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年
一只大老鼠在草丛里狂奔，陈彪猫着腰在后面紧追不舍，就在老鼠马上要钻入前方地洞的时候，陈彪腹部突然夸张的一涨一收，然后嘴里传出一声尖啸，啸声在空气里激起了一道圈状的波纹，快速的朝老鼠飞去，当波纹碰到老鼠的一刹那，老鼠仿佛被什么重物压到一样，瞬间变成了rou饼。 “好！这招狮吼用的不错！你跟我学的第一个法术终于小成了，咱们以后天天能吃上鼠rou了，哈哈哈！”黑猴蹲在草丛边的大树上，拍着手笑道。 陈彪也不嫌脏，弯腰捡起了满是血污的鼠rou饼，然后直接朝黑猴扔了过去，黑猴接到rou饼，认真打量了一番，啧啧了两声后叹道：“可惜了，rou大多都碎了，不好cao办啊！” “要不你先吃点吧，待会回去，老头子一点都不会给你留的。”陈彪边擦汗边对黑猴说道。 “改天吧！今天出来就找到这一口吃的，要是没带东西回去交差，老乞丐还得找茬！”黑猴咽了口吐沫，悻悻说道。 陈彪笑道：“我就说找到的东西都被我自己吃了，那不就没事了”。 “好主意，老乞丐对你跟对亲儿子差不多，儿子吃了，老子岂能生气！”黑猴这会又乐不可支起来。 “不过你可别指望我感激你，三年前，要不是你跟我死缠烂打，老头就不会摸到我的尾巴，也就不会变的这么癫狂，他有机会骑在我头上，全是拜你所赐！”黑猴怕亏陈彪人情，笑了没几声就停下了。 陈彪道：“我当时刚到这破地方，哪能知道你俩之间的陈年往事啊！” 黑猴先是朝地轻唾一口，然后大声骂道：“这个忘恩负义的老乞丐！二十多年前他刚到这时候，就剩了一口气，要不是我用尾巴救他，他早死了，这会反倒记我的仇了！” “你总说自己的尾巴天赋异禀，救人活命的能力在天上都出名，那为什么不彻底治好老头呢？何必让他痴傻了这么多年！兴许他正常一些就不会对你这样了！”陈彪不解道。 “早跟你说了，这是秘密，以后别问了！”黑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闭口不再说话，直接跳下了树，在空地上鼓捣了一阵，升起了一堆火，然后用刚折下的柳枝逐个穿起大块的鼠rou，再把穿好rou的柳枝插到了火堆旁，边穿rou边插枝，没几下就把鼠rou穿完了。 陈彪知道黑猴一谈起尾巴就三缄其口，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了，他没有帮黑猴忙活烤rou，而是大喇喇地躺在了树下的草地上，双手做枕，对着粉红色的天空发起了呆。 一转眼就已经穿越到这三年了，陈彪现在勉强算是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之所以说勉强，是因为这里实在太苦了。 陈彪降临的地方是一块方圆十几里的绝地，四面全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深渊边缘的悬崖峭壁犹如刀切一般平整光滑，普通人更本没法攀援上下；不仅如此，从绝地四周的深渊到头顶的高空，常年被粉色雾气笼罩，这雾气十分诡异，只要是活物，哪怕只沾上一点点雾气，身躯就会迅速被腐蚀掉，黑猴领着陈彪用老鼠做过实验，那场面太血腥，陈彪现在还记忆犹新。黑猴说过，曾经试过用自己的神躯硬抗雾气，要不是有保命手段，差点也丢了性命，自此就再也不敢尝试出去了。 至于这么厉害的雾气到底是怎么来的，黑猴即使见多识广也说不明白，每每提到雾气只是感叹不简单。 所以这地方实际上就是个大号的监狱，在吃喝上还不如监狱，陈彪来之前，黑猴和老头已经把这稍大一些的动物都吃光了，现在仅能用野果、草籽果腹，偶尔可以捕些鸟鼠改善伙食，要多惨有多惨。到这的头一年，如果不是黑猴反复鼓励陈彪跟着自己修炼，将来可以用铜球离开，陈彪早就跳崖自尽了。 陈彪知道黑猴虽然反复鼓励自己，但它自己其实一直挺闹心的，而且这闹心和陈彪有很大关系。 一切都始于陈彪来这的第一天，当时陈彪和黑猴因为老头起了冲突，在老头无意中拉了黑猴的尾巴后，老头和黑猴的角色就互换了。原来陈彪看到的是黑猴欺负老头，在那之后就变成老头欺负黑猴了。老头虽然是个哑巴从不说话，但对黑猴却十分强势霸道，稍不顺心就要暴打黑猴一顿，黑猴在屡次反抗和逃跑无效后，逐渐就变得逆来顺受了。 一开始陈彪还有点搞不明白状况，后来跟黑猴混熟了，才从黑猴的只言片语中理清他俩的恩怨。 大约是二十多年前，黑猴在悬崖大石上发现了身负重伤，已经奄奄一息的老头，当时黑猴已经到这几百年了，一直忍受着孤苦寂寞，这下发现了一个能作伴的，立刻兴奋的不得了，为了保住老头的命，黑猴狠了狠心，用了自己尾巴的治愈天赋，老头身体瞬间恢复如常，可老头醒过来之后一言不发，发疯了一样，直接给黑猴一顿暴揍、、、 自那天开始，老头要么坐在初来的悬崖上发呆，要么就是毫无缘由的虐待黑猴，而且无论黑猴怎么服软求饶都不停下，好在点到为止，只打到半死就停下。黑猴试过离他远点，但这地方太小，老头还练了黑猴都搞不明白的邪门心法，法力高强，所以藏到都没用，压根就逃不出老头的掌心，黑猴无奈就只能默默忍受了。 这样的日子大约过了十来年，老头某次追打黑猴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一下晕了过去，等老头再醒过来后，一下就变了个人，按黑猴的说法就是从疯子变成了傻子，也就是陈彪初见时那种畏畏缩缩的样子，黑猴这下得到机会报仇了，反过来对老头又骂又打，当做奴隶一般使唤，一直持续到陈彪穿越，老头再次碰了尾巴，一切又回到了老头和黑猴最初的状态。 不过，虽然老头对黑猴不怎样，对陈彪可是真的好。搜集到的好吃食，老头分给陈彪的那份比自己留下的还多；陈彪刚到的第一年，因为条件恶劣时常病倒，好几次甚至都已经烧到昏迷不醒，每到这时候，老头就不去悬崖发呆了，而是寸步不离陈彪床头，擦身洗脸喂饭无微不至，陈彪能挺过第一年，离不开老头的悉心照顾。 对陈彪和黑猴形成了强烈反差，黑猴一度怀疑陈彪和老头早就认识，甚至就是父子关系，眼看着单打要改双打，绝望的不得了，直到陈彪屡次挡下老头伸向黑猴的拳头，黑猴才算放下心。 “柿子，你说我老死之前，能修炼到可以cao作铜球的境界么？”陈彪思绪回转，担忧起离开这里的事。 “你能不能还是叫我侍神，侍子这称呼，气势上差了太多！”黑猴没回答问题，反倒先抱怨起称呼来。 陈彪强忍着才没笑出声，一开始是因为看不惯黑猴总摆神仙的臭架子，所以故意把侍神喊成屎神，黑猴普通话非常一般，升降调搞不太清，因此听不出讽刺。不过后来俩人关系变好，再喊人家屎神，陈彪这心里就有点过意不去了，思来想去，陈彪觉得柿子比较顺口，就改称柿子。陈彪怕黑猴有落差，就用老子、孔子、孟子等带“子”的先贤举例，跟黑猴说名字加子就是老家最尊贵的称呼，黑猴开始还挺接受的，可后来知道地球有柿子这种水果后，就不乐意了，一个劲要求把柿子变回屎神。 “还是柿子吧！显得咱俩亲切。”陈彪笑道。 柿子轻哼了一声，明显不太乐意，但又拿陈彪没辙，又切回了正题：“你怎么老是这么绝望呢！我来这几百年了，从来也没像你这样丧气过，这饭得一口一口吃，菜得一点一点的夹，只要听我的话，认真修炼，早晚会离开这的。” “你是神仙，长生不死，在这再呆一万年都不怕，可我们凡人不行啊！按你的说法，起码要到元婴才能cao纵铜球，而我苦练三年，今天才算练气入门，跟元婴还隔着筑基、金丹两个大境界，而且你说过修炼是越往后越慢，就现在这进度，我觉得我老死前能到筑基就不错了。”陈彪能忍受修炼的苦，但受不了这慢悠悠的修炼速度。 柿子叹道：“怕什么！你层次上来了，寿命自然就长了。不过现在的速度的确慢了点，可没办法，这地方灵气溃散，练什么功夫都事倍功半。唉！如果我没中神咒就好了，传你一套上界的上乘心法，哪怕这灵气再稀疏，你现在也能筑基了。” 陈彪现在学的心法叫大五行神功，听起来挺霸道的，实际上却是柿子掌握的心法中最烂的一套，也是唯一的一套下界心法。倒不是柿子不想传授厉害的上界心法，而是柿子强行闯入下界，一直身中神咒，神咒不光让柿子法力尽失，还禁止它描述任何上界的事物，哪怕提名字都不行，如果强行违咒，就会从心里生出业火烧蚀神躯，这业火十分霸道，就算是大仙，稍有不慎，也会被烧的魂飞魄散，就更别提已经没了法力的柿子，所以柿子能掌握一门下界心法也算陈彪幸运，否则什么都没得学。 “那你帮我算算，按我现在的进度，什么时候元婴？”陈彪坐起身，认真问道。 柿子放下rou串，闭目掐指盘算了一会，刚要开口说差不多五百年，突然心思一转，担心陈彪接受不了，于是直接打了四折：“最多二百年！” “二百年！那时候，地球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回去谁还认识我，我还认识谁，回去还有意义么！”陈彪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眼神里满是绝望。 柿子听完轻一声蔑笑，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说，直接拿着rou串开啃，边吃边在心里暗骂陈彪：‘这臭小子废话太多，反正除了修炼也没什么其他的好办法，你就是一万个不满意，最后也得乖乖跟我练功，抱怨这抱怨的，最终结果还不都一样。不过这小子之前描述的地球可不错，标准的花花世界，而且还是个末法之地，如果自己躲在那，不仅玩得东西多，还能避免跟修真者打交道暴露行踪，尽可能避开仇家追杀，等这小子能cao纵宝贝的时候，我就跟他一起过去，在那好好享享清福。’ 柿子越想越美，烤rou吃的飞快，不一会就把rou吃的干干净净，不过从头到尾都没说给陈彪分一块，就顾着自己享受了。 “呃、、、起来回家吧！要是回去晚了，老乞丐又得来找我麻烦了”柿子打了个长长的饱嗝，这会吃的尽兴了，才想起该回家了。 过了好一会，陈彪才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板着脸也不说话，直接迈开大步朝家走去，柿子赶紧扔了剔牙的柳枝，骂骂咧咧的跟了上去。 他们说的家其实就是陈彪初来时的茅屋，茅屋建在绝地中央的山丘上，距离陈彪和柿子所在的地方也就几里地远。 陈彪和柿子回家的小路曲曲绕绕，刚好经过老头经常坐着发呆的临崖巨石，柿子本来在陈彪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突然发现老头不在巨石上，立刻加速跑到了陈彪前面，边跑边叫陈彪快点，原来柿子是担心老头比自己早到家，有理由狠狠收拾自己。 陈彪心情低落，没搭理柿子，还是该怎么走就怎么走，柿子心急，也不等陈彪了，三步并两步，一会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前面的树林里。 他们常住的茅屋被一片茂盛的林木包围，非常隐蔽，必须走近了才能看清全貌，当陈彪七拐八绕马上要到家的时候，突然听到家的方向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陈彪心里顿时犯了嘀咕，今天动静也太大了，这是要往死里打么？陈彪怕柿子有意外，立即快步朝家跑去。 还没跑两步，突然六识激发，隐隐感觉侧面有个东西朝自己飞来，陈彪没有细瞧，立刻变换脚步，一个闪身避开撞击，飞来的东西擦身掠过，直接撞到了一旁的树上，落地翻滚几下后停住了，陈彪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大野果子，幸亏陈彪最近修炼小成，感知和动作都上了档次，否则脑袋必然被砸个大包。 陈彪气的够呛，转身就要大骂，却看到柿子站在一旁的大树上，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拼命的摆动，好像是让自己不要说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