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玉蝉

    孟诚从胖子家出来就冲回当铺，二叔公看他回来刚想招呼过来，但孟诚似乎什么都看不到，走进柜台的右侧小门，直奔仓库。当铺的仓库不大，最贵重的交由长老会保管，剩余贵重物品在最里头用各种保险柜锁着，次要的抵押物摆放在锦盒里，分门别类地放在各个高架子上，从左到右，分为奇石、玉石、金银、其他物件等。孟诚一下子就冲到左侧架子，攀上小阶梯，扫描着架子上的标签。

    突然，他看到了写着‘03年不知名石头’的标签，就拿下盒子打开一看，他倒吸了一口气，白色的鹅卵石上果真有绿斑纹线条，而且在他眼里，石头上斑点虽然弱了许多，斑纹却像心电图一样上下波动着。他的手也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原位，心想：“这石头还真是胖子找的山心啊，可是，如果要说服二叔公拿出来，要怎么做呢？”

    孟诚若有所思地走出仓库并锁门，二叔公看他出来，马上就问：“你搞什么？一回来就去仓库，就因为我早上说你一句？”孟诚刚想提起山心的事，张了张嘴，这时，“叮铃”门铃响起，一个戴着花边帽子的年轻女人走进店里。她低着头，左右看了一下，二叔公无暇顾及孟诚，对她说：“欢迎光临！”

    她仿佛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帽子都掉地上了，急忙捡起来，走到柜台前，轻声道：“老板你好，我听说这里什么东西都可以当，你看看我这个玉石值多少？”说完她就从脖子上解下链子，链子上挂着一个形似蝉的玉石，二叔公接过来，用放大镜仔细查看。看着看着，二叔公用手在底下招呼孟诚走近，“你看一下！”他凑过去一看，发现玉蝉中间有一块斑点非常亮眼，其他地方只是模糊的。孟诚右手在上左手在下，右手往下一切，做出必得的手势。

    两人十分有默契，二叔公马上会意，对那女子说：“你这个是玉蝉，古代含在死者口中的葬玉，因多刻为蝉形，故名“玉蝉”。玉含蝉，是汉代普遍流行的作为用于丧葬的一个种类，以为它能为生者避邪，为死者护尸，甚至食之可以成仙得道。”女子一听，脸色一白，“你说，这是死人含的东西吗？”

    “这倒不一定，也有可能是佩玉。不过你这个虽然不是汉代的，但也是青玉蝉，蝉双目斜凸于两侧，中间呈八字形突出，背脊弧度平整，双翼长而窄，腹部可见线纹数条，琢工干净利索。你到别处可能比较难出手，因为现在很多造假的，以石蝉、玻璃冒充玉蝉，本来你这是真的也会被骗是假的。这样吧，本店估价50万，绝当，可以支票或者现金，您考虑考虑。”

    女子倒吸一口气，惊讶道：“50万？！我去其他地方也估价了，他们说这是仿汉代的玉石而已，只给20万。老板，绝当是什么意思？”二叔公很耐心地解释道：“小姐，我们当铺会分为当、按、押三种模式，当的话最长三年，按是两年，押是四个月。每次到期时，继续支付利息，称为‘续当’，并开具‘续当票’。最终结清本金和利息取回物品，称为“赎当”，开具“赎当票”。如果不赎回也不续当，称为‘绝当’。你这个玉石比较特殊，我们需要通过别的渠道出手，选择绝当我们可以给这个最高的价格。”

    女子双手紧抓着帽子花边，犹豫了一会说：“老先生，那麻烦你了！我父亲急病需要手术费，这玉石也是我偶然得到，人命关天，还是当了吧！最快什么时候可以拿到支票？”“明天下午，带好身份证件登记就可以了，我们这边会准备好的。”二叔公快速道。女子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谢谢后带着玉蝉离开了。

    二叔公待她完全离开店里后，转头问：“阿诚，你看出什么来了？”“这玉蝉中间有不一样的东西，斑点很深，我估计里面还含有一层玉，需要拿给专家切开看看。”孟诚沉思道。“切开？这个还是交给长老会吧！这回怎么都是赚了！嗯，我乏了，你再看会店，我进去睡会。”

    二叔公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座位，走进仓库门旁边的侧门上楼。孟诚想了一下，打了电话给隔壁饭店的吴姨，“吴姨，今晚煮饭加多个卤rou啊，系，二叔公最中意葛（喜欢），半个钟后送来？好啊，五该（谢谢）！”孟诚盘算着今天二叔公心情不错，再从柜子里掏出瓶茅台，应该可以说服他把山心还给胖子。

    半个小时后，一头卷发的吴姨提着一个篮子走进来，里面放着用保温饭盒装好的菜，说：“诚仔啊，吃饭啦，哎呀，又靓仔左。”孟诚快步过去门口把篮子接过来，笑道：“边有啊(哪有啊)，日日麻烦你送饭，五好意思。”吴姨拍了拍他肩膀，说：“五好再甘讲，由细体到你大(从小看着你长大)，你二叔公一个大男人边会(不会)照顾人，我中等住你做我女婿。好啦，我翻去做生意，快去吃。”吴姨说完就急冲冲地走了，孟诚顺便把店门关好，上楼叫二叔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