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过往
“玄清真君李清涟死了？” 湖畔凉亭中，有几个穿着现代装束的人坐在里面乘凉聊天。聊着聊着，话题就从这届玄门大比偏到了曾蝉联过三届魁首的玄清真君李清涟身上。 “你才知道啊？”穿着红T恤短裤的年轻人撇撇嘴，“这件事早在三天前就已经传遍整个玄门了。” “啊？他真死了？”最开始提问男孩把耳机挂回脖子上，有些不可置信，“从小我家里长辈就在我面前玄清真君长玄清真君短的念叨，恨不得把我念成第二个玄清真君，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死了？！” “这谁能想得到啊？”另一边戴着黑帽子的中年人摇摇头，“不过像他这样的伪君子死了未尝不是件好事，没什么好可惜的。” “伪君子？”红T恤愣了一下，“什么情况？展开说说？” “你这可就问对人了，我弟弟的朋友就是李家人，消息绝对真实可靠。”黑帽子压低声音小声说，“你们知道吗，那李清涟平日里看起来一副谦谦君子玄门楷模的样子，实际上都是装出来的，背地里就是个心狠手黑的真小人——要不然为什么连他亲哥都说他是自作自受呢？” “嘿，扯远了。”说到这里黑帽子笑了一下才继续说，“前些日子不是挖出来了一座明代大墓嘛，李清涟为了独占功劳，竟然把他好兄弟玄明真人给拦在了大墓外面，自己一个人下去。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脖子上挂着耳机的男孩非常配合，立刻追问道：“怎么着？” “那大墓来头不小，主棺一掀开，就从里头蹦出来个明代鬼王！”黑帽子猛地一拍手，把周围的人都给吓了一跳才继续说，“那李清涟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是个真君，哪里能敌得过修炼了几百上千年的鬼王？和玄明真君一起上倒还有可能，但关键是他为了把玄明真君关在大墓外面把入口给封死了，这可不就是自作自受？” 红T恤见黑帽子又不说了，赶紧端了杯茶给他润嗓子：“然后呢？” “然后他就死了啊。”黑帽子端着茶杯边喝边摇头，“万鬼噬身死无全尸，啧啧啧，那叫一个惨啊。” “玄清真君死了？”脖子上挂着耳机的男孩眉头紧皱，“那大墓里的那只鬼王呢？消灭了吗？” “那还用问？当然是被玄明真君给收服了啊。只不过玄明真君自从收了那鬼王以后就没了踪影。”黑帽子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了起来，“有人猜测那明代鬼王是个姿色相当不错的女鬼，而那玄明真君又是个憋了三十多年的童子鸡，怎么可能把持得住？” “嘿嘿。”凉亭边缘那个一直没说话的中年胖子立刻也跟着笑了起来，“说得也是，没准他俩正躲在什么地方逍遥快活呢。” “要我说……” 天都聊到这儿了，话风自然急转直下，朝着下三路一路狂飙。 …… “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都死了还得听这些人编排我。”凉亭对面，一个扎着高马尾的俊俏少年正百无聊赖地靠坐在树杈上，手里捧着一本黑色封面的书。 此人不是清涟还能是谁？ 清涟合上手中的书，顿时周遭的一切都像幻影一样被吸回了书里。 这整个湖畔凉亭都是这本书里的幻境，合上书幻境自然也就关闭了——其实说这个是幻境也有些不太恰当，因为这些场景都是这本书从现实世界中捕捉到的画面片段。 虽然不知道是过去已经发生的还是未来可能会发生的，总之是真实的。 比如说，他确实是死在了那座明代大墓里。 不过有些细节上的东西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例如关上大墓入口的人并不是他，而是玄明自己。 玄明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现在不想深究，毕竟他都已经死了好多年了，就算追究也没有意义了。 当时入口与出口被封死，面对鬼王他退无可退只得与其死斗。人力终究有穷时，所以他用禁术生祭自己，把自己从人变成了鬼。 明代鬼王在被诛杀之前朝他丢了一本黑色封面的书——这书也不知是什么来头，一翻开竟直接把他的灵体给吸了进去。 等他再睁眼时，世界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了。 清涟神色复杂地轻轻拂过无字黑书的封面：“说起来还应该感谢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重活一世。” 微风拂过，混着泥土与花草的清香从鼻尖掠过，离开枝头的桃花瓣随风而下，落在他的肩上。此情此景，非仙境不能比拟。 这个仙境一样的地方究竟是哪里清涟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每次睡着以后他都会以灵体的状态出现在这里。 最重要的是，就算他在这里一刻不停地苦练上好几个时辰，第二天的状态也不会受到半点影响。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可以把所有的休息时间全都利用起来，一天时间便可抵旁人的两天。 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能在短短几年里就把前世所学的那些东西全部重修——包括那些必须下水磨工夫才能练成本能反应的东西。 如若不然，他们三人恐怕都会死在那场夜雨里。 …… “砰砰砰” “清涟！你起了没？” 躺在床上的清涟听到动静一脸茫然地掀开床帘，发现天都还没亮：“……有什么事吗？” 卧室在客厅的后面，距离门口比较远，站在门外的山鬼谣没听到清涟的回应，又敲了两下门：“清涟，快点起床，蒸乾坤都已经开门了，再晚就赶不上早饭了！” “老师不是说蒸乾坤全天候都有吃的吗，你急什么啊？”清涟被吵得烦了，终于下床去把门打开了，“再说，现在才几点啊？天都还没亮呢。” “这个不重要。”山鬼谣左手抓住还在打瞌睡的弋痕夕，右手抓住清涟就往外跑，“重要的是我们今天终于能吃上新鲜出炉的第一笼包子了！” 吃早上最新鲜的那笼包子是山鬼谣当乞丐时的梦想，现在虽然不再是乞丐了，但该圆的梦还是要圆。 “……”看着山鬼谣，清涟无奈只得妥协，“行吧，等我两分钟，我去洗把脸。” 他才从床上爬起来，头没梳脸也没洗，就这么跑出去影响不大好。 毕竟他们现在已经不是乞丐了，爱干净讲卫生之余还得注意点形象——至少不能给左师老师丢脸。 清涟这么一说，山鬼谣和弋痕夕两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他俩也没洗脸，赶紧跑回自己房间拿毛巾和脸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