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诡谲地狱（二）
浑浑噩噩中，好像有一个身影来到了她身边，一把拽住她，然后往水面上游。 她最后一丝意识坚韧到令人发指，即使是在感觉肺都要烧穿了、喉咙痒得令人抓狂的情况下，她也依然没有张开嘴，就死撑着。 忽然，她感到脸前的沉闷感一空，她张开嘴，堵在喉咙里的窒息感喷涌而出，她又咳又吐，重新从身体里涌现出来的力气支撑她本能般地四处乱抓，试图抓住那个给予她活下去机会的救命稻草。 但她这一扑腾又让她沉进了水里，呛到水后挣扎更加激励，奥列弗不得不抱紧她然后跟着她一起浮到水面上。 赫妮娅立刻用四肢死死地捆着他，然后大口喘着粗气。 等她睁开眼一看，才发现地道的天花板近在眼前。——水面离天花板的距离不到十厘米，她必须要尽力仰着头才能让嘴巴和鼻子露出水面。 “好多了吗？” 奥列弗问。 赫妮娅又用力喘了两口气，艰难地说道：“我感觉我喉咙里很痒，而且有气堵在肚子里，——我想打嗝。” “你不是说你极限憋气时间是三分钟吗？”奥列弗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如果不是我发现照在我身上的手电筒光没了，我都不知道你差点溺死。” “我忽略了外部因素影响。”赫妮娅叹了口气：“但如果这里其实并不是被水填满的话……我可以在快憋不住的时候浮上来换口气，直到我们出去。” “听起来不错，但我不确定再往前游一段距离的话还有没有这样的换气空间。”奥列弗伸手摸了摸天花板，他感觉这样仰着头对话怪怪的：“这块地方是凹陷进去的，发现了吗。” “……” 赫妮娅沉默了一会，说道：“应该没多远了吧？我刚刚至少坚持了快两分钟，这应该游了超过一半的路程了吧，那我一口气把后半段游完应该没问题。” “好主意。” 奥列弗赞同，他拍了拍赫妮娅的背示意她放开他，然后深吸一口气重新潜入了水里。 赫妮娅又缓了两口气，然后用力往肺里吸了一大口气后跟着一起潜了下去。 奥列弗在水下等着她，见她下来后比了个手势，转身找了找方向，接着继续循着原路线前进。 赫妮娅把手电筒重新对准他，跟了上去。 她运气不错，后半段路程确实没剩多少了。当她感到自己再次隐隐有些窒息感的同时，奥列弗已经蹲在地面上等着她了。 他把她一把从水里拽了出来，稍微用力拍了拍她的后背。 “到了？” “到了。” 奥列弗松开手，转身走上楼梯，把尽头的门打开一条缝，谨慎地观察门外，确定没什么危险后，他才向后招了招手：“安全，上来吧。” 说完他把门推开，露出了后面的长长过道。 “走过这里就是防空洞侧门。” 赫妮娅走上来，她皱着眉看了看周围，忽然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从进了隧道后开始，我就老是有一种莫名的胆战心惊的感觉，最开始并不强烈，我以为只是因为被那些怪物追杀而产生的心悸，但现在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好像下一秒我就会死一样，——我的直觉仿佛在告诉我，地狱正在眼前、就在这条路的尽头。” 奥列弗回头看她：“闹鬼？” “不是。”赫妮娅摇头走到他身边：“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给了我这种感觉，但它一定很危险。” “但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了，后面全是怪物，不前进我们会被活活困死在这里，只有防空洞里的物资能让我们活下去，而且它也有其它路能让我们离开这里。” 奥列弗边说边往前走，他把拆成两截挂在腰上的夜鬼矛拿下来组装在一起，然后拎在手上，他接着说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但它却没有提醒我有危险，这说明要么带给你那种感觉的东西无法对我造成威胁、要么它是可以避免的，两种可能性都说明有活路。” 他说：“除非是几十只怪物同时向我们扑过来，否则我有信心解决掉其余一切意外。” 赫妮娅看了他一眼，怀疑，但没反驳。 虽然这家伙的状态明显不好，但事实证明，即使是状态不好，他也依然把她毫发无伤地从一大堆怪物的围捕中带出来了，这足以说明他的能力。 如果换成是她自己面对之前那种情况的话，也许也能逃出来，但绝对要比现在狼狈很多——至少也得掉两块rou。 不是所有人在面对一大堆怪物追捕时还能保持冷静的，正常人在那种环境下早就惊慌失措，然后慌不择路了。 现在他们所在的这条通道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天花板上挂着的是摇摇欲坠、散发着昏黄的光芒的灯泡，墙壁和地面上都很脏，大块大块的血迹像被肆意泼洒的油漆一样甩得到处都是，地上还有一些黑乎乎、看起来像从下水道里捞出来的、被油资包裹的rou块一样的不明物体，带着一股浓烈的恶臭。 “这里发生过什么？地上这些东西是什么？” 赫妮娅问，以她的见识都没看出来那些是什么玩意儿。 奥列弗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迅速收回目光：“不知道，不过我建议你不要尝试去摸它们，——瞧着就不好惹，我想它们身上的那些‘油渍’很有可能可以瞬间放倒你。” 赫妮娅缩了缩头，不说话了。 走了没多久，他们来到了一扇看起来有两米多高的厚厚铁门前。 铁门上有一个旋转式加密锁。 奥列弗想了想，上前试了试，第一次就打开了它。 “看来我没记错密码。” 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然后双手用力拉开了门。 门后一片漆黑。 “手电筒。” 奥列弗向后伸手，赫妮娅把手电筒递给了他。 他打开手电，调成弱光，回头向赫妮娅使了个眼色，率先走了进去。 这里是防空洞的侧方出口，联通着一个巨大的地下广场。 奥列弗决定先找到发电机，给这个地方通上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