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为人师

    孟初阳哭笑不得，实在是没想到，这秦望岳会整这么一出。都多大的人了，而且还是世家子弟，怎么还耍起赖皮来了呢？

    于是也不给他留情面，强行拉住他不让他磕头，还半带玩笑半挖苦地说道：

    “望岳兄弟快快请起！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拜天拜地拜爹娘，我可受不起你如此大礼啊！”

    谁知这秦望岳生来就是一头犟驴，认准了的事，即使撞南墙也在所不惜，不然也不会做出闹婚那样的荒唐之举来。

    只见他腰杆笔直地跪在那里，义正言辞地说道：

    “自古尊师重道，除了天地君亲，师父也是可以拜的，并不违背礼法！”

    说到这，他越发振振有词了：

    “望岳虽只比师父小五岁，但能者为师，师者如父，您既是师父，我岂有不拜之理？但求师父收下我这个徒弟！”

    孟初阳被他这番歪理正说给逗乐了，一个没忍住，竟失声笑了出来。

    他从不带着有色眼镜看人，而是习惯用理性和客观去看待人事。

    虽说在追求眉儿的问题上，秦望岳让他很不爽，但是眉儿如此出色，但凡见过眉儿的男人，又有几人不为之倾倒呢？

    所以说秦望岳追求眉儿，本身并没有错。而且秦望岳的那份锲而不舍，同样也不算是什么过错，甚至是一个男人不可多得的品质。

    更难得的是，这秦望岳也是个性情中人，身上不乏可爱之处，虽然稍微有些混不吝，但是胜在为人坦荡和真实。

    孟初阳认真地考虑了一番。或许冥冥中自有定数吧，在他决定收徒的时候，让这小子也来到此处。

    罢了罢了，既是有缘，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难道还怕多他这一个不成？

    于是他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鹿锦春，拿手指了指秦望岳，笑着对他说道：

    “小锦春，你要怨就怨他吧，是他横插一杠，把你原本大弟子的位置给抢走了。”

    一句话，让很快反应过来的秦鹿二人喜出望外。

    鹿锦春急忙跑过去，挨着秦望岳并排跪下，然后两颗脑袋齐齐磕地，异口同声地说道：

    “师父在上，徒弟秦望岳（徒儿鹿锦春）拜见师父！”

    孟初阳摆足了架势，强作威严道：

    “今日你二人，既然已与我定下这师徒名分，便是正式入了我孟初阳门下！”

    “为师对你二人有约法三章，也算是我定下的本门门规，望你二人务必遵行！”

    他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郑重其事地说道：

    “一，不可恃强凌弱；二，不可为非作歹；三，不可自相残杀。但有违背其中一条，轻则惩戒，重则逐出师门，你们可记住否？”

    秦望岳应道：“谨遵师训，不敢违背！”

    鹿锦春则回答：“师父教诲，徒儿会牢记在心一生遵行！”

    孟初阳看着二人，突然很是感慨。

    想起自己当年练拳的经历，因为无人指点，全靠自己悟，刚开始那两年，真的是吃了不少苦头，而且进展还极为缓慢。

    虽说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但有师父教，总要比没师父强啊！

    自己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收徒传艺，却阴差阳错就做了师父。既然做了就必须要做好，让弟子学有所成，才不枉这师徒一场！

    感慨之余，孟初阳不忘又交代了两句：

    “我辈习武，首重武德，所以为师要约法三章，以正我门风。”

    “此外，我辈武人不可做那见死不救的懦夫，行侠仗义方为英雄本色。当然，也要确保自身安危，要量力而行，不做那无脑莽夫。这一点你们也须谨记！”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快意，有哪个年轻人不向往呢？两位弟子自是欣然应诺。

    拜师完毕，师徒三人便随意地闲聊起来。主要是孟初阳需要了解徒弟们的学艺经历。

    身为世家子弟的秦望岳，自打出生便浸泡在强筋壮骨的药汤里，三岁便开始练站桩，五岁练基本功，七岁起正式习武学艺。

    他兴趣广泛，不仅只是家学，对于任何武技，都有学习的热情，所以学得很杂。加上年纪轻，免不了有虚荣心，什么主流他就学什么。

    之所以被称为奇才，是秦望岳学什么都很快，而且特别勤奋刻苦，因此精通多项武技，获得过六个专项的大师证书。

    至于鹿锦春，把偷学的招式演练了一遍，虽有不足但足够惊艳，毕竟他是无师自通，悟性非比寻常。

    就连自负的秦望岳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年纪还不满十四岁的小师弟，武学天赋一点都不比他差。

    看着眼前新收的两个徒弟，孟初阳既兴奋又惶恐。自己究竟要传授他们什么好呢？

    按小舅子柳无极的经验教训，显然不能直接教他们无名拳法，尤其像大徒弟秦望岳这样的成熟武者。

    二弟子鹿锦春完全就是野路子，反倒没有制约。

    孟初阳自创的轻身术，也是脱胎于无名拳法的步法而得，所以不习这套拳法，也就没法练轻身术。

    说到底，无名拳法就是孟初阳的力量之源。若是没了这套拳法，他好像就没什么拿得出手了。

    而且收徒授艺，收了徒弟又不教徒弟真本事，那可就是缺了师德了！他孟初阳可做不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思来想去，孟初阳终于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拳法必须练，这是自己的看家本领，也是独门绝学，不教这个还能教什么？只是每次练拳，自己必须要在一旁盯着，以免发生意外。

    心里有了决断之后，孟初阳便对两位满脸期待的弟子说道：

    “为师自幼习得一套拳法，名叫——”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也该给拳法取个名字了，不能老是无名无名的叫着，很有失师门体统啊。

    他沉吟片刻，接着说道：

    “此拳法为师将它命名为天龙神拳。现在我就给你们演示一遍。”

    随后，孟初阳渊渟岳峙，祭出了天龙神拳起手式，然后一招一式的将十八式逐一演示了一遍。

    等整套拳看下来，秦望岳早已经瞠目结舌，而鹿锦春则是眉飞色舞！

    秦望岳习武多年，几乎将各种主流武技都学了个遍，却从未见过这么怪异的拳法，完全颠覆了他原有的认知！

    但他天赋异禀，看出了这套拳法的不凡，远胜于他所接触过的任何武技，在狂喜之余，也暗自庆幸不已。

    幸好昨天在武馆的拳台上，留意到了台下师父和鹿师弟的小动作，于是才偷偷地跟着鹿师弟来到此处，不然可就要错过一个大机缘了！

    少年鹿锦春见识有限，无法体会天龙神拳的妙处，但是他对师父孟初阳，却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和信任，他就觉得师父要传授的，必是世间一等一的绝学！

    更何况，能拜入师门，能有师父免费教他武艺，对于他一个穷孩子来说，就是莫大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