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葛覃
希望班挂起了免战牌，何秋月老师本来还想乘胜追击，怎奈学生们已经无心恋战。本来学生就认可希望班观点。男生自不必说，女生也正是荷尔蒙最旺盛的时候，个个窈窕，人人想当淑女，谁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出风头，做悍妇？只是班主任要战，没有办法。希望班服软了，大家都劝何老师乘胜收兵，放希望班一马。他们什么水平，与他们论战都觉得掉价。 何老师心有不甘，觉得就此放过太便宜他了。于是找校长说道说道。校长故伎重演，坐在左边向右开。首先说熊老师年轻不懂事，毛糙，半瓶子水晃荡，哪像何老师您是经验丰富的老教师。我已经批评他，他也承认了错误，保证不会犯类似的错误了。年轻人要面子，已经挂免战牌，说明他已经认输了，就不要跟他计较了。再搞下去让别人说你像他一样年轻气盛，反而画蛇添足了。 有了关雎事件的经验教训。琦琦熊老老实实照本宣科教学了。琦琦熊是戒了，但同学们上瘾了，纷纷要求熊老师讲《诗经》。 “讲《诗经》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几条要求。”熊老师说。 “你说，只要我们能够做到的。”同学们说。 “第一，课本要照上，《诗经》只能挤时间讲。”熊老师说。 “行！”同学们齐声说。 “先不要说行，考试要有进步。照本宣科也要认真听讲。规定课文打瞌睡的，讲《诗经》出教室。”熊老师说。 “什么叫有进步呀！超过一班可不行呀。”王雎说。 “这个学期提高一名，校长总结时，让老师我不坐门口就行。”熊老师说。 “好！”同学们齐声说。六七班比希望班也好不了多少，努力一下还是大有希望的。 “第二，”熊老师说。 “还有第二呀！”张鹏说。 “废话，说了第一，当然有第二。第二，我们自娱自乐。想做黑板报也可以，但不许不出教室。”熊老师说。 “行！”同学们齐声说。虽然不能出班向全校显摆，但要显摆总是有办法的，不能走出去，可以请进来呀！ “那我就快点讲，你们可要认真听。周五要小考。下一周讲不讲诗经，决定权可在你们手里哟。”熊老师说。 “啊！”同学们说。 “不要担心，只要不打瞌睡，有进步就可以。”熊老师说。 “那好吧。”同学们说。 校长对希望班本来就不抱多大希望，要求不高有进步就行，其实进步不进步也关系不大，关键是不要惹事。这样一来怎么讲琦琦熊有很大自主权，大到几乎爱讲什么讲什么。 由于要求低，周五的小考，顺利通过。周一琦琦熊给同学们讲《诗经》，第二首《葛覃》。 “周朝女孩子成年了，要学织布，《葛覃》写的是女孩子的技校生活。”熊老师说。 “周朝就有女子技校呀！”夏燕惊讶地说。 “要怎么说中华文明源远流长呢。周朝女孩子成人后，出嫁前要上技校，学习生活本领，养活自己，养活家人。你们跟我读。”熊老师说。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綌，服之无斁。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 在带领学生读完后，琦琦熊开始讲解。 “《葛覃》分三段。第一段写女孩子入校，第二段写女孩子学艺，第三段写女孩子毕业。 葛：多年生藤本植物，叶子为三片小叶组成的复叶，小叶菱形或盾形，花紫红色，荚果上有黄色细毛。根肥大，叫葛根，可制淀粉，也可入药。茎皮可制葛布。通称葛麻。 覃（tán）：做动词时，攀援生长，做名词时，藤。 施（yì）：遍布。 维：连接。 萋：青翠，萋萋：叠词代表很多，密密麻麻。 黄鸟：黄雀。 于：结伴。于飞，结伴飞。 春天，葛藤在山谷中到处生长，在葛藤之上长着密密麻麻的青翠绿叶。黄雀结伴飞行，集群落在灌木上，喈喈鸣叫不停。明白了吗？”熊老师说。 “明白了。”同学们说。 “那我可要问了。”熊老师说。 “问吧。”同学们说。老师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再答不出来就太笨了。 “请你们用于飞说个成语或造句。”熊老师说。 “麻雀于飞，集于树上，叽叽喳喳。”张鹏说。 “好！”熊老师说。 “抄袭！还不如燕子于飞呢！”夏燕说。 “棒！”熊老师点赞说，“燕燕于飞，差池其羽。”熊老师说。 “此话怎讲？”夏燕连忙问。谁让她是夏天的燕子呢？ “燕子成双成对的飞，由于靠得太近，看上去翅膀都交错在一起。”熊老师说。 “哇！好美呀！”同学们说。 “当然美了，要不然怎么叫《诗经》呢！”熊老师说。 等了一会，见同学们没有新的，熊老师接着说：“在婚礼上，你们可以对新郎新娘说，凤凰于飞在今宵。” “真的，不学诗无以言。”夏燕感叹说。 “我再问你们一个问题，《葛覃》为什么要写黄雀？”熊老师问。 这怎么回答。 “黄雀漂亮。” “黄雀可爱。” …… 熊老师都摇头。 “黄雀叽叽喳喳。” “对了。一群学织布的小女孩第一次出门聚在一起，兴奋地交谈，难道不像一群叽叽喳喳叫的黄雀吗？”熊老师说。 对呀！我们刚入校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下面说第二段， 莫：墨绿。 刈（yì）：斩，割。 濩（huò）：煮。将葛放在水中煮，以提取纤维。 絺（chī）：细纤维织的布。 綌（xì）：粗纤维织的布。 斁（yì）：厌。 夏天，葛藤在山谷中到处生长，在葛藤之上长着密密麻麻的深绿绿叶。割藤蒸麻，织布做衣。絺是细布，綌是粗布，不论是细布还是粗布做出来的衣裳都平整顺滑，让人舍不得脱下。明白了吗？”熊老师说。 “明白了。”同学们说。 “那我可要问了。”熊老师说。 这下同学们没有说话，虽然说的很清楚，谁知道老师要问什么。 “为什么织布要用夏天的藤？”熊老师问。 “夏天的藤纤维多，春天的太嫩。”张鹏说。 “对！别害怕。你们可能没有想，但应该能够答出来。”熊老师说。 “下面说第三段， 师氏：男先生称师，女先生称师氏。比如，张氏、李氏加上氏都是女人。 归：回家。 薄：减少。 私：经血。 浣（huàn）：洗。 害（hé）：通“曷”，盍，何，疑问词。 宁：放心。 学会了织布要与女先生告别，告诉先生我要回家了。女先生同意后，要将自己上上下下的衣服都洗干净，并反反复复检查是不是洗干净了，然后回家告诉父母，我学会了织布，让父母放心！明白了吗？” “明白了。”同学们说。 “这里面有两个礼仪。谁来说一下。”熊老师问。 “我说吧。”夏燕举手起身说，“第一个，别师礼。“言告师氏，言告言归”是别师礼，话有点啰嗦，有点绕口，是为了体现对老师的尊重与感激。” “太棒了！这层你都想到了！”熊老师说。说的夏燕满脸通红。 “第二个，见面礼。父母不放心的不仅织布手艺，还有女孩子是否干净利落。“害浣害否”反映了女孩子因忐忑不安，有点神经质。”夏燕说。 “还是女孩子观测细致。下面我问一个问题，孔子为什么要将《葛覃》放在第二首，紧挨着周文王求亲曲？”熊老师说。 大家想了半天最后都说不知道。重要的事那么多女孩子上技校为什么要排在第二位呢？大家想不明白。 “国家，国家。家庭幸福，国家才能强盛。女孩子长大了，出嫁前要学会织布手艺。起码要让丈夫孩子不缺衣穿。干得好，还能拿出去卖，也是家庭的一笔主要收入。经济上能够自立，这样在婆家才能获得尊重。父母才能放心。家庭稳定了、富裕了，国家才能强盛。用现在的话说，劳动最光荣！”熊老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