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羌族乱起

    对于羌王的诞生，白马羌的族长赤白骥是一万个不乐意的，青鹅部的大长老朱赤佬也是一万个不乐意的。

    前者在没有羌王时便是没有名分的羌王，后者在没有羌王时便是青鹅部的话事人。朱赤果身为羌族祭司和青鹅部族长更多的是掌控着羌族的祭祀和圣地产盐的分配，青鹅部的具体事宜都是由朱赤佬代掌的。

    尽管因为此刻群情汹涌，这二人无法阻拦马宁一步步走上祭台，接受朱赤果奉上的桂冠，但二人的心中有诸般算计在筹谋着。

    祭坛上，给马宁带上桂冠的朱赤果带着马宁坐上了王座。随后她以祭司的身份唱起了羌族耳熟能详的的歌谣“神农尝百草，赤帝逐水居。刀山劈荆棘，火海沃土肥。长藤化缰索，白马入太虚。青鹅献桂冠，百羌自所归。”

    一曲唱罢，在场中诸人一片‘自所归’的呼喝中，朱赤果领着青鹅羌的诸长老按照传统拜服在马宁面前。随着青鹅羌诸人的拜下，场中诸人亦纷纷对着马宁参拜。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马宁有些尴尬，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求助的看向王七，而王七只是以无声的口语让他如平时在军中时便可。

    “不必如此，起身吧！”马宁这个实诚人便真的如在军中一般“今后也不必如此大礼参拜，只需拱手致意便可。”

    在一片唱诺声中，朱赤果领着众人起身，随后便是前所未有的大宴会。这场宴会颇费了青鹅部一番功夫，只为了庆贺他们新王的诞生。

    酒宴过后，在两个地方几乎同时发生了私会，而他们所聊的内容几乎完全相同。一个是朱赤果与马宁，一个是赤白骥和朱赤佬。

    “你是说我闯过第四关并不算真正成王，还得经过最后一关的‘明心证道’才行。否则只有青鹅部的所有权，而不会得到身为祭司的你的认证成为真正的羌王？”在得到朱赤果的肯定答复后，马宁才继续说道“那也无妨，得到青鹅部便足够了！”

    “纵使那小子现在还不是真正的王，以如今的情形，我们又如何能去除他呢？你也不是没看到今日的情形。”赤白骥问道。

    “那个叫朱宁的小子有问题！他烧当部素来与汉人交好，如何能培养出这般杀意凛然的勇士？除非…”

    “除非这人是个常年在军中厮混的汉儿！”赤白骥会意。

    “没错，这次试炼中他和那个朱奇都是生面孔。烧当羌若是有这般出色的儿郎，我等如何会不知晓？”朱赤佬冷笑道。

    “你是说借着那朱宁在你部接受最后考验的时间，坐实烧当部勾结外人扰乱羌族的罪过，从而一举将这位新羌王赶走？”赤白骥继续说道“不，不止如此！你还想趁机软禁朱赤果，彻底掌握青鹅部！”

    “此举，于你我皆有利，何乐而不为呢？”

    相谈甚欢的朱赤佬和赤白骥说道此处的时候不由得相互握手，哈哈大笑起来。

    百羌大会结束后，马宁歉疚的向王七表示自己会在青鹅部留上一段时间。王七对此并不在意，反而是由衷的祝愿兄弟能得其所爱，心中也是不由得盘算起诸兄弟的婚事来。一番交谈后，王七便随着烧当羌的诸人一起回返，只等着马宁将确切的消息传来以为此后的羌族战略调整依据。

    回返烧当羌本部的路上，王七他们一行颇有些感叹。

    “没想到汪公子此前的戏言竟是真的！”一位烧当羌的少女笑道“只不过当上羌王的却不是汪公子，哈哈！”

    “我早便与你们说过我们是为了羌王之位而来的，你们偏不信！”王七对于少女的调笑也不以为意“我那兄弟的功夫可是实打实的，不像我，就是个绣花枕头，连上去挨揍都不敢呢！”说完，他看着朱昂还未消肿的猪头笑了起来。

    众人眼见王七看向朱昂，一同转过视线的他们也跟着笑了出来。一直在朱昂旁边照料的朱紫此刻也是嗔怪的白了朱昂一眼，仿佛是在说就你喜欢逞能一般。朱昂倒丝毫不在意他人的嘲笑，反倒借机摆出一副受伤的样子将头赖在了朱紫大腿上不肯挪开了，这倒是让朱紫闹了个大红脸。王七在朱紫看不见的角度向朱昂挑了挑眉，朱昂也趁着朱紫与旁人说话的空档向王七竖了竖大拇指。

    原来此前的一切都是王七与朱昂共同谋划的，两人在这段时间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情。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王七和朱昂如此明目张胆！此前和朱紫谈话的女子便是将自己偷听到的二人密谋告诉了她。这下，朱昂可有的受了！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朱昂，如今也学会骗人了！”朱紫一把推开朱昂，随后一边追打朱昂一边骂道“亏得老娘还真以为你受到了伤害需要安抚呢！你是从哪个一肚子坏水没处使的家伙那里学来的？日后咱两在一起，你还不得瞒着我在外面养女人啊！”

    尽管一通责骂有些指桑骂槐的嫌疑，但王七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只觉得畅快。这样子真好啊！就在心中如此感慨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地面隐约有些熟悉的震动。

    作为常年随骑兵一同行动的老卒，王七自很快便明白这熟悉的震动是什么了。他在心中不住的责备自己，如何在还不属于己方的地盘便放松了警惕呢。而今面对即将到来的突袭，以他们这么一小撮人如何能全身而退？

    尽管心中自责，但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向烧当部的族长说明了情况并做出了抉择。他决定自己和烧当羌的族长朱芒带着此行的长者提前过去照会，尽量拖延时间，以让这群孩子逃脱。朱芒在认真的打量了王七几眼后便同意了下来。

    王七见到朱芒的眼光，便开口解释道“别看我这样，对待朋友我可是非常认真的！”闻言的朱芒点了点头。随后他们便向朱昂等一众少年简单的叙述了一番情况便着令他们赶快离开，他们越早抵达族地便能越早对这突袭有所防备。

    “我也与你们一同去！”朱昂郑重的说道。此刻，他的大猪头倒不再显得滑稽了。

    “你不行，你得保护朱紫替我传信！”王七直接的拒绝了他的请求“你带着我这枚随身印信去北凉武威城寻平等商行，到时自会有援军来帮忙。那里的人认得阿紫，自不会阻拦你们。你们越快抵达，援军就来得越快。纵使救不得我们，也能使你们烧当羌少些损伤！”

    眼见着朱昂还有些犹豫，王七不由大怒道“还不速去！难道你想让我等的牺牲白费吗？难道你想看到你烧当羌尸横遍野吗？”

    听了王七的怒喝，朱昂这才一激灵，赶紧架马与朱紫等人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