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天魔之音

    大千世界的声音千奇百怪，要从中找到最可能见效的频率可不容易。不过这个问题同样也没有让尼傲花费太长时间的心思。虽然以凌若山现在的状态，和外界的信息交流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可说到底他还是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至少曾经是。而但凡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那就很少有能够对隔壁岛国盛行的“爱情动作片”中女演员的种种摄魂魔音完全免疫的。

    尼傲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和凌若山一起第一次接受苍老师指导的场景。凌若山这个高度自闭的家伙在“听课”中的表现，同自己并无二致。那个令他惊奇的发现曾让尼傲十分感叹：原来岛国的“爱情动作片”才是通吃所有自闭症和忧郁症的最终杀器啊。可惜他没有能够把他的这个惊世骇俗的想法给发扬光大，要不然没准还真能够通过临床试验，开发出对付幽闭型疾病的最终解药来。而且不用投入新的资金开发，也不需要额外的化学合成，想想那会是多么绿色，多么环保的方案啊。

    这个奇思妙想虽然当年只是在尼傲的脑中一晃而过，随即就和其他无数的兄弟姐妹们一样被扼杀在了襁褓中，没想到这时候竟然又能重见天日，终于给派上了用场。

    就如同是个万能的造物主一样，尼傲用他那神一般的手段，从早年无数本深受好评的动作片里提取出了最为精彩的音轨文件，合成了一个集苍井空、小泽圆、麻生早苗、光月夜也等诸位超级女神为一体的大成之品。

    他有绝对的把握，任何一个正常男人听到，都会出现欢喜，充盈，疯狂，流汗，陶醉，虚弱，迟缓等等正面负面的状态加持。其难以抵御的有效程度和持久度，怕是白玉京等人手中的七种武器也比不上，只有传说中至高神的黄昏之十二乐章才能堪堪与之比拟。

    “神器在手，天下我有”，这样一件神兵利刃由自己亲手打造成型，尼傲第一时间又再一次觉得自信心爆棚。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永远都是带有开拓性和创造性的想法。具体实现其实就没有那么有难度。一个天才和一个庸才之间的区别，也许就只隔了一层轻纱，而这层纱往往很可能就是一个简单的点子。想当年睥睨天下的谷歌不过就起源于一个你收藏我，我收藏你的算法，而风靡一时的脸谱更只是一个大学生之间用来找心仪的交往对象的评分网站而已。

    尼傲觉得自己这个最新的想法很棒，至少他自己就抵御不了这多重混合的音轨。合成完毕之后，尼傲自己做了把效果测试。结果，在这多空间，多层面的混音攻击前，没坚持住两分钟就直接丢盔弃甲，节节败退了。从来都自负不是个普通人的尼傲对自己作品满意之余，也非常的好奇和期待，这音轨连自己这个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创造者都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迅速放倒在地，一旦变成接引程序应用到凌若山身上会是个什么样子的状况呢。

    和第一次一样，他并没有等待多久，代表凌若山的绿圈就再一次很快地被追踪程序给找到了。和前一回不同，这一次绿圈的信号很强烈，虽然还是一闪一闪的，没有到达稳定状态，但是却也不是那种随时都可能会断线的感觉，倒有点像是平时激动之下说不清楚话的那种断断续续。

    尼傲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瞪着两眼死盯着那小小的绿圈，一眨也不眨，心里又开始了不停地祈祷，希望那绿圈能够赶快稳定下来。时间其实很短，可在尼傲的感觉中却是如此的漫长，而那小小的绿色圆圈，倒是完全没理会尼傲的心情正随着它的闪烁，或欣喜，或沮丧，仍然自顾自、强有力地跳跃着。

    这一次的事实非常明确地证明了，尼傲的估计在很大程度上可能是对的。只是这世界上很多的事情，“很大程度上”的正确对并不足够，而且往往在关键点上的那一点点偏差，就会让结果出现天差地别的变化，而这也恰恰是倒霉的尼傲之前没有预料到而此刻正在发生的。

    就在尼傲精神高度紧张集中的时候，突然之间，值班医生，领着两个护士神色紧张地用力推开房门，冲了进来。看到尼傲是房间里唯一的陪护者，就冲着尼傲大声问道：“你是一直在边上的吗？发生了什么情况？”

    只是很显然这位老兄就好像是梦游者才被惊醒的一样，只回答了一声“啊？”，就再说不出别的什么来。却原来刚才只把注意力集中在平板监视屏上的尼傲，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凌若山床头的紧急指示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闪一闪。要不是医生护士跑进来，尼傲还在专注于他的功能测试呢。这事情发生太快，面对医生的发问，尼傲的脑袋真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他现在唯一确定的是在他导入音轨文件之前，那灯是不亮的。

    值班医生见尼傲两眼茫然、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把他晾到了一边，直接快步上前检查起监督凌若山日常生命体征的仪器来。一查之下，顿时就发现了异常：“奇怪啊，病人的生命体征之前一直都很稳定的，这会儿怎么突然飙升的这么厉害？血压有明显的升高，呼吸频率也增快了，心跳怎么会这么快，几乎要到达正常人的上限了！难怪监测仪器自动示警了。呃，可是为什么别的一些指症看起来还都算正常，这是怎么回事呢？”

    听到医生疑惑不解地自言自语，尼傲已经恍然大悟，明白这是出了什么个状况。心跳、呼吸加快，血压升高，这岂不都是任何一个热血男人在听到那天魔吟唱之后应有的正常反应吗？出现是正常，不出现才叫异常。

    只是这个原因只能够自己心知肚明，那是万万不可以告诉医生知道的。要是坦白地对医生护士说：那儿啥没事的，很正常。我就是刚才给他来了一段高清的ＡＶ女神们的叫床音频而已。鬼知道别人会怎么看他！给一个常年深度昏迷的病人放AV女优的激情呻吟？一般正常人都会把自己看成是个超级大变态，以后都不用再跑医院来了。所以是不能说，万万不能说的。尼傲牢牢地咬紧牙关，看着医生护士在那里东忙西忙的，却就是一声不吭。

    值班医生前前后后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愣是没找到原因出在哪里，便开始有点犹豫：“这到底要不要通知家属呢？”

    尼傲一听，立马跳出来制止：“不用不用！这不就是心跳特别快了点？别的不还都基本正常嘛。都不早了，反正有我在这守着呢，就别一惊一咋地，让他姐跟着担惊受怕了。再有大的变化，我们再通知她好了。”

    凌若山住院记录上的紧急联系人，填的自然是凌若水的名字。而这一会儿，凌若水当然是和傅承艺在一起。今天小两口久别重逢，那之间的浓情蜜意，不用想也能知道。这两个人常年两地分居，要是因为自己无意中摆的乌龙去sao扰到他们宝贵的二人世界，尼傲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更关键的是，到时候他们赶过来，婆婆mama、絮絮叨叨的若水姐一定会揪住自己问起所以然来，要是知道自己给凌若山输送了这么个接引原声带，那还不得找自己的麻烦？别一怒之下，取消了自己的探访资格就完蛋了。

    更不用说边上肯定还有个怒火中烧、摩拳擦掌的傅承艺！傅老大可是在分手之前特地给了暗示，没要紧事万万不得去打搅他们的好事。这要来了屁事没有，还不得把自己走揍成个小猪头？

    听了尼傲的话，值班医生倒也没有坚持，他知道尼傲是凌家的密友，这在医院守夜，那也是常有的事。而更主要的原因是，这一会子功夫，凌若山刚才所有异常升高的指数都开始缓缓下降，照这趋势看起来，等家属到场也已经完全看不出有过什么的变化了。

    既然看起来并无大碍，估计是个不明原因的过性反应，值班医生也就从善如流。着重地交代了护士每隔半个小时就来复查一次，并且嘱咐尼傲一发现有异常情况就要立即按铃，然后在病房记录上又“刷刷”地写了几笔，就带着护士们转身离去了。

    在尼傲的提心吊胆中，凌若山的体征数值慢慢地恢复到了他平时的样子。尼傲松了口气，这才想起刚刚翻过的书里面，康远途似乎有提到过，对于信号的传递最好要讲究全面，而单一的信号倒也不是不能用，但要注意在程度上要有一个渐进的过程。

    尼傲这才恍然，伸手拍了拍脑袋。中国自古就讲究一个阴阳调和，就连咱大清朝的儿童启蒙读物里都有教育孩子“孤阴则不生，独阳则不长，故天地配以阴阳”。自己怎么会一时不查，光拼命盯着凌若山的听觉，一把就下了如此的一剂猛药，难怪凌若山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可是再想一想，尼傲又觉得这也不能完全怪自己，康老师也说了，在极端的情况下，可以使用极端的方式。以凌若山的情况来看，自然是再符合“极端”这两个字不过了。只是康远途特别强调，而且还被乔臻倩描红了的“要掌握渐进的程度”的宝贵经验，则是被尼傲很无耻地直接给忽视了过去。

    好在这次尝试也算有所收获，尼傲自己觉得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凌若山的听觉功能区应该是没有阻碍，保持了良好的畅通状态。和最初尝试的视觉信息通道比起来，甚至说是灵敏也不为过。尼傲觉得应该是可以通过进一步调整这音频信号的强度，来达到更好的刺激作用。可是要怎么样的强度才算合适，他心里却没有底。

    左思右想之下，尼傲觉得还是应该把这个方向也先放一放，他可不想再摆一次一模一样的乌龙。如果说第一次出错是意外，没有经验，那同一个地方、一错再错就只能定义为无可救药的愚蠢了。这种傻事，他英明神武的尼大少怎么会干呢？尼傲决定回头在下一次cao作前，一定要先找个机会去请教一下乔臻倩。

    不过这当中还有一个cao作上的小问题，那就是他用来做接引的原声带有点特殊，不太见得了光。如果直接拿这个实际情况去请教乔臻倩，被乔丫头笑话不说，只怕没几天就会在朋友圈里传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他也就会能享受过街老鼠般的超然待遇。可要是换一个音频去冒充，尼傲心里又没有把握会不会见效，毕竟凌若山清醒的时候，对凌若水的说话也经常是听若未闻。偏偏康大神手下的徒子徒孙们都是要讲究实验的规范性和可重复性的。

    哎呀，难办啊～

    一时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令尼傲深感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