她那古希腊古代雕刻一样的纤细手指，正揪着落在掌心中的一缕细，动作既显得优雅，又显得纯真。她那颀长纤柔的身子斜裹着一条月华色的鹿皮绒霓裳，这个女子当真是有一种奇特的魔力，她站在那里，白玉般的皮肤好像在月光中浸润过一般，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铅华。

    “哦呵，这个女子，看来是王队你制造出来的？”看到突然出现在身旁的女子，墨隆的脸色微微一变，“仔细观看这个女子的容貌，倒是几分像美夜子。也有几分像狐仙。看来，王队，这狐仙……在你心中分量不低啊。”

    我只是淡淡扫了墨隆一眼，而墨隆则是饶有兴致地上上下下扫视了一下这个身穿鹿皮绒的绝色女子，笑道：

    “不知这位女子叫什么名？鹿小姐？”

    “我暂未为之名。”我淡淡地道，“我暂且称呼她为‘玄牝’。此名出自《老子》：‘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又号‘众妙之门’，它还有一个别称，也就是‘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