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拯救自己1
“陈总，我进来送咖啡。咳咳，屋里好呛，对不起，对不起…”刘静刚一进屋，就开启了表演模式。 感受着口袋内沉甸甸的重量，刘静放下手中托盘后，用椅子撑在会议室门边：“我有肺炎，这烟味我实在受不了。陈总，我能不能...开一下，实在对不起，我...” “行行行，把水加好然后赶快出去，记得把门带好。” 听见这道不耐烦的回应响彻在会议室内，门外，蓝青通过记忆得知，声音来自于陈少军。 这位半岛传媒的董事长，不过是堪堪四十出头，持股百分之六十，是位有手段、有头脑的商业人才。 最大优点是做事讲道理，最大缺点是做人一根筋。 由此一来，公司私下都喊他“陈矛盾”。 接着，就在蓝青暗自思考之时，屋内再次传出对方声音。 “…继续回到刚才那个问题，我到现在都还是稀里糊涂的。”不耐烦敲打桌子，陈少军纳闷道：“到底是谁给那个废物导演签的字？如果我没记错，蓝青不管是在本公司参加商业投资，还是与外界合作，都是需要我签字的吧？” “是我干的。”回应响彻在会议室内，屋内众人抬头望去，是执行总裁兼影视总监马策。 没有任何sao动，似乎是早已知道，会议室众人皆是沉默不语。 “我知道是你干的，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示意马策坐下，陈少军语气疑惑。 吧嗒一下嘴巴，马策实话实说：“就…有一张，盖过您印章的空白合同。” “我他妈...”想站起来打人，陈少军着实没想到，他最信任的马策竟然玩起了“空印案”。 “当然，也只有那一张。”眉头紧锁，马策继续解释道：“我也不想事情变成这般，确实是我搞砸了一切。” 火气上头，陈少军打断谈话：“老马，圈内现在确实是没有好剧本用在蓝青身上，可你不能为了私心，唉，宁缺毋滥你懂不懂啊？” “我可没收一分钱。”立即明白刘少军心思，马策不屑一笑：“我还真看不上。” 顺着话意，陈少军不解：“那到底是为何？为什么要合作？” “是因为那个狗杂碎，唉，他给我看了剧本，虽然故事一般，但是如果能拍出来，也不能说会亏。 那王八犊子和我说，已经拉到了上亿投资，包括蓝青都拿了六千万出来，只是预算有限，没有片酬。 我一开始没鸟他，没有片酬，合着做公益呢，可是他拿出了一纸合同，上面写着，半岛将分红这部电影百分之二十的票房，时限是永久。 我当时就想，这不花一分钱，能白得票房分红，这么好的事肯定要干。陈总你知道的，蓝青合作片酬圈内报价越来越低，这部电影预计投资两个亿，有着影帝主演，这两成的永久收益分红，又不是一毛两毛。” 听见马策的叙述，陈少军无话可说，要是他，还真不一定能忍住不签。 不过错不在他，他理当责备马策：“那你就没有想过是骗局？” “我...我，我还能以为是什么骗局？蓝青都拿出六千万出来了，难道他不想赚钱？接近两亿投资啊，那个蠢货导演所在的公司不想赚钱？ 我也想赚钱，甚至不用掏一分钱，只是签了一个合同而已。而且，最主要的是，此举若是大获成功，蓝青是我们旗下艺人，他日后出演电影就不单是片酬能够解决的了，而是永久版权分红才能谈拢啊，陈总，我凭什么不干？” “好。”端起刘静递来的咖啡，陈少军再次询问道：“那好，我想知道的是，你说剧本没问题，为什么是这个剧情呢？” “他妈的，他的剧本是没问题，但是他拍的有问题。”站起身子，拿起一张A4纸，马策折叠解释道。 “如果说剧本是这张纸，那么拍出来的部分只有四分之一。而且是最简单的四分之一，本来‘他追她逃’这种尴尬戏码还能看，可是他妈的，他们竟然拍了两遍，两遍呐。 昨天我想了一下，电影拍成这样不是因为他们太菜了。而是他们贪心啦，陈总，你懂吗？借助蓝青名气，忽然拉到那么多投资，他们…” 掩面叹息，马策撕开纸张。 “是他妈又菜又贪心，这种人就是该死，就不配在圈子里面混，妈的。”怒骂一声，陈少军继续顺着思路开口询问。 “除此之外，我想知道，他们自己拉投资，不需要我们的拍摄团队，可以，没问题。 可蓝青好歹是我们的人，我，刘陈少军作为半岛传媒的董事长，在这部影片中至少能署名联合制片人吧？啊？你马策最起码去片场看一下呀？” “我...”瞥向助理，马策示意道：“我压根没空，所以叫小杨去的。他之前在我身后跟了半年，想着让他出去历练一下，并让他定时给我汇报消息，只是没想到...” “只是没想到，坐等收益变成了滑天下之大稽是吧？”无奈摇头，陈少军怒斥道：“当然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是小杨？给我站起来吧。” “我...陈总，是我。”站起身子，杨晓开口支吾：“我叫杨晓，是马总助理。” “我要问的问题，你给我听好了，你在片场都看到了什么？为什么给马总汇报的情况，和最终结果不一样？”陈少军像是一位经验老道的私家侦探，盘问信息很是仔细。 “我...”闻言，杨晓慌了。 摸着口袋里那张存款五百万的银行卡，他立即沉默不语，绝对不能实话实说。 打死，也不能说。 因为实际情况是，除了前一个星期在片场晃悠几圈，剩下时间，他每天都被一个不知名的人领着，寻欢作乐，花天酒地。 期间，对方还为他配了两位软萌萌的女孩子，一位叫舒舒，一位叫服服。 那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舒服。 除此之外，那些人还把每天的工作进度交到他手上，让自己汇报给马总，理由是不想让他那么cao劳。 他迷糊了呀，上当了呀。 过了半个月才逐渐反应过来，自己不过是刚踏入社会，能力自认为还可以，代表半岛过来监督工作也值得被客气对待。 但是能够受得起这么好的待遇，这就有点不对劲了啊。 于是，他要检查真实工作进度。 没想的是，一张银行卡悄然放进了自己口袋里… 算了一下：按照每个月一万块钱来挣，需要到他爷爷那个年纪才能... “我...我被他们骗了，陈总，他们架空我，拖延时间，故意不让我去片场。” 觉得解释很到位，杨晓继续加大颤抖力度：“我也想为公司做贡献，可是他们每天都将我灌醉。还信誓旦旦告诉我，有影帝怕什么，还说，影帝就是去逛菜市场也有女孩子愿意看。 陈总，马总，各位领导，我有错，呜呜呜…我确实被蛊惑了，我应该坚持...” “好了，您不是影帝，很演技拙劣，不要再呜呜呜了，好吧。”无奈摆手，刘少军满脸疲倦：“开完会，赶紧收拾铺盖滚吧。哦对了，那些钱记得别乱花，来得快去的也快。” 独自站在墙角，杨晓意识到，这一关竟然就这么过去啦？ 啊？ 爽啊。 虽然被揭穿了，有点尴尬，和钱比起来的话，这算什么？ 果然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真的是‘吃拿卡要’的极致体现啊，呵，呵...”已经被气乐，陈少军捋了下头发再次开口：“那影院排片，他们是不是用的也是这种办法？有谁知道，告诉我。” “咳咳…”端起刘文静新添的茶水，马策摇头示意不清楚。 “确实，确实是这个办法。”闻言，人力资源总监黄钟云开口解惑：“要不然依这部影片内容，怎么可能获得影院排片资格。” “老黄，说说罢。”无力瘫坐在座位上，陈少军示意继续讲下去。 “我听影院那边的熟人说，他们把影片部分片段给排片人看，主要是以万大为主，然后万大那边的排片人当时也是询问怎么回事？不符合规矩啊。 但那位废物导演称，为了影片最终效果不能透露，是大制作。并保证没有涉黄赌毒诈，只是搞了点擦边球，塞了个大红包并拍胸脯保证，影帝头衔在那，哪个年轻人不买单？” “然后…然后就成啦？”瞪大双眼，陈少军惊住。 “那可不就成了。”黄钟云表示和前面那些cao作比，这好像很简单吧。 “于是…那些小公司，连预告片也不看啦，就把《男儿本色》公映啦？我的天呐，人傻傻一窝，说不定还有一些小虾米，恨不得塞钱给他们，期望得到影片资源吧？毕竟有影帝啊。”整个人都麻了，刘少军目瞪口呆。 “那可不是，还真有。”黄钟云表示别惊慌，基cao勿六。 “我记得，万大董事长王林是军人出身，这位排片人估计要惨了呀。他妈的，要是把这些幕后故事拍成电影，我敢保证绝对大火。” “咳咳…” “还真有可能。” …… “我丢。” 与此同时，在屋内众人强颜尬笑的瞬间，会议室外，知晓内情的蓝青目瞪口呆。 怪不得刘少军要将他逐出公司，想象一下，半岛传媒被三线影视公司，以及过气二线导演骗的死去活来，这能忍？ 这事，恐怕会成为天大笑话传遍圈子。估计陈少军日后看到自己这张脸，绝对不会有好心情。 “真的，要是我，肯定给你一脚踢开。”知道所有原委后，唐霜说话很直接。 “要不我们现在进去？我感觉陈总好像很好讲话，那杨晓估计拿了不止一丁半点，都能被原谅...” “呵，那是你觉得，领导要是想让你滚，当场就让你滚啦。” 瞧见蓝青皱眉望来，唐霜解释道：“他陈少军就是故意讲出那番话，你以为姓杨那小伙子，真能拿着那笔钱安稳离开公司？ 那不过是陈少军的缓兵之计，他在告诉屋内除了杨晓以外的其他人，话我就说到这里，你们其中要是有懂事的，后续事情，帮我做了。” “我去，他是董事长肯定不能...我懂了，原来是这样。”什么前世今生活了四十多年，蓝青觉得那就是个笑话：“明面上的事，在明面上解决，不管语言多么粗鲁都无所谓。但背地里的事，肯定不能在这种场合被人捉到了把柄，肯定不能亲自动手...学到啦，学到啦。” “学到就好，所以现在我们还不能进去。”指向会议室，唐霜挑眉道：“再听一会，掌握信息越多，赢面就越大。” “不是。”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蓝青疑惑道：“唐姐，我不是太了解圈内情况，电影公映阶段，顶层的人不审查嘛？” 要知道，前世任何一部电影开头都会看到一个“龙标”，那其中含义他了解过。 在学习PR剪辑时，上网查过，那是一部电影能够公映的重中之重。 可是在众人争吵的过程中，并没有听见这方面的言语。 而且，在前影帝留下的抽屉式记忆片段中，也没有搜寻到这方面的任何信息。 “什么意思？你是说...等下，会议又开始了，不相干的疑问留在后面再问，然后把电话关机，别打草惊蛇，认真分析局势。” 闻声，蓝青立即点头，必须按耐住疑问，小声嘀咕很容易被发现。况且，这种事和他所遇到的问题似乎并不沾边。 会议桌上，谈话再次开始，他确实要多掌握一些有利信息。 同时，也要尽快想出自救方案。 或者说，是完善细节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