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0章 凡胎（4）

    良久，他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一如既往的安定：“如果只有通过流血才能终止杀戮，那一切的罪恶都可以归为正义。”

    秋芷墨的身子狠狠一震，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我真的，没有做错吗？我，有点害怕这样的自己，有点……太自私了……”

    “芷墨，这世上有两句话是相互矛盾的。一句叫人不为己天地诛，还有一句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是你别忘了，还有一句。”

    “什么？”秋芷墨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显而易见的迫切。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他缓缓握住她冰凉的手，将她拉的更近：“愚蠢的同情不比纯粹的自私来的聪明，我希望你知道这一点。”

    秋芷墨在心中反复默念着这句话，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原地，任凭他拉着自己的手，将她的手暖在手心。

    “不过，至少还有值得我欣慰的就是，你好歹没有在父皇面前认下，否则我想救你出去就为难了。”

    秋芷墨顿时像是个xiele气的皮球，有些沮丧：“我哪里是被这件事困住了，眼下我背上了勾结郑家，试图联系秦国的罪名，这才麻烦好不好。”

    “不，这不是大问题。”

    相反周文琮一口将秋芷墨觉得最棘手的麻烦抛开，这让秋芷墨一头雾水。

    “易景州回京了，人证也到了金陵，有很多事情也快说清楚了。”

    “啊，那岂不是……”

    秋芷墨想到从刑部杀人案开始就一直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的徐雪迎，顿时一阵震惊。

    易景州死里逃生从边关回来，徐雪迎这次是必死无疑了。

    “而且他还会证明，喻国公并没有谋反，这样一来，流言就不攻自破了。眼下，你要想办法证明喻漫雪给你的字条和父皇看到的不是同一张，还有秋泓月的事情也和你无干。”

    “字条在漫雪手里，咱们可以等等她怎么说。泓月那里……”秋芷墨沉吟了片刻，忽然攥起拳头：“我还是想要验一验她的身子。”

    “怎么？”

    “以那份麝香的药量，秋泓月这一胎留不到三个月就该没了，怎么会一直到六个月都平安无事呢？”

    “你敢肯定？”

    “这你须得信我，绝无特例。”

    秋芷墨的笃定让周文琮越发的觉得此间迷雾重重。或许真的只有让秋芷墨亲自过了手，才能知道到底秋泓月是为什么而死。

    但是这还需要争得一个人的同意。

    太子哥哥。

    秋泓月就算过世也是他的人，如果芷墨想要验一验她的尸身就必须要问过大哥的意见。

    “你有几分把握？”

    “七分，我相信其中必然有人动了手脚，但是验尸之后，到底能不能验出，我只有七分把握。”

    “够了。”周文琮拧紧了眉头，忽然站起：“这事若不是你，罪责便落在太子身上。我想他也不想稀里糊涂的成为别人的替罪羊。”

    二人商定，事情自然宜早不宜迟。可是当周文瑄听了秋芷墨的想法之后，只有满脸的震惊：“你说什么？剖腹验尸？”

    秋芷墨凝重的点了点头：“是，只有这样才能确信这孩子是否是你所害。”