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窃听风暴1
“所以，陈总您现在想要...做何打算？” 在会议室安静了约有一盏茶功夫后，马策决定开门见山。 他的意思很简单，既然错误已经犯下，《男儿本色》已经从各大影院撤档，以及蓝青名气暴跌都已经成事实。现在要做的不是争执，而是需要一个妥善方案结束这一切。 如果对方想要开除蓝青，就需要给大家一个满意理由，至少要让自己觉得可行。 “等一下，我…我现在还是有问题没想通。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我讲道理，但是我觉得这一切没道理。”像是一位偏执狂，陈少军有些暴躁、激愤。 他是一位一级传媒公司董事长，却被一个三线影视公司耍的团团转。 搁谁能心态正常啊！？ “您问。”马策推了一下眼镜框，示意知无不言。 “我就想知道，蓝青是他妈蠢货吗？我们所有人都在给他擦屁股，因为这部电影围着他转，他难道看不出来这其中猫腻，他拍了什么剧情他感觉不到吗？” “据我所知，蓝青...唉，我本来不想讲，但是这也确实是事实。这半年来，尤其是这三个月，蓝青有点找不清自身定位，摆烂，厌倦所有活动通告，跟所有人对着干。” “可是他拿六千万去打水漂吗？他不懂及时止损吗？他再怎么不爽，也不能不爽钱吧？他也算是联合出品人，他脚下豪宅、两部豪车抵押给银行难道是假消息？” “是，不是，是真实情况。”被绕的难受，马策回到前一个问题解释道：“可是，他是抠图出演这部电影。我怀疑，他和小杨一样，片场甚至都没去过，顶多是陪着那垃圾导演去一趟银行取拿贷款，他知道个毛线。” “我...我真是服气，都是人才啊，得有多少巧合才能成就这部电影，我觉得这部电影真是被埋没了，真不应该第二天就被所有影院强制下架。这背后故事，要是为人所知，票房绝对大卖...” “陈总，您别这样。”知道是气话，马策扬手示意对方先坐下。 “我不这样，难道笑吗？”再次敲击会议室桌面，陈少军忽然压低声音：“蓝青，我是绝对不能再要了。” “不是，陈总，您别这样说...” “别打断我说话，老马，你比我大一岁，公司有一大半事都是交给你在打理，我尊重你，也感谢你为公司所做的一切。但你应该知道我脾气，先听我说完为什么开除蓝青，你再补充，OK？” “行。” “言归正传，所有董事会成员都竖起耳朵听，这件事需要大家慎重对待。” 顿了一下，刘少军继续开口：“现在的问题是，蓝青合约是三年，只用了两年，但是我作为最大的股东有一票否决权，决定踢掉他。至于原因很简单，不是蓝青没用了，也不是我觉得丢人，而是上面有消息传出来，公司将会被…暂停上市。” “什么？暂停上市？”瞳孔放大，马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凭什么？” “对啊，难道是因为蓝青？” “暂停上市…如果情况属实的话，我们岂不是完蛋了。” “陈总，这个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坐不住了包括黄钟云，闻言，他立即站了起来。 他们都是或多或少都有一点股份，都是股东，若是公司被迫暂停上市，实在是无法坦然自若。 要知道，公司被要求暂停上市虽然在证券交易中很常见。但是，想要继续上市会很麻烦的啊。 你亏钱，大家都可以安慰你，但是你想要继续赚钱，那怎么可以呢？ 而且，除了同行打压之外，还有一种吸血虫就等这种机会呢。 毕竟一个公司被暂停上市，一般都是涉及到严重作风问题，那些人要是因此伸手，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公司三年亏损，做假账，触犯任何律规才会被暂停上市。我们半岛并没有这些问题，陈总，这消息是不是…”瞧见其他人脸色皆是出现了慌乱，马策连忙质问。 “我只是得到了这个消息。”指向电话，陈少军又看向所有人：“要是真能确定，还用得着在这里废话。” “原来是虚惊一场。”拍了一下胸口，马策暗道一声幸好。 “是不是虚惊一场，我觉得还有待确定。”示意正添茶倒水的刘文静动作快点，黄钟云继续开口：“但也不可不防，上面意思我大概能猜到一点，这种事情模棱两可。 影视作品搞擦边球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可大可小，他们要是说涉及到三观不正，是涉黄，也是一句话而已。 现在的麻烦是，这件事因蓝青而起，这小子又是我们半岛签约艺人，所以归根结底，上面肯定不想放过这样一个机会...放我们点血。” “所以我觉得，暂停上市应该是‘烟雾弹’，就看我们这边懂不懂事了。”黄忠云老谋深算，他沉思一番再次开口。 “所以，陈总您的意思是，让蓝青滚开。是想告诉上面，人已经不是我的了，有问题找他去？” “差不多，我就直说了，公司不可能再为蓝青继续掏钱，周一之前必须开了他，而且是没有违约金的那种，他财产被抵押，也没钱和我们打官司。” “陈总，您怎么就能知道，上面会因此松口呢？”表示办法中规中矩，黄钟云眉头紧皱。 “比起再让蓝青待在公司里，继续好吃懒做，让他滚蛋，再发表道歉声明，把错误都推到他身上，我倾向于后一种办法能解决问题。”陈少军心思很简单，也很聪明。 闻言，马策道：“可是现在蓝青还有流量啊，陈总，他那张脸摆在那里就有人愿意买单。实在不行让他去转型，去参加综艺活动。” 蓝青配不上影帝头衔，这一点马策知道，但是对方年轻帅气呀，再加上有流量，并没有到无法被挽救的地步。 “一开始我就不让签他，你们还不信，现在变成扶不起的阿斗，你们满意了吧？年轻人，挣到快钱不可能会保持初心的。”仰头望向窗外车水马龙，陈少军回忆起往事：“记得，我也是和他相当年龄时，挣到了人生中第一桶金，十万，整整十万。 然后我，用他们年轻人的话来说，是放飞自我了。觉得自己以后还能挣到，觉得自己就是天选之人，于是我买了ET游戏本，我买了哈喽摩托车，可笑的是，半年之后，我六折卖了它们用来吃饭。” “陈总，话虽然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如果踢开了蓝青，我们半岛就没有卖点了啊。这两年影视行业越来越难做，各种鱼龙混杂，经纪公司都冒了出来，我们半岛再想签约影帝级别的演员，不好办呐。” 几乎是爬到会议桌上，马策嘶声力竭：“再说了，您就能保证开掉蓝青后，半岛就一定没有危机啦？我现在觉得最稳妥的办法是留下蓝青，让他发布一份道歉声明。然后将他雪藏一段时间，削他锐气，再给他甜头。 后面再续约的话，我们也可以轻易拿捏他。如果他还不知悔改，正好一年时间到，再一脚踹开也不迟，您看怎么样？” 听见马策说完，黄钟云立即发布见解：“如果抛开上层不谈，我觉得老马这个办法确实可行，而且唐霜是蓝青的经纪人，难不保不会帮他，这女人功利聪明...” “唐霜好解决，大棒加萝卜，轻而易举就能让她站到我们旁边。”不屑一笑，陈少军觉得这种问题没必要出现。 “如果这样说的话，唐霜确实不足为虑，但是章指导那边呢？我们若是开掉蓝青，他老人家会不会出面？会不会给我们使拌子？这是陈总您需要考虑的问题。”说完又扬起手掌，黄钟云表示，这也是在场所有人需要考虑的问题。 看向黄钟云，陈少军眯眼回应道：“章指导依靠蓝青已经得到想要的了，他何必因此搞的自己晚节不保？要知道，现在的蓝青，已经是扶不…” “陈总，话虽是这样说，但是蓝青好歹算是他半个关门...弟子，徒弟做错事，师傅虽然知道是徒弟的错，可是该帮还是会帮的，章指导好面子大家也都知道。” 学着陈少军敲击桌子，黄钟云讲出心中想法：“马总监那个办法我觉得可取，中庸之道，得到的结果也是在可控范围内。 反正是亏钱，用他蓝青能弥补一点是一点。如果弥补不了，三年一到就立即踢掉，我们也没有任何把柄能被有心人利用。” “办法，嗯，倒也是好办法。”对于这一点不可否认，陈少军继续发声：“可是别忘啦，他还欠银行钱，难不成我们去给他掏这笔钱？ 我不能因为照顾到所有人的情绪，让所有人舒服，放一颗定时炸弹在身边吧，我他妈睡的可不安心。” 说话间，马策举手示意。 “首先，豪宅是在蓝青名下，银行和我们要钱就是不讲理，不合规矩。总不能我马策因为个人原因欠银行钱，需要半岛公司还吧？那谁还愿意信任银行。 这笔钱让蓝青自己还，或者他被银行催的烦了，房子车子都不要了，银行法拍出去也是他自己的事。可是您说他是定时炸弹，我...虽然不反对，却持有不同意见。”顿了一声，马策解释道：“如果定时炸弹控制好，也有可能会变成绚丽烟花。” 再次出声，马策坚持己见：“我只说最后一句，说完就不会再说了。陈总您有一票否决权是不假，您是讲道理的人，能决定开这个会，听取大家意见，我觉得很了不起。” “我想说的是，蓝青还有用，试问在座各位，十九岁就获得金龙影帝，你们能否做到？” “他要是能被我们控制得当，半岛能从他身上将要获得多少好处，大家自己想。” “你们不过就是觉得，这件事导致公司丢脸，自己亏钱，想要让始作俑者下场难堪。但你们应该考虑一点，那就是发生了这种事，我们自己是否出了问题，才导致如此的？” “反正我是做错了，想要改变，也正在这样做。” “咳咳...”闻言，黄钟云脸色有点不自然。 “哼...”陈少军抚着额头，似乎很不服气。 于是乎，因为马策这一席话，屋内众人再次沉默起来。 会议进入了低缓期，进入了思考时间，显然，这是做出最终决定前的片刻宁静。 ...... 很快，随着时间推移，所有参加会议的大小股东，以及各部门领导开始窃窃私语。 马策静悄悄观察着所有人的言行举止，他知道，自己那番言辞达到了目的。 所有人都在说小声谈论，那就是证明此事有洽谈必要。 要知道，当所有人都不说话时，那就代表着大家将决定权给都交给了董事长，那就证明他马策是在强词夺理。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瞧见刘静端着个茶壶站在墙角，刘少军觉得很碍眼。 因为他在决定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能不能在这个场合讲出来。 那是，能够改变公司前途的消息。 同时也是蓝青必须要离开半岛的原因，没有之一。 他能够从人形轮廓中感知到，这屋里，有不该听到这些言辞的陌生面孔。 “啊，陈总，我是在随时添水，我…害怕您们开会口渴。” “你不是不能闻烟味吗？算了，你出去吧。”抬起头来，陈少军举手示意：“你，你，你，还有你，然后，坐在后三排的全部出去，杨晓也滚出去，卷铺盖之前，去人事部报道，别忘了把门关好。” “好的，陈总。”陪笑着点头，刘静将茶壶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各位领导，我要出去了，喝茶您们自己添。” 妈的，这么多戏？ 忍不住皱眉，陈少军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 “快快快，快扶我站起来。”闻言，蹲了约有半个小时的唐霜意识到即将暴露。 奈何她脚蹲麻了，需要蓝青扶一把。 “我知道。”急忙做出反应，蓝青架起唐霜的胳膊肘快速走向电梯入口。 ...... 与此同时，就在电梯口旁的唐霜、蓝青装作刚到公司，假意和会议室出来人员微笑着打招呼的当口。 屋内谈话内容，再起变化。 一件令影视圈从业者震撼的消息，从陈少军口中说出。 如果非要加上一个量词的话，是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